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的士兵们全都愣住了,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离去的宋宇。
“今天,本大爷不想入城了。”宋宇轻声说道。
那守城士兵内心充满困惑,却依旧像蒜瓣般连连磕头,声音迭起:“是是是,大爷您何时入城随意,绝不收费!”
宋宇前行几百米,确信已脱离守城士兵的监视范围,这才在一片平滑的巨石上缓缓躺下。
阳光明媚,暖意袭人,舒适宜人。
宋宇并非不愿踏入城中。
而是不愿如此招摇过市。
毕竟,如果他方才直接进城,守城士兵必然会将城门前的异动上报。
届时,福王江佑得知他踏足了自己的领地,轻则派遣手下追踪,重则萌生恶念,意图暗杀,自己恐怕难以幸免。
那时,非但无法继续追查失踪幼女案件,反而自身安全亦岌岌可危,此乃典型的因小失大。
因此,唯有深藏身份,乔装打扮,方为明智之选。
宋宇便在那冰冷的石块上歇息,内心深处反复权衡。
然而,身无钱财,究竟怎样才能潜入城中,做到悄无声息?
在温暖的阳光下,宋宇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骡车驶过的声音惊醒。
睁眼一看,竟是一支运送羊群的骡车队。本想抱怨他们打扰了自己的美梦,但转念间,笑容已在他的嘴角绽放。
此刻,进城之策已浮现在心头!
宋宇心中窃喜,趁着无人留意,敏捷地翻身藏入羊车之中。
尽管身处拥挤的羊群之中,但为了隐匿行踪,这点苦楚对宋宇来说并不算什么。
城中建筑宏伟,楼阁连绵,酒楼高耸,尽显奢华。
但街头行人却穿着朴素的麻衣,角落里更是残垣断壁,一片凄凉。
自古至今,这些腐朽之地总是热衷于表面的繁荣,而对百姓的苦难视而不见。
宋宇行走在街上,人人对他避之唯恐不及,脸上无不显露出轻蔑的神色。
他不由得心生疑窦,难道自己这副俊朗的面容,在此地竟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丑陋之相?
俯首一瞥,发现自己的衣衫早已遍布斑驳污渍,发丝亦在与羊群争抢地盘时变得乱蓬蓬、垢迹斑斑。
此时的宋宇,与先前在城外瞥见的那些乞丐群落相较,已无二致。
宋宇不禁苦涩一笑,心想,如此一来倒也合适,毕竟这身装扮就是最好的伪装。
福邑城幅员辽阔,宋宇首次踏足,不知该向何方行去。
漫无目的地,他踱入了一条幽静的横巷,巷内庭院里隐约传来孩子们嬉闹的声音。
尚未靠近,孩子们便已察觉到宋宇,纷纷拾起地上的石子朝他投掷,仿佛对陌生人充满了戒备。
颇为诡异的是,这些孩子清一色为女性,年龄大约在八至十二岁之间。
宋宇怀着好奇趋前,孩子们却立刻惊慌失措,四散逃窜。
其中一个小女孩躲避不及,摔倒在地。
宋宇正欲翻墙而入将其扶起,小女孩却惊恐地大哭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我再不敢了,再也不敢逃跑了……”
宋宇一头雾水,还未及翻墙,哭声已引来了数名手持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的壮汉,他们气势汹汹,杀气腾腾地向宋宇逼近。
宋宇无意与他们发生冲突,瞥了一眼院中,便迅速撤离了这片疑云重重的小院。
不知道究竟跋涉了多久,身后的喊杀声终于渐行渐远,宋宇抬头,眼前是一座荒凉而幽静的土地庙。
他无奈地叹息一声,毅然踏入庙中。
何时曾受过这等苦楚,若非为了追寻失踪的幼女,宋宇怎会容忍这些不堪。
突然,庙里多了一道身影。
“什么人!”
宋宇猛地转身,发现是个身着麻布葛衣的男子,光着脚丫,难怪宋宇没有察觉到他的脚步声。
那男子身形挺拔,容颜古拙,面容平静,眼中却闪烁着锐利的光芒。除了一顶束发的箦巾,身上别无他饰,看上去比宋宇更显落魄。
两人相互审视,各自心中警觉不已。
“阁下何人?来自何方?”男子冷冷地发问。
宋宇不明对方的身份,更不知对方意图何在,便随口编造道,“在下本为进城寻亲,不慎迷失方向,这才误入这片土地庙。”
“不知阁下是否见过一位身高如此,头梳双髻,身着淡花坎肩的小女孩……”宋宇详细描述了陆光达女儿失踪当天的装扮,轻声询问。
那男子冷笑一声,回答道,“我并非什么大爷,也未见过你所描述的小女孩。只是这些天,似你这般前来寻人的倒是不止你一个……”
那人忽然转变话题,探究地询问:“告诉我,你会些什么?”
宋宇一瞬间愣住,不愿与他多费口舌,仅以一声轻笑回应:“我是个粗人,一无所知,一无所长。”
对方却温和一笑,追问:“你懂得如何使剑吗?”
宋宇不以为然,轻笑一声:“那是自然。”
对方语气平淡地说:“跟我来。”
随即推开土地庙的后门,步入了后院。
宋宇心中稍感疑惑,不明白此人的意图,既然此刻无处可去,便也只能跟随他走向后院。
后院景象与外界一般,破败而荒芜,四周是长满青苔和枯藤的高墙,中央有一口干涸的小池,另一侧立着一间石屋。
石屋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昔日应是何等辉煌壮观,如今却已荒废多时,残破不堪。
那人手持一把木剑,从石屋中走出,直接将剑抛给了宋宇。
他自己则信手捡起一根坚固的树枝。
宋宇接过木剑,眼中闪过一丝喜悦,这木剑色泽深沉,重量几乎不输于真剑。
若所料不错,这木剑应是采用千年的花榴木所制。
在现代,这样的木剑的价值可谓是非同小可。
然而即便在这个时代,那价值依旧不可小觑,足以换取数目可观的银两。
那人对宋宇脸上的喜悦不屑,嘲讽道:“如此自信?展示一番吧,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剑术。”
宋宇一愣,旋即淡然一笑,“罢了,我担心会伤了你。”
对方眼中掠过一丝不屑,冷笑一声,“如果你的剑能触碰到我的衣衫,这把剑就送给你,如何?”
宋宇听后一怔,不禁摇头微笑,心中暗自嘀咕,此人真是狂妄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