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不及待想拆开神秘礼物的眼神。
似乎跟自己预想的眼神毫无区别。
薄笠只觉得无聊。
这场无聊的闹剧,从头到脚都无聊,可自己偏偏是那无聊至极话题的主人公。
站在城堡顶端,薄笠看着脚下象牙白的城堡散发着莹润的光辉,权势的形状挤满了整个空间。
背后传来了熟悉且急切的步伐,薄笠平静至极的转身,在说话的人开口前,他喑哑的声音率先质问:
“薄原!看来我还是小瞧你了。这么报复我,是不是很爽?”
薄原听到这喑哑的声音,身体发麻,他急切开口解释:
“不,不是!我没有要报复你,我,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薄笠却是轻笑。
“不知道?不知道,你会穿着薄海单独的私人订制礼服师设计得合身的衣服?不知道,你会一个人出现在薄家城堡?不知道,你要在我生日宴会的时候出现?”
“是不是我在发消息问你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对你说奇怪的话的时候,你在发笑,看着我对你急切,但你就是不告诉我答案?”
“想象着我在那边胡乱猜测,但是没有结果,你很开心?”
薄笠承认自己小看薄原了。
也还是不够了解薄海,不,应该说是薄家。
他以为薄原回归薄家的事情是提前了,但至少应该是在自己的生日宴会之后,可他低估了薄家基因里的冷漠和狠绝。
自己这位养了十八年的养子,是必须要成为他们亲生儿子的垫脚石的,所以,自己的生日宴会,正是昭告天下,以示薄原这位真正的嫡子身份特别重要的最好场所。
薄海是在告诉所有人,他薄笠被舍弃了。
“薄原,你真的,好样的!”
“不,不是的!薄笠,你听我解释。”
薄笠冷冷看着眼前的薄原:
“我听你解释。”
薄原深呼吸,努力想解释清楚这件事情。
“我真的不知道你父亲说我是他亲生儿子这件事情的依据是来自哪里。我昨晚收到了一份特别邀请函,我没有怀疑,那是因为你说过,你为我单独准备了一份邀请函,很特别很好看,我以为是给我的。”
“穿上这件礼服是因为你昨晚问我有没有礼服,我以为这是你为我准备的。”
“我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你说过,你希望我来参加你的生日宴会。你给了我礼服,我以为你会安排车来接我,所以我上了车。”
“你问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问我话,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可是我一直以为那些人都是你安排的。我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对,是不知道你父亲的猜测。”
薄原解释着想靠近薄笠。
可薄笠叫住了他:
“你就站在那里吧,别过来了!”
薄原的步伐不敢再向前一步。
这顶层没有开灯,薄笠站在边缘,楼下不算明亮的灯光描绘出了薄笠的轮廓,那帽子下的薄笠脸上表情深思,似乎是想说服自己,薄原看得心颤。
隐匿在黑暗里的程诀站了起来。
“那你这么说,所有的错都是薄笠一个人的。你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受害者吗?”
是的,什么都是他以为是薄笠派来的。
他什么都不知道。
可就是他什么都不知道,就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一切。
薄笠在那一瞬间就想通了所有的事情。
他表情再恢复了淡漠,且是令人害怕的淡漠。
“算了!我也懒得假装,因为我累了。”
“既然薄海说你是他的儿子,那你就是他的儿子,薄家的一切都会属于你,以后不管是在诺厄学院,还是在联邦,没有人敢瞧不起你薄原了。”
“我也不想再逗你了。从此,你做你的真少爷,我,会离开薄家。”
薄笠真的累了。
他不喜欢薄原,每天要假装喜欢他,跟他分享,虚与委蛇。
薄笠受够了这样的感觉。
不管攻略和欺骗薄原是到了哪一步,现在也该收尾了。
“明天我会找薄海,交出属于你的一切。”
“不,薄笠!我不要!”
他不想要这一切。
奶奶死后,他在贫民窟与野狗争食的时候,薄海没有出现说要给他这一切;家被恶霸开发商强行拆除的时候,薄海没有出现说要给他这一切;被送到孤儿院被富人挑选器官的时候,薄海没有出现说要给他这一切;为了活着打三份工却被骗的时候,薄海没有出现说要给他这一切;在诺厄学院被所有人看不起被欺负的时候,薄海没有出现说要给他这一切;在他被泼颜料要被人挑选的时候,薄海没有出现说要给他这一切;可是……
在薄笠为他送来干净的制服,在薄笠为他擦亮这世界的光芒的时候,薄海来了,他说他要给他薄家的一切。
这一切并不包括薄笠。
凭什么?
他从没问过自己要不要这一切。
凭什么他给自己,自己就要接受!
这一切本该是薄笠的,也应该是薄笠的,他宁愿是薄笠的。
薄笠是真的不想再看到薄原。
因为真的很累。
不管是每天要哄着薄原,还是学习开车做饭,将来的生活技巧,还是欺骗曲盛,还是安排了这场生日宴会,还是承受曲盛的怒火,还是应付程诀,亦或者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事情超出了自己的预想,又或者是他原本燃起的心思戛然熄灭,薄笠都很累。
也许薄海的眼光是好的,因为自己确实没有那股热血狠冲的劲儿。
不管是挑选程诀作为薄氏未来的执行人,还是找到薄原后立马抛弃自己,薄笠都不得不说,薄海的眼光是敏锐的。
这样也好。
薄笠不管薄原要不要,他不想再应付任何一个人,他想回到房间。
这么想着,他也这么做了。
薄原清楚看到了薄笠眼里厌恶一切的眼神,他知道薄笠想封闭自己,他上前,可程诀将他拦了下来。
“薄原!薄家要给你的东西,不是你不想要就能不要的。”
“与其在这里打扰薄笠,你不如想想,这庞大到你无法想象的权力和财富突然落到你手里,你要如何才能完美掌控住它。”
“我不需要你管!”
薄原挣扎。
可他的力量跟与他同龄的明劫都无法对抗,又怎么可能对抗得了眼前早已成年许久的程诀?
所以他看到了薄笠毫不犹豫,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