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说高中是智力巅峰,这个说法应该仁者见仁。但大学时代是饭量巅峰,这一点应该没有太多人会质疑。
云潇然当然是第一个吃完的。祁子翼第二快。秦依川毋庸置疑最慢,但他吃得属实也没有多慢。
很多时候吃饭不只是吃饭,成年人的饭局有太多客套和内心戏码在里面,这些东西无所谓对或错、应该或不应该。只是对这些虽然年龄已成年,但仍然和小孩没太多区别的大学生而言,爽吃爽谈才是日常。
比如云潇然的日常就是怼人,尤其是怼舍友。
“虎子你真的,你拉胯极了。”云潇然敲着筷子对秦依川说到。
秦依川白了他一眼,“你能要点脸吗云潇然?你的面是最先上的我的是最后上的!你最先吃完我最后吃完难道不是正常情况么?”
“那你急什么?”
“我哪儿急了?我没急我心情特别好!”
“那你叫我云潇然不叫我雀雀?”云潇然眯着眼睛说到:“你只有在讨厌我的时候才叫我大名。”
“牛逼,从今往后我天天叫你大名,满意了吧?”
祁子翼显然很习惯这俩人小学生吵架似的模式……他很自然地把云、秦两人的声音调为午餐的背景音乐,然后一边嗦米线一边在手机上跟自己的同组同学做沟通。
“我不管,反正你急了。”云潇然摇头晃脑。
“你有病么?你是吃饱了之后血糖含量升高降不下来了么朋友?”秦依川头都没抬说到,“你好不容易前几天被新生学妹治好了吐槽的毛病你旧疾复发了是不是?”
云潇然面不改色心不跳:“我有吗?”
秦依川一脸恶心地看着他,“祁先生,你告诉他到底有没有!”
祁子翼扒拉着汤汁慢吞吞地说:“我没听见你们俩在聊什么话题……”
“你踏马绝对是故意的祁子翼,这么大声音你听不见?还是你的耳朵自动过滤哪些内容可听哪些内容不可听?你这个看着忠厚老实的家伙撒起谎来也是得心应手啊喂!”秦依川如金刚怒目。
云潇然很惊讶,看着秦依川由衷夸奖道:“你可以啊虎子!你功力大为见涨啊!已经很有为师几分风范了!”
祁子翼挠挠头,“雀雀他前几天确实消停了几天……但是为什么你越来越暴躁、越来越像雀雀了呢?”
秦依川气结,很郁闷,说不出话来。
云潇然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笑了好大一会甚至还被口水呛到了,咳嗽了好一阵。
秦依川斜眼看他,“笑笑笑……怎么不呛死你?”
云潇然不理他,拍了拍祁子翼肩膀,一本正经地说到:“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腹黑是一种原始基因,而吐槽是一种能量。根据能量守恒定律,我们寝室里的吐槽量是一定的,如果我不吐槽了,那么就轮到另一个人吐槽了。”
他搂着祁子翼左肩,指着秦依川,“你现在看这个人是不是越来越腹黑了?”
祁子翼恍然大悟,“我懂了!因为虎子最近顶替了你槽神的地位一直在吐槽,导致他的腹黑基因被筛选了出来!这个基因显现了!他,进化了!”
秦依川:“?”
云潇然:“!”
云潇然脖子以上僵住了,他慢慢地一卡一卡地扭头盯着祁子翼,喃喃道:“哥们我知道你是理科生…不过你对我刚才的比喻理解得也太过于到位了吧?话说进化原来这么简单吗?这就算进化了?”
秦依川满头黑线,怒极反笑,“你怎么不说老子变异了?”
祁子翼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祁子翼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你们俩真的要抛弃我,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在这做作业吗?”祁子翼看着他俩,试图把他们感化。
秦依川一脸不善,“你捧哏捧得很开心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个问题?”
云潇然摸着下巴说到:“你少来!你不是有一整个组的同学跟你一起采集水样的么?这个作业你找专业的同班同学肯定比找我们俩个门外汉强啊!”
“可是他们还要很久才来,我一个人在这等着,你不觉得显得我有点苦哈哈吗?”
“那你的意思是我和云潇然陪你一起,三个人在这苦哈哈,就不显得你苦哈哈了?”秦依川哼哼道。
“有福同享嘛…”祁子翼还不死心。
“是啊,所以虎子很善解人意地请我和你吃午饭。”云潇然打断了祁子翼,拍了拍他,“至于有难嘛,同当是同当不了一点!”
祁子翼竖起中指。
于是一身轻松云潇然带着满身怨气秦依川就此和孤苦伶仃祁子翼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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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地铁一号线。
云潇然坐在候车椅上看手机。“我觉得我们的闲暇时光不能就这样浑浑噩噩、无所事事地度过。”
“比如?”秦依川抓着斜挎包给双腿做舒展运动,“你想要效仿楚先生给自己报一个全国大学生数学竞赛?”
“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云潇然看着他,“cmc(全国大学生数学竞赛简称)对于楚奕晨来说是挥洒天赋的领域,对我等来说无异于好高骛远。”
秦依川双手抱拳,“非常感谢你能在看得如此透彻的同时还不忘用“我等”一词顺便挖苦一下本人。”
“贫嘴!我说的是我们俩应该在专业课上多下点功夫!”
“你是受什么刺激了么我的雀雀?”秦依川问到,“你身上突然散发出来的这股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恶臭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他搀扶住云潇然的胳膊,宽慰道:“我理解你,男人每个月也会有那么几天……说吧,是不是你最近参加了高中同学聚会?又或者近几天你的高中同学群里面有那么几个过去毫不起眼默默无闻的路人甲突然鹤立鸡群了?”
“少爷你用词的造诣真是踏马让人无法夸赞……鹤立鸡群是这么用得么?”
“别岔开话题!”秦依川用力抓住云潇然胳膊,“怎么突然焦虑起来了?这种焦虑是你的画风?”
“都不是,没有同学聚会,我高中在老家读的昆明哪里来的高中同学?同学群里也是一潭死水,很安静,你往里面砸块石头也很难泛起涟漪的那种。”云潇然否认了秦依川的两种猜测,“我只是忽然觉得,开学快一个月了都没怎么好好读书。”
秦依川静静地听完,若有所思点点头。
“你纯属在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