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湘君进来,李伯欢也只是叹息了一声,他以为沈湘君怒不可遏的指责他欺骗她,却没想到她会如此冷静。
李伯欢主动道“湘君想知道什么,爹都告诉你。”
“此事先不论。”沈湘君打断来认错的李伯欢,认真的道“昨日我与爹说有人杀了我,爹可还记得?”
李伯欢一愣,想起昨晚沈湘君神神叨叨的话,应道“自然是记得。”
沈湘君正色道“凶手上门了。”
李伯欢立即往沈湘君身后看去,道“你躲爹后面来,爹看看人在哪?”
沈湘君见李伯欢一脸好奇,瞬间有些哭笑不得,低声道“是你侄子,楚离忧。”
李伯欢眉头一皱,眼神从沈湘君身后移到了她的脸上,明显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沈湘君问道“爹不信我?”
李伯欢沉默一会,随即应道“爹信你。”
见李伯欢应的快,沈湘君就知道他是在敷衍她。沈湘君转言问道“爹可以和他断了关系吗?”
李伯欢见沈湘君谨慎,脸上露出了无奈之色,对着她道“受楚家人之托,他来就是见我最后一面。”
沈湘君闻言,紧绷的脸放松了下来“这样便好。”
“可是。。。”李伯欢到一半,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已亭亭玉立的沈湘君顿住了。
他已经拖累沈湘君太久,如今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差,往后的日子只怕会负担会更重。沈湘君唤了他多年的爹,也是该在最后的日子里做一个长辈该做的事了。
“可是什么?”沈湘君连忙问道
李伯欢看着沈湘君眸子闪过一抹愧疚之色。
沈湘君有种不好的预感心底一紧,明眸紧盯着李伯欢。
“我请求他带我回昌平侯府了。”李伯欢低声道,看着床边堆积如山的书籍,这些都是他这些年教沈湘君的书,沈湘君聪明,所有的书看一遍就全部记住了,没让他多费心,如今要离开却是舍不得着一亩三分地了。
“爹要离开?”沈湘君面色微变,以他们相处多年的了解,李伯欢说的是真的,随即轻声问道“为什么要离开?”
李伯欢叹息了一声,看着沈湘君眼神带着怜爱,没有言语。
沈湘君此时也没心思想楚离忧有多危险了,也忘记了刚才自己觉得昌平侯府养李伯欢一个人会很轻松的事。如今李伯欢真的打算离开,沈湘君瞬间有些慌了,继续问道“可是银子不够?”
李伯欢依旧是不说话。
沈湘君面上露出了着急之色,急忙道“我昨天赚了五十多两银子,够我们一家生活好几年了,爹不用担心为生计担心。我在此保证,除了爹喝酒的时候,我永远不会对爹不敬。爹说过我们是一家人不会分开的,我不想爹离开,爹不要离开可以吗?我是真的养的起你!”
沈湘君翻来覆去的说着挽留李伯欢的话,希望李伯欢不要离开。
五十多两银子已经让沈湘君知足了,她可知道五十多两银子还不够昌平侯的人一顿午膳。听着沈湘君情真意切的话,李伯欢欣慰的笑了,低声道
“并不是爹一个人,是我们一家人去。这些年你受苦了,爹以后带你去过好日子。”
沈湘君脸上还挂着哀求之色,现在听闻李伯欢的话,表情瞬间呆滞住了,半晌后看着笑容满面的李伯欢低声道“孩儿哪也不去,只想留在这里。”
说完便面色异常的出了房间。
李伯欢也没劝,因为他现在还不确定楚离忧会不会带他们离开。他现在与沈湘君说,不过是提前让她心里有个准备。可见有些事情提前知道反而不好,反而还吓着她了。
沈湘君站在院中,看着泥瓦匠还未收走的修补,心底微涩。她们家的小院每年都要缝缝补补,就像李伯欢一样,每年都要用汤汤罐罐补着。
李伯欢本就瘦弱,前两日又病了一场,整个人毫无气色,脸色蜡黄的像是要已经病入膏肓的人。
李欢伯只要在这院子里再住个几年,命数也该到头了。换个好点的环境,说不定还能活到长命百岁也不一定。李伯欢说过人性本贪,此时在她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她不想离开江城,离开江城她预感自己会没命,想要留下李伯欢,可李伯欢却又活不长。知道利弊,自私的她还是想要保留现状。
她或许真的成为不了李伯欢希望的那种好人了。
沈湘君垂眸看着手腕上的字,不过片刻,眼神便坚定了下来。
自古情债难消,不管是亲情还是男女情,亦是如此。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伯欢当年离经叛道,被族谱除名,去楚姓换陈姓。现如今她娘不过是惦念着他,让楚离忧前来看他一眼,并没有接他他回去的打算。
楚离忧本不打算同意,但见到沈湘君后,楚离忧改变了主意。内心的暴虐与恨意,需要用那个女人命才能平!
天色渐暗,木瓦工也忙活完了收起了工具道“屋内该补的地方都给补好了,沈小姐去看看。”
沈湘君起身去各处看了一圈,拿出了银子给两人结算了工钱。
随即看了一眼破败不堪的院门,便对着木匠问道“院门这两天可以换吗?”
木匠为难的看着沈湘君道“沈小姐木门是个细致活,取材到做需要小半个月,这事不能急。”
小半个月的时间太长了,沈湘君不愿意等,随即对着木匠商量道“门的做工不用太精致,只要挡的住风雪落的了锁就行。”
木匠眸子微转应道“家里倒是有一扇刚做好的,那户人家不急着装。沈小姐要是想用,明日就可以来装,就是用的是好料子,价格贵了些。不知沈小姐意向如何?”
沈湘君听闻贵,心里有些退缩,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要多少银子?”
“一两银钱。”木匠说完,看了一眼面色骤变的沈湘君,心知这笔生意只怕做不成了。
沈湘君听闻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两银子够她们一家吃上三个月了,这门简直贵的让有些接受不了,沈湘君沉默的没有说话。
看着沈湘君沉默许久,木匠有些灰心的准备离去时,就听见沈湘君咬着牙道“可以,换!”
木匠一愣,随即面色一变,热情的笑应下,道“那好,我这就去准备。”
次日,由于沈湘君心疼花出去的银子,天光微亮便起身来,拿出绣品坐在院子里开始忙活。
小院外木匠便带了一个帮手,搬着那价值一两银子的木门进来。
“沈姑娘过来验货。”木匠见沈湘君在院子做刺绣,笑着打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