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被人盗走了。”陆苏叶打量孟修云的脸色,缓缓道,生怕他翻脸,“便是天字斋开课前的夜里。”
孟修云皱起了眉,虽然早有猜测,但眼下听见陆苏叶亲口说出,还是不痛快。这也太巧了。他心里头突然冒出陆谦同苏篱说的话,人心隔肚皮,孰真孰假?
“那陆姑娘有何打算?”孟修云也不绕弯子。
“自然是将那东西寻回来,”陆苏叶放下杯子顿了顿:“只是好几日了,还没什么线索,对方恐不简单。少门主若愿意再等待些许时日,苏叶感激不尽。”
“你们有把握寻回?”孟修云言辞犀利,“究竟是何物?”
“我不敢保证,但会尽力。至于是何物,眼下还不方便透露。”陆苏叶目光灼灼,看起来颇为诚恳。
孟修云思忖了片刻:“你们可有猜测,是何人所为?”
“不知。但兴许同大姐姐失踪,四大家族被重创,都有关。”陆苏叶言简意赅,又看向孟修云,“还望少门主保密,哪怕是陆家人,也不要轻易透露。”
孟修云意会,这便等同于在说,陆苏叶也怀疑,兴许是陆家人偷了东西。不成想陆家内里竟分裂至此。
“陆姑娘放心。那孟某便静候佳音。”孟修云不经意间望了望窗子,陆苏叶会意。
瞧着陆苏叶翻身而出,窗子微动,孟修云神思凝重。
她并未言明希望自己帮着找寻,连那东西是何物都未透露。表面上看,是不好意思麻烦自己,但实际上不好说。
要么是不想透露是何物,只希望届时自己帮忙掌眼,但不能插手过多。
要么是东西被盗是假,甚至也未全然信赖自己。孟修云思前想后,前者可能性要大些。不然将自己诓到千机堂,已有十来日,若别有所图,也早该有动静了。
不对,也有可能是欲擒故纵,越是不说,自己越是心痒难耐,会私下查探。孟修云挑了挑眉,陆家人属实是不简单。
这一夜,几墙之隔的孟修云同苏篱,都迟迟难以入眠。
用过早膳,孟修云又来了苏篱院中,单独开小灶。
“你昨日见过陆苏叶了?她今日一早,又匆匆离开了。”苏篱关好院门,迫不及待。
孟修云将昨夜之事讲给了苏篱听。
“真的是她!”苏篱咽了口唾沫,想来就是那夜里丢的。
“如此也说得通。她怀疑陆家人也有问题,所以才将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眼前,没成想还是丢了。”苏篱摇头晃脑,猜想了一番,“公子,那你就打算一直等着吗?”
“我向来厌恶被动。”孟修云双眸微眯,“此事你暂且不用插手,我会私下有所动作。”
孟修云沉思一二:“不过可能需要你偶尔替我掩护一二,诸如你去我院中上课,我借机出去查探。”
苏篱乖巧地点了点头:“我懂,便是装作你一直都在院内。万一有什么麻烦,也赖不到你头上。”
她嘴上虽如此,心里却有些犯嘀咕。万一引火烧身如何是好?只是眼下除了孟修云,也没有别的大腿可抱。先前看陆苏叶为人爽快,以为她是个撕开陆家的口子,可现下看来,她周遭的秘密也不少,还不如孟修云,更为坦诚相待。
她稳了稳神,既压了宝,便不做墙头草了。
眼下只希望孟修云早日有发现,于袁风之事也能有些助益。但若真的不行,也不能为了袁风将自己搭进去。各人有各人的因果。
只是孟修云陆苏叶如此的人物,都用了五年,才将将有了线索……
苏篱仰起头,日头初升,过些时辰,便会高高挂起。如此日复一日,不知何时才能探得真相,如今之计便是且行且看。
“啪”一片树叶直直地朝苏篱脑门袭来,苏篱吃痛,捂住额头:“孟公子!”
“走完神了?”孟修云摩挲着手指,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是我的错……”苏篱回过神来讪笑道,“今日学什么?”
转眼便是两日后,千机堂暗中探查已经结束,未发现什么旁的端倪。孟堂主同陆谦一合计,众弟子们还是早日复课的好,免得传出风声,外头以为千机堂当真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这日苏篱起了个大早,往天字斋的课舍去。
苏篱以为自己够早了,没想到司徒近还有沈堪已经到了。司徒近看起来颇为好学,他来得早不奇怪。倒是沈堪,一副纨绔的模样,竟也如此早。
司徒近同苏篱打了个招呼,二人寒暄了几句,沈堪睨了眼:“司徒公子,也就是你,谁都愿意搭理一番。”
苏篱早习惯了沈堪这样,他不仅对自己如此,简直是无差别对所有人都如此,便也不同他一般见识。
沈堪见苏篱面上笑意盈盈,正欲发难,陆苏叶来了,孟夫子和孟修云也到了。沈堪闷哼了声,将话憋了回去。
众人又候了片刻,卓玄迟迟不见身影。
“老夫派人去问问,咱们先开始吧。这是天字斋的弟子令牌,本该第一次见面时给诸位,当时出了事,现下补上。”孟夫子示意众人来取眼前的令牌。他望向卓玄的那枚,觉着有些蹊跷。其实卓玄并不算是新进弟子,先前已经学过一期了,只是未通过最终的考核,这也算得上是回炉重造。他技艺许是差了些,但态度一直不错,还从未迟到或是缺席过。
直到上午的课授完,卓玄也没有来,派去问询的小厮来回禀,只说卓玄不在居所。
“再劳烦你跑一趟,告知孟堂主此事。”孟夫子捋了捋胡须,“今日便先到此,不过今儿有功课,诸位寻一自己最喜欢的机关,想法子模仿它的精髓之处,再造一个类似的。下次课记得带来。”
苏篱几人纷纷起身,同孟夫子告别。
这两日,苏篱除了去孟修云院中替他掩护,也未多同他交谈,苏篱好奇进展,故意走慢了几步,落在最后头,她想问问,今儿下午是否上小课,自己得花点功夫做孟夫子的功课。
终于只剩她同孟修云,她还未开口,便瞧着孟修云望向课舍外,神色有些凝重。
苏篱循着他的视线望去,那边似是男弟子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