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妇罗的味道很好，不如说，比之前吃过的都要更好吃。
第二层的鸡蛋块也很不错，对对对，第三层的鸡肉串也很好吃！
啊…这就是满足吗……
解决完美食的月餍足地捂着肚子，轻轻地打了个嗝。
吃这么多果然还是有点撑着。
接下来就躺着消消食吧。
仰头往后倒在檐廊上，月闭上眼睛享受着此刻的宁静。
小小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那个…月小姐……”
月扭头，视线里的短发红腰带的小女孩横着站在眼里，手里端着冒着热气的茶具，扭捏地看着她。
“小清……对吧？”她应该没记错。
“是！那个……这个……葵小姐让我给您送茶水来。”
月撑起身，目光柔和。
“多谢，放这边吧。”
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正好吃完那么多食物，嘴巴里正感到有点渴。
热茶自壶中注入杯子里，茶水泛着好看的嫩绿色，氤氲热气在凉爽的晨间自杯中缓缓升腾而起。
这里的茶不是她以前常喝的茶叶，但味道却让她很喜欢。
玉…露。
好像是这样叫的。
这个国家有着很多原本那个地方的影子，却也只是影子。
终究是不同的。
“哈……”
一口气喝了温热的半杯茶水，月长呼出一口气，眉眼间的冰冷淡漠几乎消融到看不见，眉眼间的艳色也因为淡漠的离去而显露出来。
在一旁帮着斟茶的小清小脸红扑扑的，眼神也有些闪避。
月不甚在意，只是真心实意地朝着小女孩道了声谢。
“真是帮了我大忙了，谢谢你小清，也谢谢小葵和小澄还有小菜穗。”
女孩闻言，小小的眼里瞬间亮晶晶地闪着光，嘴巴大大地笑开。
“不用客气～！”
说完这句话后，月明显感觉到小清在她面前变得没那么拘谨了。
之前不管是她还是另外两个小女孩，对她总是很想靠近又不敢靠太近，只能在有距离的地方悄悄关注着，眼巴巴的模样像是刚出窝的小兔子。
可爱。
有点想rua。
心使手动，月一只手拿着茶杯，另一只手缓缓伸出，朝着小清的脸庞伸了过去。
在森林中的时候，她不怎么受食草动物的欢迎，但知道靠近它们的方法。
所以她现在的动作轻柔得生怕惊扰了小清一般，手指朝着小清的脸颊伸过去……
小清愣愣地看着月的手靠近而不知道作何反应，只身体僵硬地呆坐在原地，看着那手轻轻地…轻轻地……
落到了自己的脸蛋上。
好闻的香味扑面而来，看着那张脸，小清顿感心脏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
“月…月……小姐……”
小清结结巴巴地，舌头连说出口的话都捋不直。
月没有回应，只轻轻捏住了小清那软软嫩嫩的脸颊肉，感觉手感比刚长出来的蘑菇还要软。
好舒服～
她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豆豆眼的小女孩就像个兔子一样。
她的身上有掠食者的五毒在，可爱的食草动物们总是把她也认定为掠食者，会离她很远。
虽然从别的方面上来说人类也确实就是掠食者啦……
凶狠危险的食肉动物则会对她亲近……但是…食肉动物的毛……
很粗糙啊！
手感肯定是不如食草动物好的。
月享受着捏小清脸的手感。
