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却驱不散刘华心中的阴霾。她起身,对着铜镜梳妆,看着镜中略显憔悴的面容,不禁苦笑。
“娘娘,今日还有妃嫔要给您请安,昨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不要让他们看了笑话。”东篱轻声提醒道。
众人如往常的初一十五一般鱼贯而入,末尾的孙答应少了一个,大家也并不怎么关心。
本来位份就极低,仿佛少了她多了她都一样。
\"贞贵人如今是意气风发呀,这头上的簪子倒是好看。\"
贞元羞羞一笑,\"谢过襄妃娘娘的夸奖,嫔妾觉得嫔妾也没那么好看,只不过人年轻戴什么都好看。\"
刘华表示这就是不会说话的典范,一张嘴就要得罪人。
曹琴默呵呵的笑道,她又不靠容貌取胜,再者她容貌本就不是最甚,只要保住温宜就行,管她什么恩宠。
\"贞贵人还是暂且敛下些锋芒吧,皇上吩咐本宫到储秀宫里面挑了两个教养嬷嬷。\"
夏冬春极尽的嘲讽:\"一定是规矩不好,所以皇上才找教养嬷嬷,像你这种得到好东西就炫耀的,谁都瞧不起。\"
刘华真心觉得你们两个是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差,只不过夏冬春的心略微好一些。
贞元在众人面前被说规矩不好,觉得有些难堪,已经涨红了脸。
烈日高悬,采星一路跌跌撞撞,裙摆被路边的石子绊了好几次,险些摔倒。
她发丝凌乱,脸上满是惊恐与焦急,好不容易跑到沈眉庄所在的宫殿前,却发现沈眉庄前去请安,还没有回来。
幸好刘华的寝殿正在对面,立刻转换方向。也顾不得通报,直接冲了进去。
采菊眼疾手快的拦住她,看得她如此慌张的样子,没有了在沈眉庄身边伺候时的冷静缜密,就知道出了大事。
\"皇贵妃娘娘在与众妃嫔谈话,你这样冲进去是不和你说的,小心挨罚……唉……我可以替你禀报。\"
“娘娘,娘娘!”采星声音带着哭腔,气喘吁吁地喊道。
刘华正在案前翻阅敬事房那边的彤册,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差点将桌子上的茶碰掉。
她抬眼望去,见是采星这副模样,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发生何事了?这般惊慌失措。”沈眉庄眉头轻皱,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
她往日对在底下的宫女太监们极度的温和,更何论是陪她进来的两个贴身丫鬟。
从小长大的情义做不得假,但现在刘华当权,不得不敬。
众妃嫔也齐齐看着采星,露出了趣味的目光。
采星扑通一声跪下,泪水夺眶而出。知道一些实情的她,实在是害怕的厉害,声音颤抖地说道:
“前日早间被皇上送到阿哥所里面的八阿哥和五公主,现在脸色发青正在吐着白沫。”
“什么?”沈眉庄猛然站起身,双眼圆睁,脸上满是震惊与担忧,“他们可有大事没有?我不是说过让你们看紧嬛嬛的孩子吗?”
沈眉庄的声音拔高,带着几分质问,她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指节泛白。
采星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她“砰砰”地磕着头,泪流满面:“奴婢知错,奴婢已经尽力了,但就是出了错漏。
不过温大人已经在那里了,温大人医术高超定能救得了阿哥与公主的。”
沈眉庄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这种不祥的感觉越来越重,刘华并不知道胤禛下了命令,要甄嬛的双生子去阿哥所。
\"等一下,本宫问你八阿哥和五公主不是在永寿宫,永寿宫不是还有首邻太监以及流朱姑姑吗?
一应的奶娘都有,什么时候搬到阿哥所里面去的?\"
\"皇贵妃娘娘就是前日早间日,您不知道吗?\"
沈眉庄快晕倒在座榻之上,快速的想到方法,突然想到了什么。
眼中满是恳切,直接向刘华行了大礼。
“熹贵妃如今在碧桐书院里面缠绵病榻,她的孩子也被送到阿哥所里面,皇上怕缺的人照料,近年来嬛儿得罪的人不在少数,被有心人陷害,也是应当的。
况且这阿哥所本来是照顾阿哥的地方,一般是低阶嫔妃所出,许久都没有人往那里住了,更何况这次公主还抱了一起去,本就是违了规矩,皇贵妃娘娘,求您去看看。”
刘华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试图压下自己腹腔中的呕吐感。
五马分尸的惨剧正在提醒她,怪不得胤禛要她去看,怪不得胤禛知道自己明明是怕还让她去看。
这是提醒,依然是警告,在后宫之中,没有人能违背他的意志。
这是让刘华袖手旁观,而且还要帮他将屁股擦干净,将挖出来的土给重新埋好,收拾后事。
听到沈眉庄的话,刘华心中冷笑一声,又是胤禛,他又要动手了。
宫中确实有人与甄嬛有死仇,可在沈眉庄的势力范围内下手,这太冒险了,况且她也不相信会对孩子下手。
毕竟龙子皇孙,那可是无比贵重的,一般情况下,这些皇嗣要比妃嫔贵重得多。
可如今这局面,刘华想都不用想,胤禛狠下了心。
滴血验亲明明还处于未知状态,他就迫不及待地行动了。
不愧是从九子夺嫡出来,用血肉铺向皇位的铁血帝王。
“姐姐,可要考虑清楚,得谨慎行事,好好交代卫太医,还有其他高超的太医,照顾他们两人,主要是卫太医。”
安陵容轻声提醒道,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几分深意,特别是提到温实初还在那里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
她神情也是焦灼,想清楚了以后,更是对刘华的安危的担忧。
沈眉庄听出了安陵容的弦外之意,浑身像坠入冰窖一样。
她心中一紧,想到温实初与甄嬛的关系,再加上如今这复杂的局势,难道其中真有什么阴谋?
