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山财匆匆归来,手中紧握着赵郎中包扎好的药包,却未料刚踏入家门,便迎上了赵翠花那张焦急万分的脸庞。
赵翠花气喘吁吁,一把拽住赵山财的胳膊,急切地说道:“山财啊,你赶紧去把赵郎中叫来,你儿子把你爹给砍了!”
赵山财闻言,一脸茫然;“翠花婶,您在说什么?我儿子怎么会砍我爹呢?”
赵翠花身后,几位村里的年轻小伙面面相觑,他们本是跟随赵翠花前来请赵郎中的,却意外听到了如此惊人的消息,一时间都愣住了。
“别问别的,你听婶子的,赶紧的。呼呼~婶子在这等你...快,快去找赵郎中,呼呼~”
赵山财见赵翠花神色凝重,不敢怠慢,连忙转身再次奔向赵郎中家。
待他领着赵郎中再次返回时,发现自家周围已是人声鼎沸,村民们议论纷纷,里正夫妇与保长夫妇也赫然在列。
赵书伯见状立刻上前迎接赵郎中:“赵郎中,情况紧急,请您尽快诊治。”
“不行。”赵来弟却突然拦在赵郎中面前,“赵郎中,我家二毛情况不容乐观,您先去看看我家孩子。”
赵山财一听,心中不满,反驳道:“长辈优先,理应先看长辈。二毛年纪尚小,身子骨硬朗,让他稍等片刻也无妨。”
赵山富闻言,心急如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赵郎中,求您先看看我家二毛吧!他……他真的快不行了。”
赵郎中望着眼前这对绝望的夫妻,医者仁心油然而生,他点了点头:“好吧,我先去看看二毛。”
“可是爹那边要是耽搁了怎么办?”赵山财仍不甘心,紧拉着赵郎中的胳膊不愿放手。
赵书伯见状,只得站出来调解:“行了行了,谁也别拦着,这里距离赵山富的屋子近,就赶紧去瞧瞧。”
他心中也是左右为难,一老一少,谁先谁后都是难题,但眼下兄弟俩争执不下,再拖下去只怕都要耽误。
赵郎中随赵山富进入屋内,只见赵二毛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上虽盖着被子,但脸上的伤痕却清晰可见。
赵郎中只一眼便觉事态不妙,他伸手试探鼻息,心中顿时一沉。
随后又仔细检查双眼、把脉,并掀开被子查看伤势,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这孩子...已经去了。”
“啊?”赵山富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呆立当场,半晌才颤抖着声音问道,“赵...赵郎中...您,您在说什么啊...”
赵郎中沉默片刻后,缓缓将赵二毛身上的被子重新盖好,连同那张稚嫩的脸庞一同掩藏。
赵来弟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一口气没提上来,整个人便软软地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识。
赵山富目睹这一切,心如刀绞,他呆立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
赵山财,原本还试图催促赵郎中先看望父亲,此刻也被眼前的惨状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走,去看看你爹。”赵郎中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死寂与压抑,匆匆逃离了那个充满悲伤的房间,转而来到对面的屋子。
这里,赵狗颠正躺在赵虎妞的床上,周围同样弥漫着浓厚的血腥气息。
赵虎妞在一旁焦急地踱步,见赵郎中进来,连忙让开位置。
赵郎中打开医药箱,开始为赵狗颠处理伤口。尽管伤口已被各种布料胡乱包裹,但鲜血仍不时渗出,触目惊心。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哭声与这边的寂静形成了鲜明对比,让人不禁心生感慨。
月双双和赵满贵站在堂屋的门外,全都面色凝重。
“你爹下手可真重,丝毫没有留情。”月双双的话里有些惋惜,虽然赵家这两个孩子她并不喜欢,但毕竟也是活生生的人,还没到想要弄死那般十恶不赦的地步。
赵满贵表情毫无波澜。
对于赵大毛和赵二毛,他心中并无多少温情。
他身子还健康的时候,这两个孩子就已经出生了。
那时候他还是很欢喜家里多了两个亲侄子,他也是对他们用过心的,赚来的钱,也想着给两个孩子买吃的穿的。
可这两个孩子学会说话学会走之后,便跟着家里的这些人一起骂他。
尤其是他出事之后,那时候他身子骨弱的不行。
小孩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不小心摔倒了,便告诉赵狗颠是他推的。
于是赵狗颠便停了他三日的吃食。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有的时候,赵狗颠还会用棒子殴打他,只为了这两个侄子的邪恶谎言。
若不是赵满贵几年前就已经跟随他师父学了功夫,又私下里有师父以及同村的一些村民救济,估计他赵满贵早就不在人世了。
若不是念在这两个是被家里教坏了,年岁还小,又有几分血缘,这孩子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对付的。
赵满贵逐渐收回了思绪,沉声道;“他何止会对孙子不会留情啊。”
周围的那些村民碍于赵书伯和赵老虎都在这里,也不好大声议论,全都压低了声音,小声和周围的人讨论。
“你们说,赵狗颠家这是招了什么邪风?这大半年来,怎么就没消停过呢?”
“可不是,那刘晚霞嫁过来之后就开始一茬一茬的事情发生,你们说她是不是真是扫把星呢?”
“哎,你可别胡说,你们好好想想,有几次是这刘晚霞主动惹事的啊?”
“可不是,人家现在可在城里开了铺子,可不要乱说,不然招工就轮不到你了。”
赵书伯转头询问赵满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来?”
赵满贵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和晚霞今日一早才从城里赶回来,舟车劳顿,本想先休息一下,谁知却被院子里的吵闹声惊醒,出来一看,就已经是这番景象了。”
“是的里正叔。”月双双赞同的点点头,然后看向刘秀秀,“我从里正夫人那回来,便觉得有些乏累,便和满贵一起休息了会儿,谁曾想...哎...”
赵老虎在一旁听得怒火中烧:“赵二毛那孩子身上的伤,我一眼就能看出是新伤。等会儿让赵郎中详细说说,我就不信,一个好好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是赵狗颠这个老匹夫杀了我儿子。”赵来弟疯了一般的从屋子里奔了出来,那眼神如同想要杀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