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不远处响起一道陌生的男音,带着一丝明显的不耐烦,“翟锦。”
许羡循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瞅见一个浑身充满戾气的男人,狭长的眼睛微眯,下颌高傲抬起,一副睥睨众生的模样。
对视上的一瞬间,对方眼底明显闪过一抹兴味,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赤裸裸打量的目光让许羡没由来升起一股恶心,直白放肆的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
注意力集中在陈豪身上的她没看见翟锦身子轻微哆嗦一下,遍体生寒。
要不是她爸妈逼着她来接机,她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现在以她在公司的话语权还无法违抗他们的命令。
可看见拥有恶魔爪牙的陈豪,她脑海中自然浮现那晚疯狂的场景,折磨人的道具至今让她无法释怀。
眼见陈豪推着行李箱要走过来,翟锦下意识迎上去拦住他,不想让许羡瞧见她在他面前伏低做小的狼狈样。
“走吧,陈伯父他们还等着我们吃饭。”翟锦忍着心里的恐惧和恶心挽住他的胳膊,仰着头道。
陈豪见状疑狐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顿了片刻,随即越过她的头顶,语气充满兴致,“前方那位小姐是你的朋友?有几分姿色啊!不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未婚夫,对吧?翟锦。”
话音落下,他不怀好意地勾唇,掌心摁在她的发顶,用在外人看来宠溺的力道拍了拍。
翟锦面色瞬间青红交替,他手掌摁下的方式,像极那晚禁锢她后脑勺时的动作,强迫她蹲下身。
她极力隐藏心中翻涌的恨意,尽量装得若无其事,勾唇浅笑,语气略微讽刺,“她不是你能肖想的人。”
她知晓陈豪放荡不羁的性子,玩弄女人有一套,见到漂亮的女人就走不动道,非要得手不可。
可她的计划还没有实施,断不能让他破坏。
陈豪不客气地加重两分力道,一脸不屑,“怎么?海市还有我陈大公子玩不了的女人?翟大小姐,我们只是互利互惠的商业联姻,你管不着我。”
“现在还不是陈太太,就装腔作势了。”
连他老子都管不着他,他是不是给翟锦脸了?
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冷嘲热讽。
翟锦这种清纯小白花显然没有对面清冷妖艳小妖精带劲。
两人维系表面关系,彼此心知肚明,翟锦背对着许羡,也懒得装恩爱,面露讥诮,“那你去试试,看江氏集团会不会打压你家公司。”
她突然萌生一个念头,要是陈豪加害许羡,江家会不会和陈家至死方休?
到时候她就能稳坐高台,渔翁得利。
陈豪闻言脸色微变,最近江氏掌权人新婚的消息在圈内传得沸沸扬扬,难不成这位是江时白的太太?
“怎么?陈大公子是不敢吗?刚才不是还对我疯狂叫嚣?看来,也只是有贼心,没贼胆。”翟锦故意激怒他。
男人的面子和自尊不容许别人轻易践踏,只有女人酒肉的陈豪心中瞬间激发一丝征服欲。
蠢蠢欲动的步伐还未迈开,余光突然瞥见接机口出现一抹颀长的身影,犹如当头一棒,浑身躁动不安的情绪瞬间熄灭,理智回笼。
“别想故意激我,你爸妈可还希望我们和和美美一辈子呢!我要是踏进深渊,你也逃不掉。”陈豪俯身在耳边低语,他可不是好人,最喜欢拉垫背。
他们两人都不是表面意义的善人,就该一辈子捆绑互相折磨。
说着,他不容置喙揽着那截细腰,温和的笑容之下藏着恶魔面容。
力道之大,翟锦根本无法挣脱,完全是被他拖着出机场。
从后背望去,只觉得两人是黏糊恩爱的小情侣,一刻都舍不得分离,连走路都难舍难分。
许羡全程瞧见他们的互动,总觉得他们的亲密透露着一丝诡异的僵硬,不像是正常的小情侣。
倒像穷凶极恶的歹徒挟持一位柔柔弱弱的女子。
不等她想明白,耳边突然响起那道熟悉低沉的嗓音,化不开的柔情尽在言语中,“乖宝?”
许羡一扭头,护栏内江时白单手插在黑色风衣口袋,行走的衣架子,另一只手推着纯黑色行李箱,身高腿长,宽肩窄腰。
光是站定在原地,周边有不少目光打量他,连带着许羡一起。
许羡抱着一大束花,迫不及待顺着护栏朝出口小跑,少了往日的矜持和淡然,像极许久未曾相聚的小情侣见面。
江时白原本从容的步履明显加快频率,连带着风衣一角掀起,面带喜色,刚推着行李箱到出口位置,掌心的推拉杆来不及松。
下一秒,怀中扑进那具滚烫炙热的身躯,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后退一步,要不是下盘稳,肯定摔倒。
不等他蹙眉呵斥,腰间多出一条纤细软弹的手臂,紧紧搂住他的腰。
女人身上独一无二的馨香灌入鼻翼,熟悉的味道给他带来无尽的安抚,将原本要教育她的话忘到九霄云外。
江时白望着那双亮闪闪的眸子,顾不得周边似有若无的视线,高鼻落在她圆润泛红的鼻头,轻微蹭了蹭,以解相思之苦。
他没想到她会在接机口等他。
刚才他低头想用手机给她发消息,步履匆匆地往外走,余光瞥见她线条流畅的侧脸,差点以为看错眼,特意折返回来。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莫大勇气,许羡仰着头认认真真打量他一眼后,果断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在他薄唇落下一吻。
“乖宝,这是得多想我?迫不及待亲我。”江时白指腹泛凉,捏着软弹粉红的面颊,笑容最大程度绽放,如同妖孽勾人。
她很少热烈地表达情感,在外面更是矜持平静到极点,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她如此作态。
周边明显响起稀稀疏疏的倒吸声,隐隐约约的交谈声此起彼伏,许羡意识到她大胆的举动,恢复冲昏头脑后的清明。
她迅速撤离温热的胸腔,趁机摸了一把他壁垒分明的肌肉,将那束冰晶蓝的玫瑰举到他跟前,温声细语道:“当然是日思夜想。”
“江先生,欢迎回国,还有生日快乐!”
生日已经是昨天的事情,可也不妨碍她当面祝福,和隔着屏幕的意义终归不一样。
江时白瞅着空荡荡的掌心,眼底划过一丝无奈。
他还没抱够!
见她举着花,温柔的照单全收,蓝色成为他纯黑色装束的点睛之笔,削弱与生俱来的冷冽。
“我又不会消失,刚才跑什么?也不怕我没站稳,你和我一起摔倒?”江时白将花放在行李箱上,一侧推着拉杆,另一侧紧握她的手。
两人慢慢悠悠朝着机场外走去,甜腻的爱恋无需刻意,自然而然流露在外。
“我知道你一定会接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