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再度忽略周老三的黑脸,提醒道:“看好了,签字画押,你我两家各执一份。”
“你们莫要欺人太甚,这上头哪是什么收款字据,分明就是你拿捏我们老周家的把柄。”周老三咬着牙,咯咯直响。
林氏闻言老眉一横,心想十五两银子钱她都掏了,黑心大房还想做什么。
“老三,上面写了啥?”
周老三压着怒火,给老娘讲了文书字据上的内容:“上头说,四妹算计几个小子的事,还说咱老周家自愿以十五俩平息此事。”
江璃眨眨眼,点头:“难道不是吗?”
“……”
周老三快气噎住,接下来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来:“倘若咱老周家故此事在外头歪曲实情,或是再因此事纠缠不放,他们便将字据公之于众。好事都是你们说了算,就这么的拿捏咱老周家。”
周老二听了皱了皱眉头,心想,难道就他一个人以为这份字据没有问题吗?!
但是,周老二哪敢表态。
林氏恶狠狠的指着江璃和周淳风:“好你们一对黑心夫妇,竟然还想在这上头拿捏老娘。”
周淳风冷笑:“何为拿捏。”说罢,睨着周老三:“你既识字,难道,不明白上面的意思?”
“四丫头对我家哥几个做的事,可有假?你们家赔偿十五两银子平息此事,可有假?”
“既然都不假,你们怕什么?说到底,此据该是咱大房的保障,谁知道有些人是否会因着此怀恨在心,背地里使出什么招数。”
江璃点点头:“就是,咱大房势单力薄,总不能半点保障没有吧。反正以后你们老周家和我们大房井水不犯河水,大家也就相安无事,怎的就成了拿捏你们的把柄了?”
“哦~”江璃说着,露出吃惊的表情:“难道你们打定主意,回头找咱大房的麻烦?既如此,那这份文书咱更得保管好。”
胡婶子眼瞅着气得头都快的林氏,压着微扬的嘴角,又看了看对面神色自得的小夫妻俩:“按理说,这份文书对你们家并无害处,倘若淳风一家拿了你们的赔偿银子,回头再就此事纠着不放,你们大可也将此书公之于众。”
周二叔正色点头:“正是这个理儿,文书字据不过是牵制双方的约定,没啥拿捏不拿捏的,日后都是生活在十里屯的乡亲,没得总因一件事闹得老死不相往来。”
周老二听到这,默默的点了两下头,觉得周二叔说得非常有道理,回头对上冷着脸的老娘和老三,吓得僵住了脖子。
周淳风和江璃不再说话,给时间让林氏母子几个细想其中道理。
林氏再扫了眼他们两口子,心一横咬牙看着周老三:“赶紧的,好得让这起子心肝烂透的人离开咱家。”
江璃不甚在意林氏的怒讽,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理子面子都攥在自家的手上,林氏当下再怎么样,也只能耍耍嘴皮子。
周老三心底再不愿,碍于老娘点头同意,不得不提笔落款画押。
大栓迫不及待的起身上前,一把抽过周老三刚拿起的文书。
气得周老三两眼一瞪,肺更疼了。
“大哥,大嫂,你们收好了。”大栓狗腿似的将文书递给周淳风。
周淳风嘴角弯了弯,接过文书给到身旁的江璃。
江璃扫了眼周老三鸡挠似的落款,安安心心的将文书收起,起身拍拍手,当着面说道:“今个我与我当家的多谢婶子和二叔出面相帮,日后有了这份文书,咱大房总算是安心”
周二叔和胡婶子面上露出欣慰和善的笑容,林氏老眉一竖气恨的瞪着江璃。
“江氏,老娘劝你别丧了良心,今日说好这事,没得回头又对我家月儿——。”
“放心。”不等她说完,江氏挽过胡婶子的手,瞅了两眼林氏:“文书在此,又有二叔和婶子做证,你们家不信我与我当家的,总得信二叔和婶子吧。”
周二叔点头道:“正是,既然事情已了,咱走吧。”
周淳风知趣的向二叔双手揖礼:“是,二叔。”
周老三黑着脸不语,看着大房两口的变化,眼眸再次敛起。桌面上攥紧的拳头,紧得指尖关节隐隐泛白。
江璃心里清楚,今日这事多亏了周二叔一家的帮忙。
她自是晓得人情世故,拿出一吊钱给周淳风,让他到屠户家买几斤大肥肉当谢礼。
周二叔家。
胡婶子眉开眼笑的接过周淳风送来的礼,大块的肥肉着实让人眼馋:“瞧你俩,尽花些冤枉银子钱,该是给孩子补身子用的。”
周淳风笑笑:“婶子莫要客气,该是我们家多谢二叔和婶子。”
“好好好,你们有心的。”胡婶子愈发喜欢跟这对厚道的小夫妻打交道。
周二叔吸了口水烟,笑呵呵的说:“晚上领上婆娘孩子到叔家吃饭。”
大栓乐颠颠的点头:“对,今晚过来咱家吃饭,我跟大哥好好喝一杯。”
周淳风微笑道:“有心了。”
赵氏从仓房出来,怀里抱着大宝,手上拿着个小布包:“大哥,前几日嫂子说想在自家后院开两拉地种菜,咱家正好有多的菜籽,省得大哥大嫂再花钱到镇上买的。”
胡婶子笑眼眯眯的说:“都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正好秋收又是种白菜的时候,拿回去种上,过年有口青菜吃的。”
见状,周淳风不客气的接过:“好。”
当初盖新房子时,江璃特意在房子后边留了块不小的地,方便在院子开垦种些疏果。胡婶子给的菜籽,是地方常见的大白菜和白萝卜籽。
有了菜籽,小夫妻俩没两日便将土翻好,捂上大自然的肥料,再将菜籽撒上。
前院晾晒的稻谷铺得满院子金灿灿,俨然一副四季安逸,丰衣足食的景象。
殊不知,等稻谷晒得差不多,里长开始派人挨家挨户催促村民们,紧着将今年的赋税缴上。
江璃:……,肉疼!
周淳风:……,脑壳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