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做丫鬟,也可做侍卫,全看少夫人安排。”
陆执月已被那断了的锁头惊得瞪大了双眼。
她没想到,女子之中竟也有如此少侠,瞬间对两个丫鬟喜欢起来,双颊粉红,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二人。
太厉害了。
虽不知霍听风为何又给自己送人,又送东西,可这两个人算是送到心坎里。
她托腮,双瞳格外闪烁,点头思索道。
“甚好,既然是大哥送来的,那就留下吧。”
“至于名字。”
陆执月抿了抿唇,众人便见那唇色粉了又红,会变色似的格外好看:“你们就叫沐春与映秋吧。”
春雪与秋霜,正好能够同她的两个陪嫁丫鬟对上。
沐春映秋本便是霍听风扔在侍卫营中的孤儿,如今终有了自己的名字,面上瞬间露出开心神色。
陆执月也颇为喜欢两个女侠,紧跟着对霍听风送来的那箱子也来了兴趣,绕路到二人面前:“这箱子里面是什么?”
“督主送来给少夫人解闷的玩意儿。”
沐春打开盖子,便见箱子虽大,可里面却十分细心地分出了许多格子,内侧双边有两个擦手,只要轻轻一拽,便见那格子分成几层,里面有什么东西一目了然。
便见那箱子三层,第一层是女儿家喜欢的各色珠宝玉器,第二层则是些山川异志,到了第三层,居然是用一个圆圆的,像是什么窝一样的东西,装着一些小孩子玩的九连环与布偶之类。
陆执月旁的见多了,可已许久不曾有人给她送过玩具,当下面上一红。
他这是还将自己当孩子逗呢?
魏嬷嬷笑道:“咱们大都督也真是有心了,姑娘家就喜欢这些东西。”
“不过,这用锦缎缝的软垫子是什么,边怎么还往上翘?”
众人拿过去左看右看,也看不出这是做什么用的。
“是猫窝。”映秋声音清脆,将胳膊上的篮子打开,便见里头一只刚刚满月的纯白的长毛猫儿正睡得四脚朝天,细听之下似还能听到那细小的鼾声。
陆执月轻呼一声:“竟然是猫儿。”
那猫儿听见声音,细细的喵呜一声睁开蓝眼,因为月份太小,似眼神还有些浑浊,喵呜喵呜地往篮子里侧躲着,一刻不停地叫唤。
“大哥怎会想起送我一只长毛猫?”陆执月喜欢得不行,忙伸手小心去触碰。
魏嬷嬷赶紧拦着:“别抓了姑娘。”
“不会,送来之前已特地将爪子尖给剪掉磨平,不会抓了少夫人的。”映秋将那猫崽子从篮子里拿出,放在陆执月手心。
那猫崽子极没安全感,一直叫个不停。
温软触及的一刻,陆执月只觉心都要化了,忙将它藏在怀里,不想竟真止住叫唤,甚至双爪一张一合在她袖子踩着奶打起呼噜来,那眯着眼的模样十分享受。
魏嬷嬷同访雪觉霜眼前一亮。
“这猫崽子还真狗腿,咱们少夫人一抱便不叫了!”
沐春也笑道:“这是咱们都督特地寻来的,就说了少夫人定然喜欢,还说旁地新婚贺礼都太俗气,不如这个新鲜有趣儿。”
众人纷纷感叹府中唯有霍听风一个好的。
可陆执月抱着猫崽子却有些忧心忡忡。
因昨日他耍赖威胁自己的缘故,她对他始终没什么好感,总怕他忽而翻脸,将那事给说出去。
今日这些东西,谁知是不是障眼法。
陆执月心不在焉,让人将猫窝放在榻上,旋即将又困了的猫崽子放上去,命人去拿些羊奶温在小炉上备着,若猫儿饿了便喂上。
觉霜陪她去将那衣裳换了,心思尚还在猫儿身上,眉飞色舞问道:“姑娘不打算给那猫儿取个名字?”
“您从前不是最喜欢这些猫儿狗儿的,若非因大姑娘害怕,咱们自己也养了不是,怎今日看着兴趣缺缺。”
陆执月原还忧心忡忡,见她这十足兴奋,不由笑她:“我看你倒是比我还喜欢,莫不如也叫它觉霜?”
“姑娘!您别笑奴婢!”
“你看你,说一句还生气。”
陆执月平伸双手,由觉霜帮着系腰带:“既是个白毛儿,就叫白胖。”
“姑娘这名字取得可真是随便。”
觉霜忍俊不禁,帮陆执月整理衣裳,不由得叹了口气,替陆执月愁起来。
“咱们大公子还知融合新婚贺礼来,再看看二公子,刚成亲便同姑娘您对着干,生怕旁人不知家中有个狐媚子勾搭着似的。”
分明大公子才不是侯府亲生的,可却教养得比霍择云强得多。
“当初咱们大娘子只是同霍家定亲,也未定究竟同哪位公子成亲,谁知这亲事竟落在二公子头上。”
“倘今日姑娘您嫁的是大公子,咱们那儿还需受这些委……”
“越说越荒唐了。”陆执月忙捂住她嘴,巴掌大的脸儿通红,“这话你在里外都不能说,怎能如此口无遮拦,若让有心之人传出去,怕我同大伯哥的清誉都没了!”
今日霍听风给她送东西,本便将她给吓着了,惊讶于他怎如此大胆。
怎还想到觉霜也这样说。
她在府中尽力避嫌,霍听风行为暂且也不算逾矩,可这几个丫鬟是日夜跟着自己的,倘让她们看出来,陆执月干脆跳河死了算了!
见自家姑娘面上害怕神色不像作假,觉霜也察觉自己不该说这话,忙打了一下嘴道:“瞧我,这话本不应说,姑娘别生气。”
她看了圈四周,生怕被魏嬷嬷听见教训自己。
贼眉鼠眼模样将陆执月逗笑,轻轻在她头上点了一下:“你啊,就这张嘴快!”
“行了,还需核对侯夫人送来的那一堆烂账呢,可不能耽搁久了。”
陆执月长长地提了口气,面上有些怅然,让访雪将沐春与映秋带下去,便又去了那桌前拿起笔来。
刚开始霍听风说李氏治家无方时,她还以为只是他看不惯李氏而已。
谁想到竟是真的。
这账本处记得都无比拙劣,从一旁批注上能够看出也并非是不用心。
只是那人似乎很少管这些,写得一团乱。
陆执月需从头到尾捋一遍,看了一下午,只觉比整理自己的嫁妆更加头疼。
她又勉强看了一本,着实觉得看不下去,只得先将东西扔了抱着白胖喂奶。
魏嬷嬷也跟着看了些,奈何天黑老眼昏花,不一会便捂着脑袋坐在了陆执月身侧。
陆执月幸灾乐祸:“嬷嬷这下知道不是我躲懒了吧,那账是当真凌乱。”
魏嬷嬷被笑话,面上不痛快:“这侯夫人怎如此无能,儿子管不好也就算了,账本还计成这样,您这哪里是嫁人,分明是来给他们做管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