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惊天震响带着迫人的威压狠厉袭来。
盛昭宁尚还未从那一瞬间的意乱情迷里回过神来,只是下意识向声源处望去,猝不及防的撞上那道狂怒到阴沉骇人的视线。
魏珩的心跳还来不及平复,脸上灼热的温度久久挥散不去。
他顺着盛昭宁的视线望去,却见鸣銮殿宫门被狠狠踹开,雪夜中朝内大敞开着,用力之甚足以从满地掉落的金漆上窥见一斑。
盛昭宁看清他的那一瞬间,如坠冰窟。
“太子殿下和盛大人还真是君臣情深啊。”
魏颐站在门下,半边身子隐藏在阴影里,晦暗的眸中迸发出森冷嗜血的气息。
他踏着雪一步步走来,每一步都带着绝对凛然的杀气。
盛昭宁知道,他此刻,是真的动了杀心。
魏珩正要起身,盛昭宁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将他按了回去,牢牢挡在身后,声音中带着不安与慌乱,“世子殿下!”
她大声喊他,试图唤醒他的理智。
可魏颐哪里还听得到。
他的眼前、脑中此时此刻只有盛昭宁亲了魏珩的画面。
她主动的,动情的,克制不住的吻在他的脸上。
魏颐简直疯了。
他猩红着眼,带着绝对的疯魔阴鸷,步步逼近。
魏珩被挡的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不远处的脚步声在不断靠近。
“殿下!”她再次厉声喊了他一句。
魏颐的手已经按在随身携带的暗器上。
盛昭宁看清他的动作,什么都来不及想,扑上去将他拦住,手压在他的手臂上,阻止他要拿暗器的动作。
魏珩甚至还来不及起身,盛昭宁已经用尽全部的力气将魏颐带离。
大雪凌乱,长长的宫道将她的身影压在无尽的阴影中。
盛昭宁不敢慢下来,怕那淬了剧毒的暗器真的被他钉在魏珩的身上。
她带着魏颐绕着宫墙下偏僻的小径,一路逃出皇宫。
宫门口停放着一列车马,盛昭宁按着他,不敢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扯着他进了马车。
马蹄凌乱,一片颠簸之下,逐渐远离宫门。
盛昭宁还来不及缓出一口气,蛮横的力道已经将她抵在车车壁上,双唇被一只大手反复狠厉的擦蹭着,磨的红肿刺痛。
他近乎偏执的用力的擦拭着残留在她唇上属于别人的痕迹。
盛昭宁皱着眉头不断躲避着那股狠硬的力道,唇边已泛起血丝,被撕裂着扯破。
“魏颐,唔......”
盛昭宁的话被尽数吞没。
她抬手要打他,却被更加蛮横的力气按压住,双手被魏颐按在头顶,碾在唇上的力道足以将她吞噬。
盛昭宁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在被他尽数掠夺,她就快要喘不过气来。
可魏颐并没有放过她。
他完全不再压抑自己内心的暴戾,锋利的牙齿撕扯着她的唇,血腥的味道充斥在二人唇齿鼻息之间。
盛昭宁快被他逼疯了。
她第一次用内功对他动手,凶狠的力道将魏颐毫不留情的震开。
魏颐凝如深渊的黑眸凶狠残冷,手腕上的震痛后知后觉的传来。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用冰冷的视线望向她慌乱的眼眸,残忍阴狠的笑出了声,“你活够了。”
盛昭宁看见了他眼中的杀意,这次不是对魏珩,而是对她。
魏颐最恨背叛。
他绝不容许手下的任何一个人对他留有二心。
而她三番两次的违背他,甚至......打他。
她活不了的。
这是盛昭宁基于对他的了解,为自己做出的判断。
“魏颐,你杀了我吧。”
盛昭宁放弃所有的抵抗,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这句话。
她的命是魏家给的,想要,她可以归还。
魏颐看着她平静到坦然的神色,内心阴暗无边无际,很快呼啸凝聚成为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似乎要将他全部的理智吞没。
“你宁可自己死了,也不要我杀他,对吗?”
鹰隼一般凌厉的视线紧盯着她的脸,不放过那上面任何一丝细小的情绪波动。
盛昭宁睫毛颤抖,呼吸中都带着慌乱不安。
“是我的错。”
是她没有看好自己的心,放任其陷入到那片温润的潭水中,不断坠落,再难逃出。
盛昭宁错了。
她错在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认不清自己的身份爱上魏颐。
错在不该离开凉州。
错在不该......对魏珩动了心。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一步错,步步错,错到如今,悔无可悔。
是不是只有她死了,才可以消弭掉魏颐的怒火,让他不再对魏珩动手。
如果这样能够让魏珩活下去......
她愿意的。
盛昭宁抽出马车坐垫下的匕首,没有丝毫犹豫的朝颈间刺下。
锋利冰冷的刀锋刚刚划破喉咙上的皮肤,温热的血液顺着脖颈流淌下来,一只手猛然将她的手腕擒住,狠狠一掰——
“铛”的一声,匕首应声掉落。
“你敢死?为了他,你敢去死!”
魏颐掐着盛昭宁手腕的力度似是要将她捏碎。
他红着眼,看着她厉声质问:“盛昭宁,你把魏珩当什么!”
如果说他第一次问她和魏珩是什么关系时,还自信的认为盛昭宁不会爱上别人。
那么这次,他是真的带着慌乱和怒火在逼迫她说出真话。
纷飞大雪下,那样动情的眼神,迷乱的一吻,怎么可能是她当初大言不惭所说的“朋友”!
她甚至都没有对他流露出那样的神情!
魏颐无法忍受盛昭宁对他说谎,却又更不能接受那被他猜测到的真相。
他甚至在内心里带了一丝隐秘的祈求,求她不要说出那个答案。
可盛昭宁却只是闭上了眼睛,脸色瞬间苍白下来。
“我喜欢他。”
极轻极柔的一句话,落在魏颐耳中,却犹如万钧雷霆轰然炸响。
他赤红着双眼,两手紧扣,指节发白,暴怒的情绪如同洪水决堤一般涌入他的眼底,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摧毁。
“喜欢?”他咬着牙,像是要将这两个字嚼碎。
魏颐震怒着笑出了声。
他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盛昭宁,你不觉得你的喜欢太廉价了吗!”
当初那么死心塌地的爱着他,如今却又来告诉他,说她喜欢上了别人?!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魏颐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恨极了一个人。
他简直恨不得要将盛昭宁千刀万剐,拆吃入腹。
他想,杀了她就好了。
杀了她,那些所有让他失态的,不可控制的一切都将消散。
没有人可以扰乱他。
谁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