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赖一家听完,瞬间眼睛全都亮了起来。
“啊?不是吧?这赵狗颠是同意赵金菊留下?可这分明不是赵满贵做的啊?为什么要应下来?”
“赵狗颠糊涂啊,怎么能自己开口答应下来啊?这以后村里的人可怎么议论满贵啊?”
“人家满贵才新婚多久?哪怕大户人家给儿媳妇塞小妾,也得顶着名头,尤其这还是个不知检点的。”
赵无赖听着耳边那些闲言碎语,也不张口怼回去了,毕竟人家都已经同意让金菊留下了,他现在必须拿出好态度,生怕搅黄了这件事。
赵叔伯和赵老虎才刚刚做了判定,将赵狗颠家里摘了出去,这下子赵狗颠的操作,着实让他们看不懂了。
“叔伯,老虎,我也是看金菊这孩子可怜,咱们这个村子一向和顺,哪怕村子里的人不嫌弃金菊,可这毕竟是名声不好,谁家也不愿意自己孩子娶了她,那外村的人,咱们也都不知根知底的,若是因着这事,未来孩子在婆家受尽冷眼打骂,咱作为这孩子娘家村子里的人,也不好过去发作。所以还不如直接留在村子,找个人家嫁了。”赵狗颠一边说着,眼里一边流露着精光。
“所以,你就要把她留在你家?”赵叔伯试问着。
“是。”赵狗颠满脸正经,有些不忍心的看着赵金菊,“你看那孩子,不管以前在村里做错了什么,如今已然受到惩罚了,咱们当大人的,不如就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
“狗颠,这件事...”赵叔伯还想劝上几句,尤其人家赵满贵和刘晚霞才成亲没多久,就这样直接塞人进去,实在有些不合体统。
“哎,我也是看孩子可怜。”赵狗颠正义感满满,“如果,你能给孩子找到好婆家,那这件事,我便不接手了。”
赵狗颠势在必得。
别说是这赵金菊如今被人糟蹋了,就是之前都没有人敢娶他们家的姑娘,更何况现在呢。
“赵叔伯,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如今,我女儿的好姻缘,怎么你就那么不愿意呢?又不是嫁去你家,你管得着别人家的婚事吗?”赵无赖咧着嘴,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反正,赵狗颠家能收他闺女,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谁来阻止,他都会怼。
赵叔伯也不好再说些什么,长叹一口气,他站起身子,十分无奈的和赵老虎一起离开了。
“那金菊就留在这里了?”
赵无赖让赵三娘和赵金凤把赵金菊扶过来,却听赵狗颠道;“你们先都回去吧,把金菊也带回去,过几天咱们按照正常流程走。”
“好嘞。”赵无赖高高兴兴的带人往外走,突然注意到了赵金菊额头上的伤,又转头问去,“你看亲家,金菊这伤得需要找郎中。”
赵狗颠当然知道赵无赖的意思,可这女人还没进门呢,就先让他拿钱,那怎么可能?
于是敷衍着回答;“那伤你们好好照看,等金菊进门的时候,若有半分痕迹,可别怪没有礼钱给你们。”
提到了礼钱,赵无赖也不在乎这点诊费了,他龇着牙咧着嘴,笑意盈盈的带着一家子离开了。
“去去去,热闹看完了?都赶紧走吧。”赵狗颠对着还在院子里的让挥了挥手,“怎么?还要我留下你们吃午饭?”
街坊们见状,嘲弄了一番,这才逐渐散去,一边走还一边低声议论,为赵满贵和月双双这对夫妻感到惋惜。
所有的外人都离开了,赵狗颠和赵虎妞坐回了属于他们的正座上,院子大门已经被赵山财用木头顶上,目前外人是进不来的,整个屋子里就剩下齐齐的一家人,两个小孩子则在院子里各玩各的。
“这事情本来就是冲着你们来的,而且经过之前那么几件事,晚霞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去了,还不如趁着这件事,吃个暗亏,让村里人都知道你为人大度谦和,这样日子长了也能对你的看法有所改观。”赵狗颠看着坐在下面身型有些摇晃的赵满贵,“我这也是为你们夫妻好。”
“爹是不是忘记了之前写的那字据?”赵满贵大口喘了喘气,语速明显有些慢,“家中一应事物皆与我们二人无关。”
赵狗颠冷哼;“这不是事物,这是人,父母之命,你们懂不懂?我让你们收了,你们就得收。”
赵满贵无奈一笑;“字据里面还写了,我们夫妻俩可以随时退租,这租子才给了一个月,看来爹娘不想要这笔钱了。”
“这和退租有什么关系?只是让你们收个人,多双筷子而已。”
“爹,可以去看看我们那屋子,就我和晚霞两个人,已然就没什么落脚的地方了,若再加个人,这是让我们叠着睡吗?要不爹出些钱,在给我们盖间屋子,我们人口多,可要比老四老五的屋子得大一些。”
“还用花那些闲钱做什么?实在不行,桌子一推,搭个木板,怎么不都能睡的开。”
赵满贵站起身子,他看着院子外面微微摇手;“有这种好事就想着老四老五吧,我们庙小容不下。”
“这还不是因为你们二人素日做事张扬?不然怎么他们一家子攀咬你们,不去攀咬旁人?”赵狗颠拍着桌子怒生怒气。
“既然是攀咬,这人更是留不得。”赵满贵在月双双的搀扶下逐渐往外走,“如果爹在逼我们,那我们就分出去单过,村子里空房也不少,价格也合适,最主要还能图个清静。”
“你...你...”赵狗颠被气的站了起来,他的声音卡壳,半天说不出来话。
然后不得不坐下,大口地喘着气。
“哎,我就说,本来事情都已经处理了,你还上赶着非要惹一身的骚。”赵虎妞语气责怪,“你看,老三不收,那这赵金菊该如何是好?”
赵狗颠连连将目光转向赵山财和赵山富。
“爹,我可看不上那破鞋。”赵山富刚与赵狗颠的眼神对上,于是迅速连连开口。
“我们也不要。”李兰花也跟了一句。
他们两家可没有赵满贵那房有底气,有财气。
但对于这种像烧红的烙铁一般烫手的东西,谁也不想让自己的男人染指半分。
这种情况也只能能推就推。
实在推不了的时候,再去让自己的男人表态。
毕竟他们是依靠着赵狗颠夫妻俩生活,也没有说搬走就搬走魄力。
赵狗颠低着头,轻声长叹一口气,最终无奈的摇着头;“算了,我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