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便如儿时讨赏般,凑着脸颊过来让我亲,被我一脚踹下了床。
那个刚刚还在外面手段阴狠的男人却一点也不恼,笑着跑出了门说立马就订机票去缅北。
我怔怔坐在床上,突然想起之前偷偷亲周禀琛脸颊,他那有一瞬间的空白表情,到最后一副好像被我污了清白的可爱模样,不禁莫名有点想他。
再想到和孩子们约定好的周末去游乐园玩,心里一瞬间空落落的。
这一刻,我的大脑满满都被周禀琛和两个孩子填满。
我并不后悔没有在离开前告诉他们我的身份。
我知道,如果周禀琛一旦知道我的身份,断然不会让我身处险镜再次去缅北。
但为了解救那些和当年的我一样被困缅北的女孩们,我觉得即便是死,那也值得。
临行前,姚易枫许我自由,放我临行前再次去了姚氏集团见了姚父。
短短一日,姚氏集团已穷途末路,申请破产。
姚父被姚易枫派来的人困在集团大厦里,不让他离开一步。
追债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将他摁在地上围殴,可他连报警都不敢报。
因为他女儿的不雅视频在姚易枫手里,一旦他反抗,他的女儿就彻底完了。
雨点般密集的拳头落在他身上,他却不能逃离一步。
这种绝境,让他想起他也曾用不雅视频威胁姚梓彤去做她不想做的事。
如今回旋镖扎在他身上,他痛得无以复加,悔恨的泪水怎么流也流不完。
我在姚氏集团总裁办公室找到姚父时,他整个人被打得鼻青脸肿颓然地倒在地上。
一见到我,他挣扎着想起来,却发现再也爬不起来。
只能爬着过来拉住我的裤腿,哭着哀求我,“大丫,你想要公司给你,只要你给我们一百万,你再求那人把你妈和你妹放了,我立马带他们离开,不再同你抢谢家那小子,好不好?”
当初我要用一百万买下姚氏集团,但如今却一文不值。
他却还想我拿一百万给他?
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一直以来把姚梓彤当血包的养父。
早就没了半点怜悯之心。
姚父仰头对上我冰冷的视线,蓦然记起那一日我曾让他不要后悔,以后姚氏连一百万都不值。
也记起当初这家公司的启动公司是由她卖专利的一百万成立的。
可他现在还在想着从她手上拿一百万。
姚父终是羞愧地低下头,埋在地板上痛哭出声。
当姚母赶来时,就看到她视为天的男人就这么匍匐在我身旁痛哭流涕。
我和她四目相交的瞬间,原以为她会歇斯底里冲我咆哮。
可是并没有。
她错开身,身后熟悉的三道身影再次映入眼帘时,我不免再次有些错愕。
是我和姚梓彤生物学上的亲人,乔父、乔母以及乔时曜。
乔时曜搀扶着满头白发神情有些恍惚的乔母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差点都认不出眼前这个堪堪五十好几的女人。
才过去短短三年,当年保养得当的她看上去好像七十好几的老妪,和姚母简直不像在同一年龄层上。
乔父同样也是面容沧桑,好像被磨平了棱角,浑身透着股死寂,不似当初仗着自己大学教授的身份看人都带着股傲劲。
“你好,上次我们见过,”乔时曜再次见我倏然红了眼眶,哽咽道,“我们是你的亲人,能不能……”
他说不去,似接下来的话,他难以启齿。
我狐疑的目光瞟向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姚母,最终落在乔父身上。
乔父似下定决心般咬了咬牙过来拉我,“好孩子,这几年你受苦了,你妈生了重病一直念叨着你的孪生妹妹,你能不能回来陪你妈走完最后一程,别再去为难姚家了,我们一家人一起过……”
“我为难谁?”
我脑袋有些发懵打断他,“你意思要我别去抢姚家的公司,回去和你们过?”
“那本来就是姚家的财产,你只是养女,咱们乔家虽穷,但也干不出肖想别人财产的事。”
乔父絮絮叨叨说着,好像在指责我,我玷污了她们高尚纯洁的血脉。
此时此刻,即便换了具身体重活一世,我依旧无法理解他们一家子为何老是帮着外人欺负自家人。
他们明明什么都不懂,明明一天都没养过姚梓彤,却跑来命令她,还道德绑架她去照顾已经老年痴呆的母亲。
他们到底有什么脸。
直到姚易枫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他说的话才让我得知了他们来找我的真实原因。
“因为姚家人许诺给他们一套房子,所以他们才答应过来的。”
当姚易枫的声音骤然响起时,姚母吓得脸都白了,直接瘫软在地。
姚母原以为姚易枫把他们放了就算惩罚够了。
所以她想既然亲生女儿已经毁了,那也得想方设法保住公司。
没想到姚易枫却派人跟踪她,知道她的所作所为。
我闭了闭眼,终是凉凉地笑了。
他们的亲情,到最后其实还不如钱来得重要。
乔时曜还在疯狂摆手辩解,企图否认他们想要房子的事实。
“不是的,你别听他胡说,你养母是说过给我们房子,但我们只是纯粹想认回你,弥补失去初愿的遗憾……”
我伸手制止他说下去,出口反问他,“你们想认我,那这三年跑哪去了?还有你前阵子就见过我,怎么现在才来?”
无情揭穿他的谎言。
乔时曜站在原地张了张嘴却始终无法反驳一句。
因为他自从丢了工作,被姜汐抛弃,更是被周禀琛暗自针对后,他们乔家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怎么会想去认回一个毫无感情的亲人。
更何况这个亲人和死去的乔初愿长得一模一样。
一看到她,他们就会被无尽的悔恨折磨得生活不下去。
我当然也猜到他们这几年不肯来认姚梓彤的原因。
但确实没想到,他们会为了一套房,毫不廉耻地贴上来认她。
我环视了一圈神色各异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在瘫倒地上的姚父身上。
他扒拉着我的裤腿,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要,梓彤,你别生你妈的气,她只是糊涂了……”
说着,他焦急地呕出一大口血来。
其实现在公司的情况他比谁都清楚,可姚母却不知,如果我不跟他们抢现在姚氏的财产,那么姚氏的那些故障产品将永远无法恢复,堆积的、或卖出去的,都将破铜烂铁,那么姚氏将彻底毫无翻身可能。
到那时,公司没人接手,面临他们的将是一个天文数字的债务。
那么,他们才算真的完了。
我冷笑一声,从姚父手中抽回裤腿,在这一刻终于下定决心改变将姚氏夺回手中发扬光大的主意,而是掏出手机将电话打给了张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