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待会儿升堂再议,别在这里影响孩子们休息。”
“牛掌柜特地让你带兵来抓我,这是要将我置于死地的节奏啊!”宋宇冷冷回应。
此时的牛子敬已经被吓得筛糠一般,急忙磕头求饶。
宋宇毫不动容,一脚将牛子敬踹翻在地,寒霜般的声音喝问,“宋县令,此事您看该如何处理?”
“必须严惩不贷!”
“还愣着干嘛!将牛子敬等人押回监牢,听候发落。”苏记常急忙慌张地回应。
“听候发落?”
宋宇冷笑一声,“既然我此刻闲暇,不妨亲自听听苏县令是如何听候发落的!”
苏记常略一迟疑,脑筋疾转,随即巧妙地转换了话头,开口说道:
“这件事毕竟不急于一时,钦差大臣旅途劳顿,下官已在家中备妥酒宴,专为钦差大臣接风洗尘。还望钦差大臣赏光移步寒舍,容我略尽地主之谊。”
这苏记常果然是老谋深算。宋宇眉梢微挑,心中暗自思忖,这分明是一场布置周详的鸿门宴。
若前往,则可能落入他的陷阱;若不赴约,亦正中他的下怀!
宋宇双眉紧锁,苏记常的狡黠果然名不虚传。
“好!我定会赴宴。”
……
苏记常等一众人提前回了府衙。
宋宇安排张宇留守,照顾那位老妇与幼女,自己则携同无双启程,打算前往县衙。
不料刚踏出家门,便被一位身着官服的士兵拦截,未待宋宇有所回应,便直接将他引至一旁。
“钦差大臣,小人无意冒犯,还望赎罪……”那衙差不及宋宇开口,便单膝跪地,向他道歉,随后紧蹙眉头,语气凝重地提醒:“苏记常的势力不是您能对付的,还请您尽早离去为妙。”
“你是何人?”
那差役并未透露姓名,仅是好心提醒一句,便急匆匆追随着前方的队伍,很快便隐匿于夜幕深处。
宋宇心中不禁一沉,显然这苏记常果然不简单。看来自己得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
在后院偏僻的厢房里,苏记常此时正一脸愁容,焦虑地在室内踱来踱去,“师爷,您说这位钦差大臣是仅仅图财,还是打算对我下狠手?”
师爷沉吟片刻,眉头紧锁,脸上布满了犹豫之色,“这实在难以预料。”
“钦差大臣此番突然造访,王爷那边也未有任何预警,我看这背后可能是圣上的旨意,若是如此,事情就棘手了……”
苏记常闻言愣住,眼神略显迷茫,他背后交握的双手缓缓抬起,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又咽了回去,终是长叹一声,低头沉默,不再言语。
沉思良久,他方才面色沉重地抬起眼帘,疑惑地问:“难道就没有解决之道了吗?”
师爷蹙眉思索,随即脸上露出一抹狡黠,俯身向前低声回答:“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这为官之道,归根结底不过是一个‘利’字,我从未见过不贪财的官员。”
“然而……牛子敬这等蠢货刚刚才得罪了他,恐怕这位钦差大臣不会轻易就此罢休啊。”苏记常眉头紧蹙,叹息着说。
“这并非难事,不过是多花费些银两而已。到时候多抓一些女子卖给蛮族,这损失不就回来了。”
“只是……此事真有这么简单吗?”苏记常依旧有些担忧,“我见着钦差大臣的气势不俗,出手狠辣果断,只怕……”
“大人,您难道未曾听闻那句古谚?强龙难敌地头蛇,无论是金差还是银差大臣,概莫能外。他若识时务,便应乖乖收钱离去,这对彼此都有利。若他偏要顽抗,那便……”
师爷眼中闪过一丝如同野兽般的凶光,随手在脖子上划过,语气冷漠:“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届时只需找个借口,便说钦差大臣途中遭遇不测,因公殉职,又有谁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死了一个钦差而已,谁又愿意耗时费力去深究此事?”
“别忘了,咱们上方还有王爷撑着呢。”
苏记常听后略作沉吟,轻轻点头,语带不屑:“如果他真的和白轩那蠢货一样不知变通,那就让他下去陪伴他吧。”
话音未落,一名衙差急匆匆地步入屋内,“苏县令,宋钦差人已经到了。”
“好!今日,我定要让他好好领略一番什么叫手段。”
苏记常发出一声冷笑,眼中闪烁着狡黠之光,步出庭院之时,嘴角挂上了一抹邪恶的笑意。
“哈哈哈,宋钦差驾临敝居,未能远接高迎,还望海涵……”苏记常谄媚地迎上前,“宋钦差英姿焕发,气度轩昂,而无双小姐亦是容貌秀美,武艺高强,两位实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
宋宇并未应声,而是径直走到桌子右侧坐下,“三人饮酒未免过于单调,那位差官,请你过来一同入席。”
言罢,宋宇伸手朝角落里的李善长一指,李善长便是刚刚暗示他勿要参与这场宴会的衙差。
李善长骤然一惊,目光转向苏记常。在得到苏记常的首肯后,这才缓缓落座于桌旁。
“其他人都退下吧!”
众衙差纷纷退去,连师爷也遵照宋宇的命令下,退出了房门。
苏记常此刻眉头微蹙,心中暗忖:眼前这位钦差大臣可不是一个易于对付的人物。
宋宇慢慢斟满一杯酒,没有多余的寒暄,径直切入正题: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做官本为财路。然而,我这宋某人不习惯从穷人手中夺利。”
话语甫落,苏记常当场愣住,他万万没想到宋宇会如此直言不讳,这番话瞬间打乱了他所有的部署和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师爷不在,心中不禁有些忐忑起来。
然而这苏记常毕竟历经风雨,很快恢复了镇定,微笑着反问:“宋钦差,那你像赚谁的钱?”
“当然是,谁有钱?就赚谁的钱!”
“那么,谁有钱?”
“你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