沈景砚看纪书雅从厨房出来问道，“嗯，你这是在干吗？收拾屋子？”
纪书雅点了下头，“嗯，我想着咱们有几天不回来，然后就把屋里给收拾收拾。”
“你放那吧，我来收拾就可以了。”说完，他上前扶着纪书雅，把她扶到了房间里坐了下来。
纪书雅笑笑，“你这有点夸张了，我哪有你想的那么弱。
我都收拾差不多了。
你看看还有什么要收拾，要拿的，赶紧弄弄，然后咱们回去过年。”
沈景砚去厨房看了一下，然后又看看房间里有什么要收拾的。
他看着自家媳妇收拾的差不多了，便把煤球给弄灭，把煤炉放在了院子里。
另外，也去沈景行房间看了下他房间的煤炉。
发现他煤炉里面的煤球早就灭了，为了安全起见，他也给搬出来了。
一切都收拾好后，沈景砚把包裹放在了自行车把上，推着自行车，喊着纪书雅出门。
纪书雅站在门口，看着他把屋里屋外的门都锁上后，眨了眨眼睛，“景行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沈景砚伸手给她整理了一下帽子，随后，牵着她的手来到车子跟前，“他还有课。
我跟他说过了，让他放假直接回家。
走吧，坐车上，我推着你，出了巷子再骑。”
纪书雅摆摆手，“我等会儿再坐，想走一会。”
“那行吧，你拉着我衣服。
小心点，注意脚下，别走雪上。”
纪书雅“好”一声答应了下来，走到左侧，手抓着他袖子，“走吧。”
这两天虽然是晴天，雪也化了不少，但巷子背阴的地方，还有一片一片的雪没化完。
出了巷子后，沈景砚载着纪书雅往沈家的方向去。
*
路上有风，骑车带着飕飕的凉意，沈景砚放慢了速度。
他围着围巾，说话的声音有些不清晰的问道，“媳妇，你冷不？”
纪书雅缩着脖子，“不冷。”说完她感觉捂着嘴的围巾都潮湿了。
她伸手把裹着脸围巾拉了下来，“你看着路，咱们快点回去吧。”说完她把围巾潮湿的地方掖了下。
两人到巷子里时，看到有不少人笑呵呵的，手上拎着东西，往家里走。
他们笑着跟熟悉的人打着招呼。
“景砚带媳妇回来了。”
“好长时间没看到景砚媳妇了。”
“……”
跟大家问好后，沈景砚载着纪书雅回家。
两人刚到家门口，屋里的狗子摇头摆尾跑不出来，围着两人乱转。
有些日子没见，狗子长了不少，到纪书雅小腿了。
她眉眼弯弯，弯腰对着狗子招手，“土豆，土豆过来。”
狗子就抬着头，滴溜两个大眼睛看着纪书雅，尾巴摇的可欢了。
沈老爷子听到声音后，连忙出来，看到两人一脸欢喜，“哟，景砚和书雅回来了。”
纪书雅甜甜的喊了一声，“爷爷。”
沈老爷子点点头，“好，好，快进屋，你们吃饭了没？”
纪书雅笑着摇摇头，“还没呢，爷爷。”
沈老爷子刚吃完饭没多久，听到这，他赶紧说：“这都啥时候了，该饿了，快进屋，让景砚做点饭，家里啥都有。”
三人进屋后，沈老爷子跟沈景砚说买的东西放在了哪，让他好好做一顿吃。
纪书雅看着两人在厨房，给他们打一声招呼，慢慢的扶着墙上了楼。
一进房间，就感觉空落落的。
看着屋里东西都被收拾了起来，她找了一块干毛巾，把屋里落的灰尘给清理了一下。
屋里不久前应该被收拾过，上面只有浅浅的浮灰。
清理好后，她坐在凳子上歇息了一会儿。
休息的差不多了，站起身来，从柜子里拉出被子把床给铺了一下。
等她把屋里弄好后，楼下的沈景砚也把饭给做好了。
纪书雅看着上来的人道，“饭做好了？”
沈景砚眼神在屋里扫了一圈道，“对，走吧，下楼吃饭。”
纪书雅把手放在他伸过来的手上，“在楼上喊我一声就行了，还跑上来，不是图累吗？
还得上下楼的。”
沈景砚嘴角带着笑，“我就是想看看我媳妇在干吗？”
纪书雅眨着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狡黠的问道，“那你看到了？”