啊！对了，说起来……蜜璃的脸看起来也很好。
下次一定也要找机会试试！
月捏着捏着就感觉到很开心，嘴角也漾开了一抹笑容。
离月那张人神共愤的脸只有一步之遥的小清完全呆住，脸庞也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一样。
等小葵找过来，小清已经躺在月的大腿上了。
白嫩的手像是抚摸听话的宠物一样，抚摸着女孩的头发。
小清浑身僵硬得不行，但还是躺在上面不敢动。旁边的
“你们在做什么呢？”
小葵走近询问。
月仰头，表情看起来很高兴。
“摸头。”
“我知道你在摸头，但是为什么要摸小清？”
“因为软软的，小葵要试试……不，请让我试试！”
说完，不管小葵同不同意，她就将手伸了过去。
“呃……”
被这样的动作猝不及防地惊到，小葵身体反应比脑子快，连忙后退两步。
因为还是坐着的，腿上还躺着小清，月这次也就没能得逞。
“为什么要躲？”她歪头，露出不解的神色。
小葵脸庞微红，外强中干地怒斥。
“莫名其妙就要摸别人的头，不躲才很奇怪吧！”
月眨眨眼睛，恍然大悟地轻哦了声。
“这样啊……那，我想摸小葵的头，可以吗？”
开口问一下对方，就不是莫名其妙了吧。
小葵一噎，脸却又红了一分。
“月小姐——！”
“欸？”
月很奇怪小葵干嘛突然叫她。
她思考了一下，然后又恍然大悟，看着脸红的小葵，有些不确定。
“难道……小葵你，在害羞？”
“……才，才不是！！”
小葵又羞又气，两根辫子都直了。
“那就让我摸摸嘛~我会很轻的。”
月理所应当地望过去。
小葵扭头就走，“才不要！”
“欸？啊……走掉了……”
没摸到小葵的头，月稍稍有点失望，不过下次找机会就行。
嗯，实在不行就多笑笑，小葵她一定会同意的。
想到这里，月脸上的表情又变得轻松了起来。
等摸够了小清，月和她一起收拾了走廊上的食盒和茶具，朝着蝶屋内走去。
“说起来今天的天妇罗真的很好吃，得谢谢小葵。”
看着手里被重新包好的空食盒，月心情很好。
“欸？但是今天厨房并没有做天妇罗呀……那应该不是小葵小姐做的。”小清如实汇报。
“没有做天妇罗？”
月微微一愣，那是谁把这个食盒放她床头的？
显然不会是杏寿郎，那个写着字的纸条上的字迹不是他的。
她对杏寿郎的笔迹很熟悉。
有点大意了，对于来路不明的食物，应该更有戒心一点才行，最近因为在蝶屋太放松，连着戒备也少了……
“天妇罗？啊，那个啊，那是九条医生托我放你床头的。”
小葵转过身，用布擦干手上的水渍，轻轻解释道。
“……是他？”
月眼神微凝。
视线落到桌子上放着的食盒上，光亮漆面的食盒彰显出它不凡的身价。
“嗯。他说他跟你说了不该说的话感到很抱歉，所以特地来问我你的喜好，我只说你喜欢吃天妇罗一类的油炸食物，九条医生在快天亮的时候就把这个给了我……”
小葵的目光也落在了那贵气的漆面食盒上。
“似乎是很难买到的专做天妇罗的百年老店，买到这么大一盒也不容易吧。”
味道肯定不会差，毕竟这家店可是超难买到。
月视线淡淡地移开，心里想法颇多。
最主要的一点，还是这个医生到底想干什么。
且不说他为她来进行诊治，从一开始耀哉大人对他的态度就很微妙，虽然还是很有礼……唔，这个人并不是鬼杀队里的，究其根源，自从在那辆火车上遇见他之后，就有点不对劲了。
月将有关于九条凉之介的线索在心中串联。
得到的结论……
.
