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琛问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明显变得低了一些。
林知星正想开口解释,才感觉到被男人握着的手微微有些疼。
说出口的话,也变成了:“疼……”
“抱歉。”贺言琛将手松开的同时收回目光,“如果你要和他解释,现在就打电话,他应该还没睡。”
男人语速很快,语气中的情绪也很明显。
林知星正要解释,电梯已经到达顶层。
随着电梯门缓缓打开,贺言琛还是转过身来,将手臂送到女人面前,让她扶着自己走路。
“谢谢。”
林知星将手搭在男人的手腕上。
等进了家门,她才解释:“我没有怕他误会,更何况这里面也没什么误会。”
两个人站在玄关处。
林知星靠着一米多高的玄关柜站着。
贺言琛将两只手压在玄关柜上,将女人禁锢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垂着眸子,道:“林知星,小煜已经知道夏露的孩子不是他的,他们的订婚应该会取消。”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男人微微俯着身。
衬衫领口解开了两粒扣子,可以看见些许肌肉线条。
林知星眼睛一时不知道该往哪看,只能抬头去看贺言琛,“这和我没关系。”
“有关系。”贺言琛腿稍稍弯曲,“小煜一定会回头来追你,我猜你们有许多共同的回忆,他应该会打回忆牌。”
贺言琛并不了解林知星和贺明煜读书的过往。
在他看来,两个人能朝夕相处走过十几年时光。
总会有幸福的点滴值得拿出来回忆。
而他和林知星相处的时光不过一个月。
一个月,很难抵过十几年。
“其实没有……”林知星仰头看着男人,“我和贺少爷虽然在一个学校读书,在一个班,圈子却全然不同,准确来说,我是一个人,他才有属于自己的圈子。”
林知星是那个贵族学校里唯一的穷人。
她这个穷人的形象不是学校说的,而是贺明煜帮她传播的。
林知星长得漂亮,个子高挑,身材好。
当有男生议论起她时,贺明煜总会说:“她是我家保姆的女儿,她妈死了,她爹不要她了,我妈才好心收留她的,跟收养一只小猫小狗没什么区别。”
同学们会起哄:“什么意思,林知星是你家养的一条狗呗!”
贺明煜哈哈大笑:“可以这么理解,离了我们家,她连饭都吃不上的那种。”
林知星继续说:“我在学校不好的外号,都是他取的,那时候我没钱买衣服,同学会送我旧衣服,他就叫我破烂星,说我穿得全都是破烂。”
她回忆起这些时,内心还是密密麻麻的疼。
她不是没有尊严,只是没有钱,根本无从谈尊严。
和一个在读书时反反复复践踏她尊严的人,他们能有什么回忆值得说?
“还有小学的时候,我一根自动铅笔用了五年,一块橡皮用到只剩下一点点,他问我那是不是我妈留给我的遗物。”林知星用带着鼻音的声音问,“我和这样的人回忆什么?”
贺言琛看着女人微微发红的眼眶,俯下身,喃喃:“那我们都不要回忆过去……”
话音落下时,男人轻轻捏着女人的下巴,俯身克制得与她的唇相贴。
用温柔的语气告诉她:“那就在未来更长的时间,去创造好的回忆……”
“好……”
林知星刚说出只言片语,马上被吞没。
男人一点点汲取着她肺里的氧气。
之前喝酒本来就有些头晕,男人的吻侵略性太强,她腿有些发软,哪怕手圈着男人的后颈也有些站不住……
贺言琛弯腰,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他连拖鞋都没换,屋里的灯没有开,就这么径直抱着向次卧走去……
直到走到床边,贺言琛轻轻将她放在床上后,单膝跪在床垫上,用手臂支撑着身体,问她:“睡觉,还是继续……”
林知星看着男人,小心翼翼问:“你买了吗?”
她得到的不是用声音说出来的答案,而是比之更热烈直接的身体力行。
-
第二天一早。
林知星迷迷糊糊睁眼,刚想动一下,马上感觉到身体像要散架了一样,每个骨头都疼……
不等她再继续有什么动作,身侧一只胳膊伸过来搂住她的腰。
男人吻了吻她的额角,带着很重的鼻音道:“再睡一会,乖……”
林知星大脑短暂空白了一瞬,昨夜如残片一般的记忆开始一点点拼凑。
轻而易举将昨夜发生的一切在她脑海中重现。
昨天他们开始是在侧卧。
今天却睡在主卧。
不是换了战场,而是侧卧的床单实在睡不了人,男人才将她抱了过来。
甚至抱过来的时候还没结束。
因为喝酒的缘故,她昨天大脑好像失去了思考能力,想什么就说什么,做什么……
眼前男人搂着自己的手臂上,还有几道明显的血痕。
都是她昨晚的杰作……
不仅仅是手臂,还有男人本就伤痕累累的后背,又因为她添了不少新伤……
林知星最庆幸的是,自己此刻穿着睡衣……
不用猜也知道,是自己昨晚累到昏睡过去后,男人为她换的。
“醒了?”
男人声音从耳侧传来,说话时身体也不自觉向她贴过来。
林知星僵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脸已经红得像是要滴血一样。
贺言琛恍若未见,倾身在女人额头留下一吻,用带着笑意的声音道:“早上好。”
“早,早上好。”
林知星应了一声,赶紧坐起身来,想下床……
她刚站起身,又马上坐了回来。
腰疼,腿软……
贺言琛坐起来,手扣着女人的手腕:“昨天睡前你说疼,是不是肿了,需要擦药吗?擦什么药?我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