沈景砚把纪书雅取帽子弄乱的头发给整理了一下，“嗯，看到了，看到了我勤劳的媳妇。
把屋里整理的特别棒。”
纪书雅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哪有，走吧，吃饭去。”
午饭很简单，路上回来的特别慢，加上两人回来的时候都快晌午了，所以家里都吃过饭了，沈景砚就做了他们两人的饭。
纪书雅洗洗手，就看到沈景砚把饭端到了桌子上。
她嘴角微微上扬，有些惊喜，“哇，鸡蛋面呀。”
沈景砚把凳子给她拉开，让她坐下来，“嗯，简单做点吃。”
这哪是简单做点，这简直做的太棒了，白面和的，还是手擀的。
纪书雅鼻子在半空中吸了吸，“太香了，爷爷呢。”
“爷爷跟隔壁李爷爷他们一起排队去买年货了。
说是国营菜场工作人员上午喊的，下午有一批大白菜，爷爷去排队等着。”
纪书雅点点头，“爷爷一个人能拿几个，咱们等会要不要去帮忙？”
虽然她帮不上忙，但是她男人可以的。
沈景砚把自己碗里的鸡蛋夹给了纪书雅，“不用，李爷爷他们推的有板车。”
纪书雅“哦”一声，就低下头准备吃饭。
看着沈景砚给她夹的鸡蛋，她嘟着嘴，皱着眉说：“你不要都夹给我，你自己也吃啊！”
沈景砚看着纪书雅的眼睛点了下头，“嗯，我碗里还有，快吃吧。
等会凉了。”
两人吃过饭后，就在屋里坐了一会，歇歇。
空气中飘来一股香味，纪书雅耸了耸鼻子闻闻，“这谁家在做好吃的，好香啊！
好像是在炸丸子吧？”
沈景砚也感觉特别香，“我闻着也像是。
咱们晚上也炸丸子。”
纪书雅眨了下眼睛，嘴角上扬着，“好，咱们也炸。
萝卜什么的咱们家有？”这是她离开娘家过的第一个年。
以前她从来都不用操心这种事的，她妈妈早就准备好了，天不亮就跟她爸一起去排队买年货。
买完回去上班，等到晚上下班回来，蒸馒头，炸丸子，炸鱼，炸肉……
等到她们厂里放假了，林春霞已经把年货准备的差不多了，年前一天忙一天蒸包子。
“有，爷爷准备好了，他跟着李爷爷两口子一起去买的，我刚刚看厨房里买了不少呢。”
纪书雅脸上带着笑，好奇去厨房看了一眼，就看到厨房里放了大半袋子萝卜，个头都挺大的。
她转身看向沈景砚，眼神有些复杂，“买这么多萝卜，不会过年都是萝卜菜吧。”
沈景砚轻笑一声，“不会，还有其他的。
不过也差不多了，萝卜丸子，萝卜粉条包子，炒萝卜，炖萝卜……
其实这些萝卜还不算多的，炸丸子，包包子就剩不了多少了。
咱们家人少，所以就没买那么多。
隔壁他们人多，光萝卜至少要买两麻袋呢，白菜也是成板车的买。”
纪书雅嘴角直抽抽，这也太夸张了吧。
她没准备过年货，也没管那么多，都是她妈准备好，弄些土埋在厨房里的。
她就等学校放假了，跟着她妈妈一起去买瓜子，小零食之类的。
纪书雅搓了搓手，嘿嘿笑着，“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为炸丸子提前做好准备啊？”
沈景砚看着她那馋样，轻笑了下，“行，我先烧点热水，等会用热水洗萝卜。”
纪书雅一脸激动的点点头，“那行，我先出去溜一圈，等我回来，洗萝卜。”
“好，去吧，小心点脚下。”
纪书雅点点头，“嗯嗯，我知道了。”唤着狗子一起出了门。
出了大门，香味更浓了，她深吸一口，咽了下口水，这刚吃完饭，她又感觉饿了……
纪书雅出来走走，没看到外面有什么人。
不用想也知道了，现在家家户户的厨房都是不停歇的，大人忙碌着，小孩肯定围在厨房门口舍不得走，就眼馋着，盯着锅里呢。
纪书雅走了一段路，看着没什么人，又原路返回了。
沈景砚看到她回来这么快，有些好奇的问着，“怎么回来那么快？”
“现在大伙都在厨房里待着呢，外面哪有什么人。”
