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溪之前有和沈妍旁敲侧击过出国的事情。
每次提起的时候，沈妍总会抿着红唇，目光深沉望着别处，留下一句“溪溪，你再给妈妈点时间考虑考虑。”
这之后，往往没有下文。
沈妍一直在敷衍她，根本就没有让她出国的打算。
可今天很奇怪，她回到家，沈妍竟然主动把她喊进书房，问了她对出国的看法，还问了问她决定不保研的事情。
真难得。
沈照溪想，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干脆把心里的想法全盘托出了。
她以为她妈妈终于想明白了。
然而，下一秒沈妍却告诉她，“我可以同意你出国，但是，溪溪，你想要是出国，就得和那个女孩分手。”
意思是，林明月和出国，她只能选一个。
沈照溪微怔。说实话，她心里其实很清楚，她会为了林明月而犹豫，但决不会为了林明月要跟她分手就放弃出国。
三年前就做好的规划，她不想轻易放弃。
可她也不想这么做这么一道选择题。
“妈妈，别这样。”她告诉沈妍，“我宁愿不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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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不开心吗？”
林祁的声音，把林明月脱线的思绪拉了回来。
林明月戴了顶黑色鸭舌帽，低头看着红色的地砖，帽檐挡住了些脸上的表情。
“只是心情不太好。”她告诉林祁。
姐弟俩走在学校里宽敞明亮的路上，道路两旁种满了挺拔的绿树，粗糙的树干上刷着白色涂料，头顶的叶子遮出一片阴影。
耀眼的金灿阳光下，偶尔有几辆自行车掠过。
学校放假，林祁特地从福州过来看林明月。
今天上午，林明月带着林祁在学校附近玩了一圈，两个人在小吃街吃吃喝喝。而现在，她正在带林祁参观她们学校。
听到她的回答，林祁有些担忧，“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学习上的，还是其他方面的？”
林明月叹了口气，夸张的答：“是被人刁难了。”
“啊？”少年停下，神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姐你招惹了什么人吗，还是说有人欺负你？”
林明月想开玩笑的告诉林祁，她招惹了一位她们家惹不起的人物，不过她想，她还是别逗林祁了，毕竟林祁真的很不经逗。
“好了，我开玩笑的。”
“人总有心情不好的时候，过段时间就好了。”
林祁松了口气，露出明朗的笑容，“姐你吓死我了，没事就好。”
林祁想，他再不能让几年前那样的事情发生了。
然而，在少年不曾注意到的瞬间，林明月微微失神，眼里的光淡了些，眸底压着愁绪，仿佛晴空之下的一朵乌云。
林祁走了一段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姐不是爱开玩笑的人啊……
他侧着目光观察起林明月的神情，回忆起这一天的相处，总感觉姐姐不太开心，情绪低落。
林明月坚持说没事，林祁只好说服自己，林明月是因为考研太累了，才会打不起精神。
他踩过路上的一片枯叶，突然很有感慨，声音里满是怅然，“姐，你说，人是不是越长大就会越不开心？”
林明月不解，“怎么这样想？”
少年偏头，望着林明月不作言语，心里想的却是——姐，因为你好像越来越不开心了。
“可能是感觉长大烦恼就变多了，还以为考上大学，就会和老师说的一样，轻松起来呢。”
林祁又跟林明月聊起家里的事情，聊起父亲，说林家业其实很关心林明月，在电话里经常问他林明月的事。
林明月听了，只是平淡的嗯了一声。
林祁识趣的不再聊了。
他知道，姐姐和父亲关系不好。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他一直在努力的尝试修复姐姐和父亲之间的关系，努力的让这个家变得更好一点。
以前姐姐和父亲只是观念不同，彼此看不对眼。
可是，有一天，他发现了父亲偷偷去找陈家要了大一笔钱的事情。
他把这件事告诉姐姐，姐姐立马找到父亲当面质问，两个人因为这件事情大吵一架。
自此之后，这对父女之间的裂隙，好像再也无法修复了。
林祁莫名有种感觉，他姐以后会离开这个家。
参观完学校，林明月把林祁送到学校门口。
林祁背着单肩包，身影高大挺拔，唇边挂着明朗的笑意，挥挥手和她告别。
林明月突然想明白了那个问题，叫住对方，“林祁，不是的，没有越来越不开心。至少，我觉得现在的生活，比以前要好的多。”
虽然偶尔有不快的事情，但是有理想，有目标，有一群新的朋友，还有喜欢的人在身边。
林明月想，她已经很满足了。
“那就好。”少年一笑，放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