黄昏的时间很快来临，在太阳又一次即将西沉结束的时候，月又去了那间治疗室。
这次是小葵跟着她。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忍小姐特地嘱咐过，你的治疗过程都必须有人在一旁跟着。直到治疗结束。
小葵在她询问原因后这样解释道。
月微微一笑。
她大概猜得到为什么这么做……
走进治疗室，着装正式儒雅的凉之介仍然坐在桌前，桌上摆放着一些书本和纸张，在得到允许推门进去时，对方停下了正在纸张上书写的动作，放下了手里精巧的钢笔。
“晚上好，月小姐，葵小姐。”
凉之介笑得亲切随和。
“晚上好。”
“……”
小葵很自然地打着招呼，月则是有些沉默。
不过她也老老实实地坐到了凉之介对面准备的那张椅子上。
凉之介从月进来后便一直都在观察着月的表情。
但很可惜，他无法从月的表情上判定她的心情是否愉悦……
至少未曾对他展现昨天那般的敌意和嫌恶。
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凉之介这样想着。
月坐下后小葵也自觉地站到了她的身后，凉之介尽量轻松地询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月也没有昨天那么抗拒，都一一地在应。
“抱歉，打断一下。”
寒暄了几分钟，月突然地抬起手叫停了治疗过程。
她转头略微抱歉地看向身后的小葵，嗓音不自觉柔和了下来，“小葵，我这会儿很想喝你之前泡的那个叫玉露的茶，我想治疗可能还会持续一段时间，能不能麻烦你为我泡一壶来呢？”
“啊？”小葵微微皱眉，特地看了一眼凉之介，露出些许为难。
“这个时候想喝？不能忍耐一下吗？忍小姐特地嘱咐了……”
月笑容更加抱歉，“因为小葵泡的玉露确实很好喝…刚刚想起来就忘不掉了，这会儿确实是想喝得不行……让你感到困扰了吗？”
“倒也不至于困扰啦…”
小葵双手叉腰，无奈地轻叹出一口气。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泡来。不过在我回来前，不能继续治疗，可以吗？九条医生。”
“啊…没关系，当然可以。”凉之介忙不迭地点头。
“那我等你哦～”月盈盈一笑地目送着小葵离开房间。
等小葵的脚步走远，月脸上的笑容沉下去了不少。
只余下微微勾起的……嘲讽弧度。
转过头去看凉之介的时候，他儒雅外表下掩藏的狂喜竟然都还来不及藏住。
她微微歪头，眼中亮起一丝异样的光，对着凉之介笑得温婉可人。
“凉之介先生，有什么话…现在就可以说了哦～小葵…还要一会儿才能回来……”
她笑得温婉无害，脸庞的温柔之色令人不禁沉迷于那独一无二的美丽之中。
凉之介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看着面前巧笑嫣然的月，心跳也在此刻飞快加速。
嘁嘁——咝咝咝——
房间里响起细微的沙沙声。
月心底涌现出一种久违的…兴奋。
【它们】可是很久都没有再尝到人肉的味道…可想得紧。
她讨厌人血的味道，也憎恶人肉的口感……可是，蛊兽要吃人肉喝人血才会有更强的力量。
自从来到鬼杀队，为了信任她的耀哉大人，她已经很久很久……
没有为蛊兽找到【好吃的祭品】了。
月笑着，视线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人。
如此主动送上门的…猎物。
从离开蛊族到这个国家以来，他还是第一个。
果然不应该拒绝吧。
盈着水雾的双眸将眼底的冰冷残忍遮掩得完美无缺，月放在腿上的双手十指微动。
声音像是缠绕上了无形的绳索。
“九条医生……”眼眸轻抬，她微微睨了他一眼，眼角如丝的媚意流露得恰到好处，拉长的尾音似轻柔的羽毛扫过心尖。
“是什么样的话想要和我说呢～？”
凉之介感觉自己的思绪都变得缓慢了。
那副美丽的容颜在他眼里不停地靠近……
等回过神，她的脸距离他的不过寸许的距离。
温热的呼吸带着好闻的香气扑面而来，有一股说不上来的甜香在四周弥漫。
凉之介眼神恍惚，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明明…这样独处的机会是他一直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
