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双双见到此景并不意外,她也丝毫不虚,而是微笑着走上前;“都在院子里纳凉呢?”
“刘晚霞!”赵虎妞这一中午的忍耐,已经快要到了极点,看着跟没事人一样走回来的女人,便要开始发作,“你个小贱人,这一中午死哪去了?”
“娘,晚霞要去田里找五弟妹的,却遇到了身子不舒服的我,这才慌了神,一时忘记家里的事。”赵满贵连忙出来解释。
“你个好端端的去田里找老五媳妇做什么?这分明是和我这个老婆子置气,不肯给家里做饭。”赵虎妞伸手指着月双双的鼻子,“你说,你这个小浪蹄子是不是故意饿着我们全家人的?”
“三弟妹,你可别怪娘说话不好听,你这次做的也太过了。”赵山英站在一旁冷着脸,“只是才刚说了你,你就跑出家门,最后还要我三弟给你遮掩,这样的手段,可是不高明啊。”
“三嫂,不论娘说了你什么,但看在你平日下地干活,到家就有口饭吃的份上,也应该体谅一下我啊。”赵来弟委屈着。
她好不容易不用照顾这一大家子,去外面干干活偶尔偷偷懒,也算是清闲,可现在才刚第一天,就让她又在地里干活,回家还要做饭,这她可不答应。
“就是,五弟妹平日也辛苦,她如此体贴你,你确是个忘恩负义的,我们老赵家真是祖上得罪谁了,竟然家门不幸。”
“三嫂,旁的我也不说,只希望你能做好自己本分,不要连累其他人替你受苦。”
“你还指着让这小浪蹄子体恤你?”赵虎妞一脸尖酸,“她巴不得什么都不做,回来享福呢。”
“娘,有话好好说。”月双双微笑着,似乎这些话并没对她产生丝毫影响,“您一口一个小贱人,小浪蹄子的,就不怕外面的人听见,说您家风不好。”
“你说什么?”
“我说您家风不好,一口一个这么难听的话,就像是城里秦楼楚馆之中的老鸨。”月双双说着,又看了看站在赵虎妞身后的赵山英,“大姐,是不是娘总这么叫你叫习惯了?那你可要想想,娘培养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别回来哪天家里落魄了,还真让你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老三媳妇,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赵山英脸上瞬间阴沉,“你竟然说我是那青楼里的女人?”
“你这该死的。”赵山英说着就要冲上前去。
月双双微微挑眉,面上多了几分挑衅;“大姐,你可多要当心你的手,还没完全恢复,别再一时动怒,惹得自己更加难受。”
赵山英一听,顿时觉得那股怒气消减几分,反而感觉自己的手上的确有些不舒服了。
“没事乱吵什么?”赵虎妞看着月双双,“老三媳妇,我且问你,分给你的活计,你到底能不能做?”
“我把家里收拾的不够好吗?”月双双回答,“每间屋子里的异味儿都减少了不少,地面更是洗刷的发亮,这样你们都觉得不够好吗?”
“我说的不是这些,而是家里的午饭。”
月双双有些无奈;“娘,是您说的三天不让我在家里吃饭啊,那我做的饭我自己都不能吃,那我还做个什么劲儿啊?”
“你...”赵虎妞被她气的快要吐血,“我不让你吃,但是没不让你做,你不做饭,那家里的人怎么办?老五媳妇忙碌一个早上,回来总是要吃口热的。”
“所以,我不在就没人能做饭了?”月双双的脸上写满了质疑。
“家里能动的除了你和老五媳妇还能找谁?你总不能让老五媳妇干完活回来在去厨房做饭吧?”赵虎妞此刻若不是腿不方便才与月双双掰扯几句,按照她平时对待儿媳的性子,早就上手打人了。
月双双忍了忍;“行吧,我知道了。”
看来,后面得找个机会再把事儿挑挑,不来波大的是不行了。
赵虎妞以为是自己的斥责起了作用,便越发起劲儿;“咱们家里不养闲人,你和满贵如今也成家了,也该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日后每个月都要给我们交一笔伙食费,家里人口多,开销大,若长此以往,怕是日子不能长久,所以还是算的清楚一些比较好。”
“娘一个月想要多少钱?”月双双有些玩味的看着赵虎妞。
“一百文。”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寻常庄子里的汉子,一个月也不过几十文,这一个月只是饭费就如此之多,赵虎妞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娘,我们哪来这么多钱?”赵满贵不满的走上前来。
赵虎妞不以为意;“没钱你还吃什么药还喝什么药?没出息的,一点活计都做不了,净给家里添乱。”
“三弟,你也要为咱们娘多想想,她一人又是下地干活儿,又是拉扯着咱们几个长大,你也该多出出力,贴补一下家里了。”
“那如果我们不在家里吃饭呢?”月双双阻止了赵山英的那滔滔不绝的道理。
赵虎妞脑子一转;“房子也是家里的,既然不在家里吃饭也是要缴纳房租的。”
“房租您想怎么收?”
“每月五十文。”
赵满贵攥着拳头;“村子里一个和咱们家差不多大小的单独院落,一月租金也不过七十文,我们住在最小的屋子里,竟要五十文?”
月双双用手拦住赵满贵;“我们不在家里吃,每月只房租三十文,你若愿意,我们写下租房字据,按月给钱,你若不愿我们就此搬出别住。”
赵狗颠一直坐在房内没有出声,对于收房租这件事他当然愿意,虽然三十文远远低于他内心的价格,但他们老两口目前尚在,倘若赵满贵他们夫妻搬出去,对于外人而言那就是分家。
那岂不是在诅咒他们死?
当即不愿意了,直接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三十文就三十文,虎妞,收钱。”
赵虎妞本想在讨价还价一番的,她可不相信他们真能搬出去,但见老头子赵狗颠从屋里出来应着了,也只好作罢;“这月虽是过了一大半,也要算作整月,不能推脱,连把下月租钱也一并拿出来。”
赵满贵看到父母的这般作为,心中原本的凉意仿佛彻底凝固。
他冷笑一声,收起平日的病态;“我去找里正和文书先生立字据。”
“哎哎,三弟。”赵山英呼喊着,却看赵满贵连头都不回,十分决绝的离开,于是转向赵虎妞,“娘,我就说嘛,三弟这也太较真了,都是自家人,没事儿还立什么字据,这便好,只是简单家里琐事,却非要闹的人尽皆知。”
赵狗颠感觉自己一张老脸臊臊的;“哼~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可是要把我这张脸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