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祈和防风邶回到赤水府的时候,赤水丰隆正在议事厅审问着姜三公子的随从。
“昨夜我家公子不许我们跟着,独自出了门,却不想一宿未回。”
“眼见比赛快要开始了,我们这才四处去寻,结果就收到消息...说我家公子已经......”
那奴仆浑身发抖,似乎还没回过神来,脸色也是一片惨白。
赤水丰隆见云祈二人到了门口,吩咐人先将这奴仆带了下去,快步迎了上去,
“云祈姑娘,防风二哥。”
云祈皱眉问道:“我的手下传来消息,说姜氏三公子死了,少主可有什么发现?”
赤水丰隆脸色窘迫道:
“早上我收到消息,有人在东边的小树林发现了姜氏三公子的尸体,但是死状颇......他衣不蔽体,死前似乎和人在做亲密之事。”
云祈又问:“死因为何?”
“灵力和精血都似被吸食殆尽,好似妖物所为。”
云祈坦言道:“昨日我和防风二公子恰好路过那片树林,我想,我大概知道凶手是谁了。”
接着,她便将茶坊遇到的妖娆女子之事徐徐道来,包括姜三公子和她昨夜在林中淫乱见闻。
赤水丰隆脸色难看。
居然有妖族在他赤水杀害神族,目标还是前来参加赤水秋赛的有身份的世家子弟,简直没有将他们赤水一族放在眼里。
他攥紧了拳,“我这就吩咐人去查清那女子的身份。”
“不必了,我的手下已经查到了一些那女子的情报。”
云祈抬手将泛着灵光的传音珠置于半空,让两人都能听清传音的内容。
传音珠内,凝霜缓缓汇报着:
“昨日小姐遇到的妖娆女子是西炎岳梁王孙的一名侍妾,名为魅姬,岳梁殿下对其十分宠爱,走到何处都会带着她。”
赤水丰隆眉头一拧,“西炎王孙?怎么会跟王族有关。”
“既然是牵扯到王族,那便难办了。西炎岳梁怕是不会轻易配合。”云祈道,
“我已经派人紧盯着魅姬,看看她是否有别的目的。”
“好,我也亲自去拜访一下岳梁王孙,万一魅姬动机不纯,他应当也十分危险。”
云祈和防风邶一同回到了她在赤水府的别苑,想了想问他道:
“你们妖族得到神族的精血,一般有什么好处?”
防风邶道:“如果是神族心甘情愿给妖族精血和一身灵力,那便可轻松获取神族修炼的灵力,妖力大增。”
云祈忽的想起什么问道:“当初真正的防风邶是不是死在了极北之地?莫非......”
防风邶懒懒一笑:“防风邶的确是心甘情愿将一身灵血给我,他当时性命垂危,已经没了生路,便请求我照顾他家中的母亲。”
云祈恍然:“原来是这样,所以在那之后,你才一直扮演着防风邶,照顾他的母亲。”
“不过...你一个妖王,竟然会如此悉心的照顾一位陌生的妇人多年,难怪防风家这么久从未怀疑过你,演得未免太过逼真。”
防风邶摇了摇头,
“虽然这是一场交易,但是我从未为了践诺而在扮演谁,这么多年,与其说我在扮演他,不如说我只是在做自己。”
他自嘲笑笑:“当初为了不让人起疑,我的这头黑发都是自己亲手染的。”
云祈有些稀奇的抚上他柔顺的墨发,
“当初我便觉得你身上有一股好闻的木槿花的香气,原来真是染色的。”
她话锋一转,“不过,倒是有些许的奇怪。”
防风邶挑了挑眉,“阿祈觉得哪里奇怪?”
云祈托着下颌上下打量着他,
“如果这只是防风邶和你之间的一场交易,你又何必顾虑这些枝末细节?”
“换句话说,如果你不慎被发现了,既履行了承诺,也能全身而退,反倒更自在些。”
防风邶垂下了眼眸,“我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很虚弱,孤身凄凉又无人照顾。她虽然病弱,但拳拳爱子之心,让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母子之情。”
“我自蛋中孵化,从未见过父母,因为防风邶,我有了一个母亲。”
云祈安抚般握上了他的手。
他虽清冷孤傲,但见到孤苦无依的妇人,还是选择了小心翼翼地、谨慎地靠近她,尽己所能不去伤害一个其实已经失去儿子的母亲。
云祈听完也更能理解,为何西炎招降了他百年,他却从未动摇过自己的心。
妖族地位本就低微,他自幼凄苦,又无父母亲人相护,怕是受尽了欺凌委屈。
在绝境之中,适逢洪江施以援手,于他而言,想必是生命中少有的光亮。
而阴差阳错成了防风邶,在感受到母子情谊后,也心甘情愿的服侍一位普通老妇到生命最后。
他本身,就是这样一位内心柔软又赤忱的妖,怕是绝大部分人神都不及其万一。
云祈轻轻踮起脚尖,吻了吻他漂亮到不像话的眼睛,
“以后你的生命里,不会只有自己一人。”
防风邶微微一怔,继而笑着拥她入怀,
“是,我不会再是一个人。”
良久,云祈才又想到了正事,
“如你所言,就算姜三公子被魅姬迷了眼,也不可能蠢到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灵血自愿给她。”
“还有一种可能。”相柳垂眸看她。
“什么?”
“操纵人心的瞳术。”相柳又道,
“不过瞳术的控制时间极短,要想在短时间内取走灵血,绝非易事。”
云祈想着那天的情景,红着脸小声问他,
“你们妖族有没有那种,靠那种方式获得灵血的妖术?”
相柳沉思了片刻,“修炼的功法万千,未必没有这种另类的法子。”
“罢了,还是等丰隆回来问问他情况如何,这样乱猜终究也不是办法。”
云祈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明天的赤水秋赛,你可还要继续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