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若湘梗的脖子僵硬的动了动,眼神露出一丝失望。想必一向自负的她,应该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摆了一遭。
她脸上浮上一丝嘲讽:“我本想,传信给墨哈风鸣,让他透露一些消息给你们,让你们帮我们找到冼渝那丫头。我们在大澧毕竟人数较少,不能大张旗鼓的寻找那小丫头。”
“谁知你们如此废物,竟然未找到那丫头。”若湘的眼神突然凶狠起来:“不过也好,谁都找不到,时间一到找不到人,西戎便会发兵。”
蓝彤鸢有些疑惑:“你们投毒的计划已经被发现,这毒品已经被我们收缴,未伤及战士,你以为靠着西戎那点兵力,能抵抗住我们大澧的十万精兵?”
若湘阴阳怪气的说道:“你们截获的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的毒药,我已经投放出去了,究竟是谁人中毒,那就看天意了。”说着便是一阵狂笑。
离琴翊琛神色一变。
“来人,将此女打入大牢,听候处置,此人是重犯,必须严加看管。”
若湘认命的被人带走,临走前,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蓝彤鸢:“这位小大夫,我调的这天仙散,可是没有解药的哟。”
离琴翊琛凝眸冷声道:“和尘,速去溪悦楼,去查若湘挂牌期间,都与谁接触过。”
蓝彤鸢神色凝重:“殿下,与西戎对抗,主要是西境的西陵侯所辖大军。鸢儿担心的是,若湘在西戎过境期间,可有接触过西戎什么人,天仙散已经被带入西境大军中。”
“本王这就修书给西陵侯,让他立即整饬军务,若军中发现有人服用天仙散者,立即军法处置。”
离琴翊琛双手紧握拳头,此事必须立即上奏。可现下已过子时,宫门早已下钥,澧成帝应已歇下,只能明日一早再奏。
离琴翊琛冷声问道:“鸢儿,一旦有人服用这天仙散,会产生什么后果?”
“殿下,这天仙散不会立即致命,其主要的作用是令人成瘾,令人上瘾后若不及时服用天仙散,便会产生幻觉,状若癫狂,比此前的米囊草中毒状态更为严重,目前尚无解药。但若只是少量使用,及时发现,尚能有办法治好这瘾症,若大量服用……”
京郊大营之事历历在目。蓝彤鸢与蓝彤宇二人拼尽全力,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将那些服用神仙水没多长时间的瘾症者治好,而那些重症的,还在安置营中,安置营到现在还有一半的将士,还未痊愈,只是在蓝彤鸢的药方下,发作的时间得以延长。
想要痊愈,需要循序渐进。离琴翊琛深邃的双眸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原来西戎打的是这个主意,只要在战场上实行“拖”字诀,待将士瘾症发作,便是西戎的机会。
想到这儿,他目光炯炯的看着蓝彤鸢:“鸢儿,京郊安置营的方子可能治天仙散的瘾症?”
“如今尚未见到发作的病例,鸢儿无法判断。天仙散的毒威力强于米囊草数倍。所以我需要修改一下药方,至少能起到延长发作的时间。”
“好,那就拜托鸢儿了。”说完,离琴翊琛朝蓝彤鸢深深的作了一个揖。蓝彤鸢急忙阻止:“殿下打住,您可别这样,我折寿。”
离琴翊琛郑重的说道:“鸢儿,这一礼,我是代大澧西境十万边关将士敬谢鸢儿。”
蓝彤鸢这才站好,受了这一礼。“不过殿下,若边关将士真的瘾症发作,我还要亲自去一趟西境,给他们诊脉才能开方下药。”
“好,元京城的事儿了了,本王会亲自去一趟西境。”
“今日天色不早,你先回房休息,本王写好奏章。”
蓝彤鸢应声告退,走到门口才一拍脑门,被若湘的事一闹,她竟然忘记了自己来的真正目的。她又转身朝离琴翊琛微微一礼:“殿下,今日早上我派绿禾去了江州,调查当年方家小姐失踪一事。现下绿禾虽然未到江州,却在中途闻及一事,传回信来。”
离琴翊琛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哦?何事?”
蓝彤鸢将纸条递给离琴翊琛,看完之后,他将那纸条拿到蜡烛上烧掉。“鸢儿,你先回去休息,此事不急,明日本王下朝后再议。”
看着蓝彤鸢远去的背影,离琴翊琛收回目光,反复的斟酌眼前的形势。
翌日,离琴翊琛迫不及待的去上早朝,将此事的来龙去脉以及西戎的阴谋一一上奏给澧成帝。
“父皇,儿臣请旨领兵西境。”
澧成帝看着手中的奏折的内容,只觉着喉咙处涌上一丝腥甜。他强行将那股腥甜压下去,看着离琴翊琛那充满期待的目光,他心中突然升起一阵悲凉,他的子嗣太少了,眼下的情况,他不能再让这个儿子去冒险。他的身体越来越差,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失,四皇子还未成人,能接替这个重担的,就只剩眼前的儿子了。
所以他不能让离琴翊琛去冒险。
想到这儿, 他目光威严的看着殿中直立的大臣,抑扬顿挫的问道:“各位爱卿,可有破解西戎阴谋之法?”
首先出声的是司马闻:“我大澧泱泱大国,还怕它一个什么劳什子毒药?打过去就完了!”司马闻依旧是那直来直去的性子。
澧成帝的目光又投向内阁大学士张宴之:“张卿,你怎么看?”
张宴之向来谨慎,他先是问向离琴翊琛:“殿下,如今可有把握估算有多少西境将士中了此毒?”
离琴翊琛摇摇头:“张大人,如今本王截获的只有这一小瓶,但那细作供认,的确已经有不少流入西境。”
张宴之恭敬的说道:“按照三殿下的说法,这中毒从服用到毒发,需要有时间,西戎想打的便是这时间差。请问殿下,从中毒到毒发,需要多长时间?”
“现下并不知。”
“那这细作到大澧有多长时间?”
“她在元京城到被抓获,已有八日,但冼渝公主从西戎到元京,走了五日。”
张宴之心下估算着:“启奏陛下,微臣以为,当下形势,应出其不意对其攻击。殿下这里已经有了延缓毒素发作的方子,只要出其不意对西戎发动攻击,一鼓作气,打西戎一个措手不及,只要毒素不在战场上发作,就能赢!只要赢了,便再无第二场战事。”
谁都没想到一向谨慎的张宴之居然会同意离琴翊琛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