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赵满贵夫妻在城里开铺子的消息传开之后,十几日过去了。
赵狗颠的家门前的喧嚣与热闹逐渐归于平静,但偶尔仍可见几位村民怀揣着期待与希望,前来询问是否有活计可寻。
赵阿牛拉着牛车才刚进村,在村口闲聊的妇人们,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很快便不约而同的全都涌了过来。
“哎呦,满贵、满贵媳妇你们可回来了,听说你们在城里开了铺子,你看看你婶子我能去找个活计吗?”
“是啊是啊,据说你们那店里十分火爆,想必也要找些活计吧?你看,婶子我行吗?我可是家里田间的一把好手,绝对不会偷奸耍滑的。”
在这群人中,也不乏心思活络者,她们将目光转向了赵满贵日益恢复的身体,心中暗自盘算着其他打算。
“去去去,你们这把年纪了还折腾什么?满贵啊,婶子跟你说,我家闺女眼看就要及笄了,手脚勤快又麻利,肯定能给你当个得力助手。”
“我家那丫头也不错啊,长得水灵灵的,身段又好。满贵,要不一会我把她领到你家去,让你瞧瞧?”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与‘关心’,赵翠花终于忍不住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她一脸正色,指着那几位言语轻浮的妇人训斥道:“瞧瞧你们的嘴脸!你们是真心想给自家闺女找活计吗?我看你们是另有所图吧!别以为别人听不出来你们的弦外之音。满贵和晚霞感情深厚,你们就别异想天开了!”
被赵翠花指责的妇人们顿时面红耳赤,有的羞愧地低下了头,有的则不甘示弱地反驳:“赵翠花,你凭什么指责我们?你自己家的闺女也不小了,你就没动过心思?”
赵翠花一脸坦然:“我只知道,我家绝不会做出破坏别人夫妻感情的事情来!”
“哼,你就嘴上这么说说吧,讲的跟真的似的。”
这些冷言冷语的,全都被月双双听到了耳朵里。
赵满贵对于围在身边的这些妇人,心烦的不行,当下脸色一沉,眼皮一搭,身子开始微微晃荡。
月双双侧头,看着赵满贵的模样。
二人眼神一对,瞬间心领神会。
赶紧换上焦容;“满贵你怎么了?身子又不舒服了?”
那些原本还在喋喋不休的婶子们闻言,立刻安静下来,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似乎摇摇欲坠的赵满贵。
气氛一时变得凝重起来,找活计的事情瞬间被抛诸脑后。
赵翠花见状,也连忙收敛起之前的锋芒,语气变得柔和而关切:“闺女啊,你赶紧扶满贵回去吧。这一路从城里回来,路途遥远,满贵身子还没完全恢复,肯定是累坏了。”
月双双顺势接过话茬,感激地看向赵翠花:“多谢翠花婶子了。以后村里有什么事,我还得依靠翠花婶子多多指点呢。”
这句话说得微妙而意味深长,让周围的婶子们不禁暗暗揣测。
难道赵翠花在招工这件事上也拥有不小的话语权?
人群中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起来,众人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中却各怀鬼胎。
有的开始重新审视赵翠花在村中的地位与影响力;有的则暗自盘算着如何与赵翠花套近乎,以便在未来的招工中占据有利位置。
赵明月和李彩云一听说这满贵夫妻回来了,赶紧不放心的从家里跑了出来,看见赵满贵的样子也不再多说,催促着她们各自从家里拉出来帮忙的儿子。
“快快快,梆子,傻福赶紧去帮着给你满贵哥送家里去。”
赵梆子和赵傻福也都是十岁左右的样子,个子并不高,但却是十分能干的,闻言立刻上前,从月双双手中接过虚弱的赵满贵,动作利落而稳重。。
“多谢两个弟弟了。”月双双停下了脚步。
赵满贵这个样子了,想必后面也不会有人去招惹,谁也不想惹一个病秧子的麻烦,不然弄不好会反招事端。
随着赵满贵的离去,原本围拢的人群似乎失去了焦点,但依旧有人不死心,试图再次向月双双询问招工之事。
然而,月双双只是面带微笑,语气平和却坚定地说:“各位婶子,我现在有急事需要前往里正家,实在不便在此久留。”
此言一出,众妇人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疑惑与不安。
她们心中暗自揣测,这月双双难道是要去向里正告状?
但转念一想,赵满贵的病情由来已久,与她们何干?
赵翠花见状,连忙出声打圆场:“既然满贵媳妇有要事在身,那咱们就让她赶紧去忙吧。大家也都散了吧,散了吧。”
有些人不甘离开,还想上去说话,就见月双双转头回去赵阿牛的牛车上拿东西。
一捆用粗布包裹的东西,看不出是什么,却感觉重量并不重。
“满贵媳妇,这是什么呀?婶子帮你拿吧?”说着就要直接上手去拿。
赵明月眼疾手快地拦下;“咱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搬搬抬抬的活儿还是留给年轻力壮的孩子们去做吧。万一有个闪失,那可就不好说了。”
被拦下的妇人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碍于情面只能收起讨好的笑容,对赵明月投去一个白眼。
月双双则提着包裹,从容不迫地穿过人群,直奔里正家而去。
沿途,一部分妇人见月双双并无招工之意,便纷纷散去。
但仍有一小部分人固执地跟在后面,直到亲眼目睹月双双走进里正家的大门,她们才不甘心地在门外等候起来,心中仍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
“晚霞来了。”刘秀秀看见月双双过来十分高兴。
之前她送东西上过几次门,也都是刘秀秀招待的,因此二人十分熟络。
“里正夫人。”月双双叫了一声,便随着刘秀秀一起去往了堂屋。
刚一落座,便见一名与刘秀秀面容颇有几分相似的妇人端着茶水步入,举止间透露着温婉与雅致。
她将两杯香茗轻轻置于刘秀秀与月双双面前,举止得体,笑容可掬。
“这是我妹妹刘秀娥,也是保长赵老虎的夫人。”刘秀秀微笑的介绍着。
月双双连忙起身,恭敬地唤了一声:“保长夫人。”
刘秀娥亦含笑回应,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目光温和地打量着月双双:“快请坐,快请坐。我常听我姐姐和我家老虎提起你,说你既聪明又能干,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人长得也水灵灵的。”
月双双闻言,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她含蓄地笑道:“保长夫人谬赞了,月双双愧不敢当。”
言罢,她轻轻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水,那茶虽不及城中佳茗醇厚,却自有一股淡雅的清香,沁人心脾。
放下茶杯后,月双双从身旁拿起那捆用粗布包裹好的东西,轻轻解开,露出了里面精心制作的羽绒坎肩。
她目光坚定地望着刘秀秀与刘秀娥,诚恳地说道:“里正夫人、保长夫人,其实今日我前来拜访,是希望为村子里那些赋闲在家的乡亲们寻找一些赚钱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