她真的…好美啊……
哪怕就这样死在她手里，都是可以的啊……
白嫩的手指轻轻挑起眼前人的下颌。
月墨色的眼眸打量着【猎物】的鲜活度和层次。
被媚术短暂操控住心神的凉之介双目无神如同傀儡一般麻木着，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嗯，是个不错的肉食，皮肉很嫩，年龄…刚刚二十啊，蛊虫不吃的皮刚好可以做成皮鼓来用，肉的量也算充足，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男人。
越强壮的男人肉口感会好很多，虫也能吃得饱一点……
蛊兽中的【枝】和【楔】感受到了久违熟悉的开饭讯息，急不可耐地一个从胸口爬出，一个从发后钻出来。
白皙手腕翻转，一把泛着森冷泠光的剔骨小刀出现在掌中。
毒蝎和蜘蛛已经开始提前发出欢呼的吱吱声。
她眼神冰冷漠然，像是在面对再普通不过的一只待宰羔羊……
剔骨小刀刀刃不过中指长度，刀身只半指宽，极薄极轻，最适合用来出其不意。
月看准了下刀的角度，准备一刀就送这个所谓的医生上西天。
蛊兽喜欢吸食脑髓，她打算从凉之介的太阳穴那里下刀，可以最快程度上地杀了他却又不会让血弄得到处都是。
至于说辞，她更是早已经想好，只要不把血洒出来，把其余的东西都收进蛊袋里，谁也不会知道她今晚杀了他。
没有切实的证据，耀哉大人也不会对她多有苛责的。
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被她的脸吸引的俗人，能有什么重要的？
自从在鬼杀队，她都快忘了普通人是会被自己的容貌所吸引的……这张脸一旦被普通人所注意到，结果是什么已经很明显了。
那么……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这个上钩的【猎物】……
一刀做成活食。
.
锋利的刀刃已经不知道划开过多少人类的皮肉。但只有这一刻，刀尖停在了皮肤一厘米的地方，再近不了半分。
月恍神了。
像是想起了十分重要的事情一般微微睁大了眼睛，身体停留在原地，蛊兽催促的声音也没能唤回她的思绪。
身体……动不了……
怎么回事？
不过是把人做成活彘…怎么会…下不了手呢？
明明…这种事已经做过很多次了……
脑海里那晦暗的记忆像是风一样地迅速闪过。
（不对，主人你…其实从来没有亲手杀过人。）
楔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解，但还是贴心地为自己的主人解释。
粗壮的螯钳和高高翘起的尾钩，无一不在说着肩头毒蝎的致命性，在少女纤弱的肩头另一侧，通体发黑足有手掌大小的蜘蛛也用着圆溜溜的八颗黑眼睛看着身旁的主人。
（我们以前吃的，都是被杀好的人肉，主人你用的，也是那些……）
包括人血也是，自从它们到主人身边后，蛊族里其他的女人虽然别有用心，但依旧给了圣女应有的【体面】。
杀人这种事，用不着圣女动手。
圣女只要把遗传下来的蛊术想方法传给族人，用力量保护好村寨，贡献自己的一切……
十六岁圣女则会在满月的夜里…完成最后的使命……
是了…
她没杀过人的。
不……也不是没杀过……
在十六岁之前，她第一次杀人，变相完成了【仪式】。
.
枝和楔都回了身体中。
虽然没能吃到新鲜的血食，两只蛊兽有点不开心，在月的耳边用虫语叽叽喳喳抱怨了好一阵。
月心情有些复杂，说不上来是低落还是纠结，也没心绪去哄自己的蛊兽。
枝和楔见着主人没反应，便也不自讨没趣，兀自重新融进身体中去了。
身心俱疲地重新坐回椅子里，靠在椅背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木纹，
她将手放在额头，脑子一团乱。
.
凉之介回神的时候，面前的月嘴角仍旧噙着淡淡的笑意，那张美丽的脸庞透着淡漠的疏离，十分防备。
“月小姐，刚刚我们说到哪里了？”凉之介不由得皱眉出声询问。
怎么感觉忘了什么？
“刚刚我们并没有在交谈，凉之介先生。”
月轻飘飘满不在意地回。
正当他想再问些什么时，去泡茶的小葵已经端着茶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