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和离?”
霍听风眸光深邃,用手指勾起女子下巴,见她面上还残余着方才从眼中溢出的水露,也不忍继续逗她,“是因他害你,还是因为本督?”
陆执月面上一热,当然不是因为他,可她又想起父亲曾说眼前之人是个顺毛驴,别了眼低声道:“还请都督帮帮我。”
“跟在那二人身边,我没有活路的。”
想起梦中场景,陆执月潸然泪下。
她分明是大学士府的嫡次女,被家中之人万千宠爱。
可却因嫁给霍择云的设计,闹得父母不识,被所有人抛弃,从前所有荣光一夕消失。
“那个青楼女子,她不会让我好过。”
“我害怕,新婚第一日就出了这样的事,霍择云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
“你帮帮我,我想和离,我想回到大学士府,我不想同霍择云在一起,我不想被侮辱。”
霍听风只静静看着女子哭泣,眸中光亮已渐渐随她泣不成声冷漠下来,自也顾不得方才那渴求的答案。
他早知霍择云荒唐,也因自身身份尴尬而不愿搭理,可见她落泪,便觉整个安泊侯府都错了。
可这向来明媚的女子,总不能落一辈子的泪。
霍听风眸光渐深,拿了帕子为女子拭泪,漫不经心道:“想做什么便直接去。”
陆执月泪水一顿,眼尾鼻尖红得透明,梨花带雨之姿,恨不得再让人搂进怀里狠狠揉捏一番。
忆起方才荒唐,霍听风小腹之下似又燃起火焰。
他垂眸不再看她,将那皱了的帕子塞回袖口。
“本督为你做主。”
“那你说话算话。”
“自然。”
陆执月轻咬下唇,声音还因方才欢好时的压抑而有些微哑:“我倒也无需大哥直接插手婚事,只要日后,您愿在我危难之时伸手拉一把即可。”
她正想着,还应提哪些条件之时,便听外面似是有寻找自己的声音传来。
陆执月心头瞬间一惊:“坏了,有人来找我了!”
“倘若让他们知道,是你我在一起就糟了!咱们快从别处离开。”
上一世被这声音惊醒时,二人还紧紧的纠缠在一起。
梦中的耻辱,时刻提醒着陆执月要尽快离开此处。
女子满面焦急,下意识捏住霍听风指尖。
被那温软触碰之时,霍听风眸子一颤,伸手将女子揽在怀中便从假山另一处穿行而出。
轻功运行,不消片刻便出现在新房之外。
靡靡之声传到门外,而新房门口一个人都没有。
看来二人这刺激,还真是追求到底。
陆执月死死捏着掌心,待霍听风将自己放下后,提起裙摆上前,干脆利落地将一旁铁锁挂在了门上。
霍听风扬眉,便见女子翻脸不认人,转头推他道:“都督你快回去吧,莫要让旁人见你同我在一处。”
“你去何处?”
“找侯夫人。”
按照梦中时间,二人应还有一会才能结束。
她要去寻侯夫人和安泊侯,让那二人看看,并非是她淫荡,而是他们的儿子!
霍听风只叹她单纯,侯府之中可有一个好相与的。
他隐去身影:“诛光,跟上二少夫人。”
倘那夫妇翻脸,也终归有个能够护着她的。
至于他……
霍听风微一扬眉,折身冲另一方向走去。
此时老夫人的寿安堂也挂着喜庆的红绸,因霍择云今日成亲缘故,正聚着许多人说话。
见老夫人面有倦色,侯夫人李氏已打算退下。
还未等行礼,便听门外忽而传来一阵啜泣:“儿媳陆氏,求祖母与公婆做主!”
话音落下,便见到一身嫁衣的陆执月哭着进门,未等众人询问,便冲老夫人叩头道:“求祖母与公婆为我做主。”
“方才月儿突然腹痛,身旁却没有一个侍奉之人,只得出门寻人想更衣,可没想到回来之时,便见二爷正同他那青楼花魁在月儿的洞房之中迷情欢好!”
寿安堂中寂静一瞬。
随即满屋哗然。
“荒唐!”老夫人瞬间困意全无,挥手间将桌上茶水打落,“平日里纵着他同那妓女厮混也就算了,竟在今日也敢胡闹!”
“择云竟会做出这等事?”李氏大惊失色,忙将陆执月扶起来,“这个逆子,从前在京城中丢人也就罢了,成亲了也不安生,干脆拖出来打死!阿月莫慌,母亲定会给你做主。”
寿安堂中尚有不少霍家旁支,震惊之余纷纷伸长了脖子想听听究竟怎么回事。
陆执月梨花带雨:“儿媳虽知二爷喜欢那青楼女子,可不明白他为何要这般对我,云雨间我听见二爷还说,还说是他给我下药,只为同柳醉微在新床圆房,那他们二人便是实在的夫妻了!”
确实荒唐!
寿安堂中哗然一片。
李氏闻言一惊,声音瞬间没了方才的沉静。
这个糊涂蛋怎能够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情!
还是在新婚第一天。
落了把柄在陆执月手里,她还如何拿捏。
她眼珠一转:“阿月,择云再荒唐,应也不会如此不明事理,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或者有什么误会?”
陆执月瞪圆了眼,满腔委屈似在这一刻忽而被她堵住。
“婆母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氏讪笑,袒护之意溢于言表。
“阿月,择云虽因那花魁之事有些糊涂,可这门亲事他也还是愿意的,男人有几个新婚之夜,若非你做了什么,他怎会如此不敬你这正妻呢,你说是不是?”
李氏向来溺爱霍择云,自然不允她儿有一点污点。
如今要做的便是安稳住这个儿媳妇,将所有错处都往她身上推,如此将来也好拿捏了她。
看陆执月目瞪口呆,李氏转头同老夫人道:“侯爷和母亲也是知道的,咱们择云向来懂事,这种事传出去,他还如何做人,定不会如此糊涂的。”
三言两语,便让方才还怒不可遏的老夫人偃旗息鼓。
是啊。
新婚之夜带着青楼女子,去正妻洞房里面荒唐。
倘若传出去,莫说这糊涂东西,就是整个安泊侯府在京城之中又该如何立足。
见众人神色各异,陆执月还有何不懂。
原来整个侯府就是烂在了根上!
她指尖发颤,声音冰凉:“那婆母告诉我,我将新婚夫君惹生气,便是被如此羞辱的理由吗?”
李氏笑了:“这确实是择云的不是,可一个巴掌拍不响,倘你好生哄着,没跑出去,他怎会将旁人拉过来呢,你说是不是?”
“今日之事,婆母定会好好罚他,咱们女子终归要以夫君为天,若计较下来,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日后惹得夫君厌烦,吃亏的还是你这个正妻啊。”
李氏四两拨千斤,将所有错处都推到陆执月身上。
下一句,便更让陆执月手脚冰凉:“再说,此事尚无证人,你如何能够证明,你夫君在洞房之中,同旁人厮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