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不是?”
海兰的声音细若游丝,却字字泣血,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浑然不觉疼痛,“我的孩子……没有走,对不对?”
叶心见状,心如刀绞,眼眶泛红,她强忍泪水,握住海兰冰凉的手,试图传递一丝温暖与安慰。
“格格,您要保重身子啊……”她的声音哽咽,却努力维持着平静,“孩子以后还会有的,您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叶心的眼神中满是心疼与无奈。
海兰面色苍白如纸,双眼空洞无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
她紧咬下唇,努力不让泪水滑落,但那颤抖的唇瓣和不住摇头的动作,却泄露了她内心的崩溃与绝望。
她那双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眸,此刻充满了对叶心无尽的祈求与渴望,仿佛只要叶心点头,便能将一切噩梦驱散。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弘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海兰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她不顾一切地挣扎起身,虚弱的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支撑着,双手颤抖着伸向弘历,紧紧攥住他袖口,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希望。
“皇上……咱们的孩子……还在对不对?”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您是皇上,是天下之主,您一定不会骗我的,对吗?”
弘历的目光深邃而复杂,他并未回答,只是凝视着海兰那张苍白而固执的脸庞,一下子将海兰紧紧抱进怀里。
“泱泱,咱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海兰闻言,眼中最后一丝光芒似乎也随之熄灭,她嗫嚅着嘴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的眼神从最初的希冀逐渐转为空洞,泪水在这一刻毫无征兆地决堤而出,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地滚落,最终消失在锦被之中,留下一片片湿润的痕迹。
她紧紧攥着弘历的衣角,从最初的嚎啕大哭,到后来的泣不成声,海兰的身体因过度的悲伤而颤抖,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心痛的抽搐,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与她一同沉沦。
这份痛彻心扉的悲伤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弘历看着往日那个鲜活明媚、笑容可掬的女子,如今却哭得如此撕心裂肺。
他也只能将海兰紧紧抱住,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衣襟。那温热的泪水,透过衣物,渗透进他的胸膛,直击他的心房。
弘历拥抱着海兰,共同感受着那份悲伤,他是皇帝他不能哭,只紧紧地抱住海兰,要将自己的悲痛连同海兰的痛苦一起发泄出去。
终于,海兰在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后,缓缓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深深的昏睡之中。
弘历轻轻地将她放回床上,动作中满是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她。他细心地为她盖好被子,确保她不会受凉。
随后,他转身看向叶心:“务必照顾好你主子,有任何情况立刻来报。”
一转眼他又变回了那个严肃威严,深不可测的帝王,他不能放任自己的软弱,将自己的悲伤彻底掩埋,。
除了叶心之外,其余人皆悄然退出了房间,只留下沉重的门轴转动声在空旷的走廊中回响。室内恢复了平静,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一切尘埃落定,此时琅嬅才带着章太医姗姗来迟,弘历冷眼看着琅嬅,这就是他的好皇后,上所行下必有所效。
但是此时也不是问罪皇后的时候,弘历压下不快,让琅嬅坐下。
琅嬅面色微变,却也不敢多言,只能顺从地坐下,心中暗自揣测着弘历的想法。
陈太医跪在地上,低垂着头颅,声音低沉而严肃。
“陛下,海格格这一胎,本已过三月之期,理应稳固。但是微臣细观脉象,却显虚浮不稳,此乃先前操劳过度,加之近期调养不慎所致。此胎,本需精心呵护,静养为上,以培元固本,方能安胎保胎。可是近日疏忽过甚,使得气血两虚,胎气受损。”
陈太医顿了一顿,面色为难,似有难言之隐。
看着陈太医这般模样,弘历愈发不耐烦。
“陈太医,吞吞吐吐做什么,还有什么都说出来。”
陈太医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视死如归。
“陛下息怒,微臣斗胆直言。海格格身体虽虚弱至极,但依微臣医术所断,尚不至流产之虞。微臣在把脉之际,察觉其脉象中隐有异样,似有长期服用不当之物之兆。”
“只因量微且时日已久,故此前未曾察觉。如今虽已发现,却已是回天乏术。更为严重的是,此番海格格伤及根本,若后续调养不当,恐将难以再育子嗣。”
陈太医话音一落,室内归于死寂,弘历面色铁青。
琅嬅则是一脸复杂之色,既有对海兰遭遇的同情,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
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弘历冷凝的面色,她默默地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言一句。
“章太医,你也去给海格格瞧瞧,朕要听听你的诊断。”
弘历攥紧手中的翡翠珠串,那串珠子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声响,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章太医不敢耽搁,连忙领命。他悄悄步入屏风之后,不久便出来了。
在弘历面前,他缓缓跪下,神情凝重而认真。
他向弘历行了一礼,“陈太医所言非虚。”
弘历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的目光如炬,直射向琅嬅。
“皇后,这就是你给朕管理的后宫吗?朕将权利交予你手,你却如此滥用职权,苛待有孕的妃嫔不说,就连有人胆敢谋害朕的子嗣,你都一无所知。还是说,你早已容不下海格格腹中的孩子,想要借此机会除去这个他?”
“皇上,臣妾不敢啊!”
琅嬅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如同被重锤击中,她终于意识到兰馨阁内那萧瑟的场景。
她慌忙起身,跪在了地上,颤抖着为自己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