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素衣看到室内一片狼籍,下意识的反应是离开。
她正想跑,慕容突然对她摆手:“空尘,你回咸福宫。从今日开始,不要让朕看到你。”
楼素衣闻言大喜,连忙应是,而后头也不回地走远。
吉庆躲在外面听到了主子的命令,再看楼素衣没心没肺的样子,他打从心底里替自家主子不值。
面对四姑娘的时候,陛下一再退让,四姑娘却总是惹怒陛下,真真是冥顽不灵!
吉庆在外面等了一会子,才敢入内。
慕容已恢复常态,仿佛此前并未动怒,他淡声道:“收拾妥当。”
吉庆连忙应是,派了人打扫地上的狼籍,才紧跟在慕容身后。看主子去的方向,应该是御书房。
最近一段时间陛下晚上都不处理政务,四姑娘一走,陛下又全部心思放在政务上。
后宫新进了二十位美人,陛下怎的就不去后宫走动走动呢?
那厢楼素衣带着锦书一离开乾清宫,锦瑟这个大喇叭立刻放出消息,称楼素衣激怒了新皇,被赶出了乾清宫,这件事在后宫引起不小的轰动。
当然,此事也不可避免地传进陈太后的耳中。
芳若见陈太后面色不虞,轻声道:“娘娘别着急,陛下并非下太后娘娘的脸,想是不喜楼姑娘插手后宫事,才将楼姑娘赶出乾清宫。”
“哀家到底是太急了。素衣一走,若皇帝又去找梁氏那只狐狸精,那可如何使得?”陈太后也很头大。
她是想着楼素衣既然在皇帝跟前能说上话,不如放手一试,谁知皇帝震怒之下,竟赶走了楼素衣。
但皇帝这么长时间不宠幸后宫妃嫔,始终说不过去。
芳若又安抚了陈太后几句,陈太后仍是忧心忡忡:“你说皇帝是不是在为梁氏守身?”
芳若一愣:“不会吧?陛下只是不近女色罢了……”
“不近女色更糟糕,上回还说找了太监,若皇帝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那可如何使得?”陈太后越说越着急。
芳若一时也接不上话来。
说起来上回那位到御前的太监是什么来路她们还不知晓,陛下又是个有主见的,总不成真的只喜欢太监。
至于其他后宫妃嫔听闻楼素衣被赶出乾清宫,都觉得大快人心,这其中也包括刚进宫的楼素月。
白天楼素衣还在她跟前摆高姿态,晚上就被赶出乾清宫,也不过如此。
虽然她觉得大快人心,但她还是觉得应该与楼素衣交好。再如何说,楼素衣都是陛下的救命恩人,这是旁人比不了的。
明日她去一趟咸福宫,她不信楼素衣被新皇赶出来后,还有脸对她摆谱。
另一个看到楼素衣“失宠”而开心之人,当属德嫔。
毕竟因为楼素衣她被掌掴了二十。哪怕是和其他后宫妃嫔宫斗,她也没吃过这样的大亏。
在楼素衣出现之前,慕容待她一向是最好的,上回却因为楼素衣,让她自掌二十,这样的奇耻大辱让她对楼素衣恨之入骨!
“奴婢仔细查过了,空尘师太当年在楼家就不被重视,听闻连她的亲娘柯氏都不喜她,柯氏把楼家的几位姑娘当成亲生女儿,反而对空尘师太视而不见。后来又听说那内阁那位谢大人一开始和空尘师太走得近,后来却爱上了楼家嫡长女。五年前的那场祸事,谢大人也是舍弃了空尘师太……”
云莓滔滔不绝地把关于楼素衣的过往都说了。
德嫔听后若有所思:“照理说五年前那样的境况楼素衣不可能活下来,但她却好好的,而且模样还和当年一样,这样的人不是邪祟是什么?”
云莓深以为然:“但陛下此前看重她,想必是不介意的。”
“看重?陛下那样寡情之人,他可能真看重一个尼姑么?哪怕是我这个曾经最爱宠的妃嫔,陛下也是说罚就罚。”德嫔轻叹一声,“君心难测。”
以前她还觉得自己在慕容心中有一定的地位,但自从被慕容罚过之后,她就看清楚了自己的处境,她在慕容心中并没有多重的份量。
最可悲的是,她跟了慕容这些年,居然还没能侍寝,这才是最让她郁闷的地方。
楼素衣本人不知整个后宫都在看她的笑话,终于回到咸福宫,她觉得自己躺平的好日子又回来了。
她洗浴之后,心情愉快地哼着小曲儿,一转头就看到锦书和雁回都看着她,眼神有点幽怨。
“雁回,我回来你不高兴啊?”楼素衣的心情好到飞起。
雁回轻叹一声:“姑娘怎么就把陛下气得赶回来了?”
陛下的情绪素来不外露,这回居然被气得掀桌,可知姑娘气人的本事了得。
“也不能怪我,是太后娘娘让我干涉后宫事,陛下就算生气,那也与我无关。不说了,我要睡觉。”楼素衣轻叹一声,“我有好几日没睡过一个好觉,还是在咸福宫幸福。”
锦书和雁回对视一眼,两人很有默契地上前伺候楼素衣宽衣,却被制止。
“我自己来,你们也早点歇着。”楼素衣打了个哈欠,倒在床上很快便睡着了。
两个宫女看着没心没肺的楼四姑娘,也不知是不是该庆幸姑娘心宽。
楼素衣最近确实没休息好,晚上要辛苦侍寝,白天还担心她和慕容的私情败露,此刻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睡一觉,她恨不能往后都不再见慕容才好。
翌日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才知咸福宫居然来了不少人。
楼素月、德嫔,还有聒噪的吴美人,而乔贵人和罗选侍都是新进宫的,这两位都是跟楼素月来凑咸福宫凑热闹。
德嫔看到楼素衣出来,冷笑勾唇:“师太好大的架子,居然让我们这些后宫妃嫔等你这个出家人!”
“德嫔娘娘请恕罪。贫尼昨儿个激怒了陛下,被陛下赶出乾清宫,吓得一宿都没怎么睡,今儿天亮时分才稍稍阖眼。唉,贫尼在这后宫实在是举步维艰,若能早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好了。”楼素衣说着,又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