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满贵沿着街巷匆匆跑回了自家的院子。
此时,卫城的防火队也已赶到,好在大火发现得及时,且当晚并无大风,因此火势并未蔓延至邻近的邻居家。
这场突如其来的火灾引起了县衙的高度重视,尤其还是发生在了城西,达官贵人集聚的区域里,因此便直接派出了王家栋前来探查。
王家栋身着一身青黑色的官服,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威武。
他气势汹汹地带着一行人来到小院外,望着院内一片焦黑的痕迹,不禁皱起了眉头。
“是谁住在这里?”王家栋开口询问在场的人。
赵满贵早在王家栋到来时就已注意到他,但一直未有上前打扰。
此刻听到询问,他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道:“大人,这里是小人的家。”
周围聚集的人群众多,赵满贵没有表现出与王家栋熟络的样子,而是保持着应有的恭敬。
王家栋见赵满贵突然出现,微微一愣,随后问道:“这里究竟是怎么起火的?”
赵满贵双手抱拳行礼,回答道:“回大人,这是有人恶意纵火。”
“纵火?”王家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你平日里可曾与人结仇?”
赵满贵仔细回想了一番,目前在这卫城里,若说真有什么仇家,那也只有许大。
但许大此刻已被关在监牢里等待审判,难道是他的家人为了替他复仇?
“小人不知。”赵满贵心里已经有了盘算,他感觉,之前对于许大这个人了解的只是皮毛,而背后的人却没有真正掌握,虽然不能完全肯定与许大有关,但他刚刚在火海里看到那个受伤的背影,的确有几分与许大形似。
但他也不好随便在王家栋面前露出任何猜忌,因此也只能摇着头。
“王老大。”这时,段春意从院子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未完全烧尽的稻草递给王家栋:“我在内院的墙脚下发现了这个。”
王家栋接过稻草仔细看了看,心中已有了几分决断:“走访一下附近的居民,看看有没有线索可以提供。”
段春意领命后,立即带着几个人开始盘问围观的群众。
王家栋对赵满贵说:“这里需要封锁几日,天亮后我会派人来继续搜寻线索。这些日子你们可以先借住在其他地方。”
“多谢大人费心。”赵满贵再次表示感谢。
王家栋又按例询问了几句后,二人客套了一番,这才让赵满贵先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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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心柔接到医馆大夫的传话后,立刻带上一些钱财,与二傻一同匆匆赶来。
此时,月双双已经在医馆大夫的照料下服用了汤药,手上被烫伤的地方也被林嫂细心地敷上了药膏。
林嫂并未离开,而是继续向月双双讲解烧伤烫伤后的养护知识。月双双听得十分认真,不时点头表示理解。
当容心柔快速走进屋子,看到月双双安然无恙,心中稍感安慰。
她满脸紧张地上下打量着月双双,关切地问道:“哪里受伤了吗?哎呦,手怎么了?”
林嫂在一旁看着容心柔那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禁笑了笑说:“看你们姐妹俩关系可真是好。好了,她没事,手上敷几日药就会好的。”
说完,她识相地离开了屋子,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见林嫂离开后,容心柔顺势坐到月双双身旁,急切地问道:“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月双双不紧不慢地回答:“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满贵也没有交代清楚。不过,我应该是被人下了迷药。”
“啊?被人下了迷药?”容心柔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月双双,“那火也是。。。”她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用手捂住嘴。
相比之下,月双双却显得十分淡定:“对,有人恶意纵火,而且是冲着我们的命来的。”
容心柔闻言,心中更加担忧;“那。。。那日后。。。”
月双双安慰道:“你不用担心。铺子那边每晚都有伙计值守,不会出问题的。而这边,我们也会好好探查清楚。”
容心柔微微点头,虽然心中仍感不安,但看到月双双如此镇定,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这才注意到月双双身上只披了一件单薄的外衣,便连忙招呼屋外的二傻:“二傻,把衣服拿进来给夫人披上。”
然而,外面却没有半点动静。
容心柔起身走到外间,发现原本应该在二傻手中的白色大氅,不知何时已被整齐地放在一旁的凳子上。
而二傻却不见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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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王家栋分别后,赵满贵回到成衣铺取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便借着月色,径直前往了许府。
之前,在调查许大时,赵满贵从二傻口中得知许大的叔叔是那家房行的东家,因此也顺利地查到了许府。
而且,赵满贵还记得,许大之前给他们店铺的鸡肉投放泻药时,只是被罚了银子,并未受到应有的棍杖之刑,他便知晓这其中定有许老爷在暗中作梗。
虽然赵满贵也曾暗中探查过几次许老爷的品行性格,当时还训斥了许大的行为,并认为许老爷算是明理之人,但此刻他再次踏入许府时,心境却已大不相同。
赵满贵顺着路,在阴影之中快速穿行,一路上并未过多停留。
许府内看似平静如常,但当他靠近许大居住的院落时,却发现了异样。
屋内烛火通明,下人们慌乱地端着盆进出,而屋内则不时传来许大的叫喊声。
“侄儿,你怎么伤成这样?”许老爷坐在床边,紧握着许大的手,满脸焦急。
许大趴在床上,光着上半身,疼痛让他大汗淋漓。
肩膀上的木屑虽已被取出,但伤口仍在流血,周围也被烫出了不少水泡。
“他到底怎么样了?”许老爷焦急地询问着身旁的大夫。
大夫一手拿着药粉,一手用特制的金属砭镰挑开烧焦的皮肉:“公子伤口处嵌入了不少碎屑,与皮肉粘连在一起,必须处理干净才行。”
“可他疼得不行,有没有什么止痛的汤药或药丸?总不能让他一直这么疼下去。”许老爷心疼地看着许大,眼眶都红了。
“汤药已经命人去熬制了,很快就好,很快就好。”大夫说着,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此时,赵满贵已经摸索到了屋顶上,他掀开几块砖瓦,探出头向下看去,赫然看到了许大那张因疼痛而扭曲的脸。
赵满贵眯了眯眼,心中涌起一股杀意。
既然许大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大牢里出来了,那就让他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吧。
反正这家人也不敢声张分毫。
于是,他随手抄起一块散落在瓦片之间的碎石,向着屋内轻轻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