她看向刘华,希望能从这位皇贵妃脸上得到一些答案。
曹琴默是有其他的看法,面子工程是要有的。
\"贵妃娘娘仁慈,仁爱后宫这等子事,自然要由娘娘出手,无论好还是坏,娘娘都去看一眼吧。\"
有了曹琴默给的台阶,刘华放下茶杯,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走,去阿哥所看看。\"
说罢,率先迈出了宫殿。沈眉庄和采星赶忙跟上。
在众人的恭送声中,安陵容鲜少的扭头回到了胧月公主所在的西配殿。
安陵容很清楚,自己现在不能去,这是在验人呢。
况且自己如果一去,胤禛如果没想清楚,胧月这边又该如何是好?
一行人匆匆赶往阿哥所,一路上无人言语,只有太监宫女们急促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回响。
阿哥所内,气氛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温实初一脸凝重地守在八阿哥和五公主床边,手中不停地忙碌着。
银针已经插了一根又一根,但两人仍旧是昏迷不醒针,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一旁的小太监和宫女们吓得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刘华等人一进门,温实初便抬起头来,看到刘华,他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温大人,情况如何?”刘华走上前,目光落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八阿哥和五公主身上,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
温实初犹豫了一下,拱手道:“回皇贵妃娘娘,两位小主子是中了毒,微臣正在尽力施救,但这毒十分蹊跷,微臣还需些时间。”
“毒?”沈眉庄惊呼一声,想到果然如此,走上前拉住温实初的衣袖。
“温大人,你一定要救救他们,这可是嬛嬛的心头肉啊。”沈眉庄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刘华立刻将沈眉庄的手拉开,扯到了自己身后。
小莲子的眼色极好,已经关了门,非亲信之人没看见刘华这类动作。
温实初看着沈眉庄,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善良又勇敢的女子。
心中一软,轻声安慰道:“惠嫔娘娘放心,微臣定会竭尽全力。”
刘华在一旁观察着温实初的一举一动,心中暗自思量。
刘华觉得是时候要同盟了,沈眉庄忍受不了甄嬛双生子的死亡,而且她已经猜到了碧桐书院中的甄嬛状态并不太好。
自己给她放一些信息,她必定会和自己结盟,况且温实初医术高超。
不过当务之急是要将温实初的出行合理化。
最近胤禛也是怀疑过温实初的,早就将他暗自你禁足在太医院,没想到还能跑出来。
\"温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温实初的神情一僵,连忙请罪道:\"微臣在太医院里面很清闲,阿哥所的人来禀报他们害怕公主与阿哥会出事,就将连忙拉微臣到了阿哥所里。\"
刘华立刻下了定论,\"那就是事急从权不得已而为之,皇上会好好奖赏你的。\"
甚至直白的补充一句,\"要对好口供!\"
这句话一出来,沈眉庄立刻意识到机会到了。
——刘华既然对皇上不满不服,倘若他们二人联手,皇上驾鹤西去。
这样自己和实初、自己和静和、嬛儿的孩子、甄嬛与果亲王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温大人,这毒可有头绪?是如何中的?”刘华问道,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在质地非常不好被褥里面的幼子。
果真是世态炎凉,应该是被千娇万宠长大的阿哥与公主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这被子宫中地位稍高的一些嬷嬷都不会用了。
刘华发现这两个小家伙竟然还在发抖,手一摸,被子都是半湿不干的,潮的厉害。
\"阿哥所里的人怎么当的职,这被子都不干。
快点给本宫找一床干的被子来,管他在哪个宫里,先借来再说。\"
刘华的这一言论,无疑又让沈眉庄心生感激。
温实初微微低下头,沉思片刻后说道:“微臣猜测,这毒应该是被人混入了两位小主子的饮食之中,但具体是何物,还需进一步查验。”
刘华冷哼一声:“在这阿哥所内,竟能让小主子们中毒,你们都是如何做事的?
吃住不好,看来是没浪费了皇上的苦心。本宫立刻叫人把你们打发了,换一批新的人来。”
外面本就惊恐的太监与宫女更加的惊恐,他们吓得连连磕头,哭喊道:“娘娘息怒,奴才们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