沈景砚嘴角噙着笑，“说的也是，好像就咱们家最慢了吧。”
纪书雅一副你也知道的眼神看着沈景砚，“昂，那可不。
我走这一路，感觉每家厨房都飘着香味，弄得我都感觉馋了。”
好了，别馋了，咱们家等会也该香了。
我去看看水烧开了没？”
“嗯。”纪书雅跟在他身后进了厨房。
水烧好后，纪书雅蹲在地上找了几个光溜的大萝卜，弄点温水，开始洗着。
等她洗好后，沈景砚找了一个围裙围上，开始切萝卜。
纪书雅就靠在墙边看着他。
看着沈景砚切了半盆萝卜丝后，纪书雅开口了，“要不，我切一会吧？
你都切这么久了，手疼不？”
沈景砚活动活动手腕，扭头看着纪书雅道，“没事，我这就快切完了，不疼，就是胳膊有些酸。”
不用想，纪书雅也感觉他手肯定红了，切那么细还那么多，哪会不累手的。
他说这话肯定是安慰自己的，“要不，你缓会再切。”
“没事，就这两个萝卜了，小意思。”
纪书雅看他这么说，小声的说了句，“逞强，早知道我就不专门捡大的洗了。”
沈景砚听到她的话，只是笑笑，继续切萝卜丝。
萝卜丝切好后，沈景砚拿了几个鸡蛋打进去，又拌些面粉，放点调料。
等一切都弄好后，就开始炸丸子了。
纪书雅在一旁帮着沈景砚捏丸子，捏好，她小心翼翼的伸胳膊，把丸子顺着锅边丢进去。
丢完，连忙把手给缩了回来，动作特别迅速，生怕被呲啦啦的热油给溅手上了。
沈景砚看着她的动作有些震惊，“没事，你不用怕，顺着锅边放就可以了，让它滚着下锅，那样就不会溅到的。
你这丢了的，它会溅一下，油很容易溅到手上的。”
纪书雅沾着面右手食指伸了出来，竖直放在嘴边，示意他不要讲话。
小声的跟他说着，“嘘，你不要说话，我妈给我说，炸东西的时候不能乱说话。
我怕它溅到我身上，所以一丢赶紧缩回手的。
我知道了，慢慢放，你别说话，嘘。”
沈景砚不知道还有这一说法，他呆呆的点了下头，没再说话了。
纪书雅又捏了一个丸子，用着他刚说的方法，把丸子小心的顺着锅放了进去。
慢慢的，她感觉自己掌握了技术，捏丸子的动作快了不少。
跟前的锅边放满了，她移动了一步，往另一边放。
锅里下了好多丸子，沈景砚用漏勺翻了翻，下面的丸子变得金黄了。
看着锅里放的差不多后，他的手碰了一下纪书雅，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放了。
正在捏丸子的纪书雅理解后，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把还没捏成型的丸子仍在了盆里。
沈景砚拿着漏勺在油锅里翻着，感觉差不多后，他用漏勺沥了下油，放在竹编的圆簸箕里。
簸箕下面还放了一个大盆，省的油弄得哪都是，还浪费。
纪书雅看到出锅的丸子眼睛都亮了，咽了一口唾沫。
沈景砚看着她那小模样嘴角勾了下，伸手拿了一个筷子，叉了一个丸子，“媳妇，尝尝刚出锅的丸子怎么样？”
纪书雅接了过去，小声的说了句，“别说话。”然后她就拿着筷子出了厨房。
小狗一直在厨房里趴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锅的方向，看着纪书雅拿着丸子出来后，它赶紧跟上。
蹲在纪书雅面前，眼睛盯着它手上，一眨都不眨的。
纪书雅吹了吹丸子，小心的咬了一口，有些烫嘴但特别香，外皮还有些酥，味道适中。
她又咬了一口细尝，看着狗子眼巴巴的盯着她。
她往屋里看了眼，赶紧把筷子上还剩的一点，咬下来给了它。
看着狗子一口直接咽下肚后，她若无其事的往厨房走去。
对着沈景砚竖了一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