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见秦氏气的脸色黑沉,跪在地下道:“请婆母放心,儿媳问过大夫,夫君不过是受了伤,无甚大碍。儿媳也会时常劝解夫君遇事要小心谨慎。”
说着,她渐渐抽泣起来,引得温氏和秦氏皱了眉头。苏绾继续道:“儿媳也曾与夫君聊过此事,若是夫君真的落下什么不测,儿媳便陪着他一辈子寻医问药,至死方休。”
苏绾说得伤心不已,却不知听得温氏面目狰狞,“够了!”她胸口起伏不定道:“你看看你说得什么话啊?”
温氏这几日精神精神愈发不济,又恰逢府中乱状以及丈夫的冷眼更是让她憋得难受。可直到听到儿子的事情,她更加愤怒。如今看着这苏绾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她险些晕厥过去。
可秦氏犯了错,郑巍澜已然不信任她。若是不让苏绾来管,那郑巍澜便会做主将权利交给二房。这怎么成?年轻时,他们妯娌之间便势同水火。若是二房得了权利,那个小心眼的还不知道要怎么报复自己呢。
让一个好拿捏的苏绾管着总比交给与自己有芥蒂的二房强吧。可直到再看一眼苏绾,秦氏生无可恋。
前几日趁着二人闹矛盾,温氏本想要给郑砚尘再娶一房,可家主还没说什么,郑砚尘却不耐烦了。谁知道这个丑货给儿子灌了了什么迷魂汤。
“我问你,二郎在哪里?这几日他时常很晚归家,你可关心过他?”
苏绾惶恐道:“已经去找了,想来是这几日夫君身体不好,心情更是不好,只能借酒消愁。”
“别说了。”温氏摆了摆手,闭着眼睛倚着凭几道:“快别说了。”
快别再气她了!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和这个蠢货生气了。天爷呀,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孽,让如此优秀的两个儿子娶了两不中用的废物啊。
见温氏闭着眼睛有些疲惫,苏绾起身吞吐道:“至于后院确实是儿媳的疏忽,不过儿媳还是想说,这件事实在是阿嫂做的不体面。”
秦氏一激灵,呆呆看向苏绾,她本以为苏绾不会扯到自己身上。毕竟事情是让苏绾去干的,她却却偷了懒。任谁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讨嫌吧,可是她竟然就这么说出来了?
温氏睁开眼,“关你阿嫂何事?”
“阿嫂说这件事会办妥,儿媳也相信阿嫂。谁知道阿嫂用人太过张扬,那些主事的职位上都换上了我从铺子中移出来的。阿嫂便是再相信他们,也该知道有些人是不能动的呀。”
“你胡说什么?”秦氏急了,她一边斥责着苏绾一边看向婆母,只见温氏若有所思的看了自己一眼,她顿时脸色涨红。
这些人中有些还是婆母的,就是安在府中也没什问题,可是苏绾经这一说,好似那些人都成了自己人。
秦氏起身讪讪道:“本是看着那些人在主事的位子上呆久了,有些懒怠了,想给些教训。但是儿媳绝没有此意,还请婆母明察。”
温氏淡淡看了眼秦氏没有回话,又看向苏绾道:“你是主母,这些事该你来主管,怎么让你阿嫂去做。怎么?现在就不想干了?”
“是儿媳的错,儿媳见阿嫂因为之前日日寡欢,故而想让她提提精神。又觉得这用人之事上阿嫂最熟悉不过,所以才让她帮自己。没想到——”
“苏绾,你会不会说话?”
秦氏实在憋不住了,什么叫她最熟悉?还有,怎么又扯到以前了?
“儿媳此前应下此事不过是想为婆母分忧,这些人都是府中老人,自会体谅国公府难处,没想到闹了起来,看来并不认可儿媳。”
“那如今该怎么办?”温氏开口问道。
苏绾抢先回答,“此事终是阿嫂伤了人心,不妨由阿嫂出面安抚一下。也好叫人知道,咱们国公不是不讲情分的。”
闻言,秦氏不可思议地瞪着苏绾,好啊,好得很呢!
温氏见二人肩并肩站在眼前,可面色紧绷,气氛不融洽。
她轻轻打了个哈欠道:“我累了,既是你们惹下的祸,你们来解决吧。还有”温氏抬眼看向苏绾道:“看春宴的事别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来。”而后她便扶着刘嬷嬷去休息了。
苏绾和秦氏出了又春堂,秦氏终究开口了,“弟妹如今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阿嫂何出此言?”苏绾莫名。
秦氏冷笑一声,“你可知这是挑衅!”
苏绾失笑,脸上毫无惧色,“阿嫂别忘了,当初若非我求情,你今日可没有这个机会在这里与我耀武扬威呢。”
“你说什么?”
“我是在告诉阿嫂,莫要耍什么心机。如今我掌权是因为你犯了大错,若你再做出什么让府中不安宁的事来,莫说是婆母,就是我也不会同意。”
秦氏哭笑不得,“你能如何?”
苏绾不屑一笑,“阿嫂可以试试啊。”言罢,她便转身回了院子。
“巧慧,你听到她刚才说什么了吗?”
身后的巧慧点了点头,“二少夫人一定是疯了。”
“不。”秦氏冷眼看着前方,“或许她本就是疯子,如今不过是原形毕露罢了。”
……
却说被苏绾打发出来的人来到千味楼找到郑砚尘时,他已经喝得迷迷瞪瞪了。
“二郎君,二郎君。”小厮和乘风扶着郑砚尘道:“你这身上还有伤呢,别再喝了,快些跟小人回去吧。”
郑砚尘甩开那小厮的手道:“滚回家去,别烦我!”
“二郎君回家吧,若不然夫人该着急了。”
“呦二郎,没想到你竟然被婆娘给管住了!”一旁的同僚们打趣着笑了起来。
郑砚尘说着醉话,“胡说八道!我问你哪个夫人?”
“自然是大夫人,二郎君的母亲。”
郑砚尘苦笑着起身,“我就说嘛,我的夫人才不敢管我呢。”然后朝着同僚挥了挥手,道“没办法,太孝顺了,明儿见。”
而扶着他的小厮心下暗喜,还是少夫人有法子,知道二郎君最听大夫人的话。
郑砚尘乘上马车离开了千味楼,而这时江蕴从一旁走了出来。
她勾着粉唇看着离去的马车,笑颜如花。听玉洛说,郑砚尘这几日经常来这里喝酒,今日回家时找了个理由来此碰碰运气,没想到真就碰上了。
“小蝶,给你个任务。这几日,让人好好在千味楼看着,只要郑砚尘出现在这里,让他们马上来找我。”
“是。”
听雨轩内,苏绾回到院子后看着混球想起了谢隐。
按理来说,事情解决了,这谢隐也该找自己来要阿父的消息了,可他却迟迟没有出现。若是就此作罢是绝不可能的,谢隐到底在想什么呢?
疑惑的苏绾不知,自己很快就要在一个尴尬的场面见到这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