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姜梨姜柠追问,沈棠果断转移话题道,“外祖母怎么把自己最喜欢的那只翡翠玉镯送给了长姐?”
姜柠道,“祖母喜欢翡翠玉镯,但更喜欢大表姐,大表姐十几年才来姜家一回,她喜欢祖母的翡翠玉镯,祖母就摘下来送给她了。”
她就知道外祖母不是随便就把翡翠玉镯送给沈娢的。
外孙女十几年第一次登门,又明确喜欢她戴的翡翠玉镯,哪怕再不舍,也得忍痛割爱,把玉镯送给沈娢。
沈棠心底怄气的很,她四下看看,对姜梨姜柠道,“她不是我亲姐姐,和姜家没有半点关系。”
姜梨姜柠齐齐一怔。
姜柠更是惊的脱口,“这怎么可能呢?!”
沈棠道,“阻拦永宁伯府祸害表姐那日,我就准备告诉外祖母的,我想着沈娢也不会来姜家,未免外祖母生气就没说了,我没想到她会来姜家,还找外祖父去帮算计我娘留下陪嫁的二太太求情,外祖母还把自己的心头好送给了她。”
“就连今日,也是她去,我才不放心,让表哥们检查带进贡院的东西。”
“以后不论她来姜家,还是在府外碰到,你们一定要小心。”
要不是没有证据,沈棠恨不得直接说那被褥里的小抄和吃食里的泻药就是沈娢的手笔了,不过就算姜梨姜柠猜不到,外祖父外祖母也能猜到。
沈棠也不愿意他们伤心,但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告诉的地步了,她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好运气,被她撞见,得姜家自己有防备心。
万一因为她的隐瞒,让姜家遭了沈娢的算计,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姜梨姜柠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虽然她们都知道姑母生前不喜沈娢,甚至差点掐死她,但她们从未想过沈娢真的不是姑母生的,可沈棠几次帮姜家,沈棠说的话,由不得她们不信。
两人点头,“我们会小心的。”
这会儿时辰已经不早了,三人就在花园随便逛了逛,然后就回翠柏院,陪姜老夫人吃午饭。
吃完饭,又待了一刻钟,姜梨姜柠就送沈棠出府。
不过沈棠没有直接回侯府,而是在街上一间药铺前停了下来,上回忘了吃药,来葵水疼的她死去活来,这一次万万不能再忘记了,买药也是她今日必须要出府的原因之一。
马车停下,见沈棠要起马车,银杏道,“奴婢去抓药就行了。”
沈棠道,“一起去吧。”
银杏怕被人看见沈棠去药铺,会传出流言蜚语来,但沈棠不在意,马车里待的她闷的慌,抓药要一会儿,她正好下去透透气,至于被人瞧见,她克夫的流言都满天飞了,还有比这流言更伤人的吗?
主仆进了药铺,银杏把药方子递给药铺小伙计,道,“抓十副药。”
十副都不够,得吃三个月,每月十副。
小伙计手脚快,十副药很快就抓好了,银杏付了钱,然后拎着药跟着沈棠出了药铺。
沈棠道,“把药放马车里,我们再去前面买些蜜饯果子。”
沈棠怕吃药,尤其一天三顿,不用蜜饯压,得苦死她不可。
醉仙楼。
二楼包间。
宣义侯世子楚翊、端王世子萧珣还有兵部尚书府大少爷陆离坐在那里喝酒。
楚翊道,“萧桓怎么还没来,皇上不会留他在宫里用午膳吧?”
萧珣知道楚翊一向没耐心,笑道,“萧桓可不比我们清闲,他今日才从边关回京,进宫复命,皇上肯定有不少话要问他,倒是——”
萧珣看向站在窗户旁的谢归墨,小声道,“你们不觉得他今天有些不大正常?”
楚翊深以为然,“确实有点儿。”
他起身朝谢归墨走过去,问道,“归墨兄有心事?”
“没有。”
还说没有,都快把有心事几个字刻脸上了,他们又不瞎。
谢归墨不说,楚翊就准备旁敲侧击陈七了,结果刚要问陈七,楼下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是砸东西的声音,这明显是有人打架的动静,一下子就把楚翊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楼下有人打架,楚翊去看热闹,谢归墨没动,他望着天空,准备坐下喝酒时,无意间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见沈棠和丫鬟有说有笑,某位爷只觉得后槽牙都痒痒。
没见过这么没心没肺的女人,知道自己被昌平侯府盯上了,还敢带丫鬟出来逛街,当真是一点都不怕死。
银杏付了钱,接过蜜饯,沈棠就准备打道回府了,主仆俩往前走,走着走着,沈棠脚步慢慢停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怎么感觉有人盯着她?
不会是昌平侯府的人吧?!
沈棠停下脚步,回头张望,然后就看到了站在窗户旁的谢归墨。
四目相对。
一个眸光躲闪。
一个眸底火光跳跃。
沈棠想到姜柠告诉她的,谢归墨去她娘姜氏坟前烧纸的事,真的,沈棠打定主意看到谢归墨绕道走,但她实在按捺不住想知道他怎么会做这么离谱的事。
沈棠没忍住往窗户处看去,只是她站的位置太不巧,正好是醉仙楼大门外,楼里在打架,打的热火朝天。
然后有酒坛子从里面飞出来,不偏不倚的朝她砸过来。
沈棠自然是没注意到了,谢归墨瞧见了,是脸色大变,手撑着窗户就从二楼一跃而下。
沈棠在看谢归墨,见他跳下来,心噗通一跳,然后腰就被人搂住,转了个圈,紧接着酒坛砸地的声音就传来了。
沈棠后知后觉才知道自己差点被酒坛砸到,这要被砸一下,不死也得被砸个半死。
沈棠惊魂未定,抬头去看救她的男子是谁,猝然和一双熟悉的眼眸撞上。
“大哥——”
沈棠脱口唤道。
男子道,“姑娘是在唤我?”
沈棠回过神来,飞快的退后一步。
她大概是疯了。
她竟然会觉得当今皇上嫡亲的皇叔宁老王爷膝下唯一的孙儿,宁王府世子萧桓是她丢失了十几年的大哥。
沈棠赶紧把这不该有的念头赶出脑海,福身道谢,“多谢宁王世子相救。”
萧桓诧异,“姑娘以前见过我?”
“……曾有幸远远见过,”沈棠回道。
不远处,某位爷脸比百年老锅底还要黑了。
他发现沈棠有危险,跳窗相救已经来不及了,见有人救沈棠,他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可再见沈棠被人抱住腰,她还盯着人家的脸看,某位爷那怒火是蹭蹭蹭往头顶涌。
谢归墨大步走过去,沈棠见他脸色不妙,脚底抹油的闪了。
萧桓笑着和谢归墨打招呼,“好见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