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九的笑容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啊……
不过,冷衣可没忘兴师问罪。
“你故意的,特地在铃草面前调戏我,让我只能暴露和你的关系。”冷衣边握紧吟九的手跟着他,边不爽地哼哼。
吟九笑着看她,承认道:“是是,毕竟我别有用心。”
“啊你能听到我和铃草谈话,屋子隔音那么差吗?”
“我耳朵比较灵敏而已。”
冷衣已经无力吐槽了,吟九和她还是一个物种的吗?不然怎觉得他是天龙人而自己是凡人呢?还是说这就是皇帝血脉的厉害啊。
不行不行,不能有这种愚昧的想法,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冷衣低下头不说话了,吟九看着她的头顶,不知道她的脑瓜子又在想什么,问:“你讨厌我这样么?”
“呃……”冷衣一顿,嘴唇一撅,她可能不讨厌但绝不可能说喜欢,正要开口,却看到吟九一副“我知道你要说反话”的气定神闲又带点戏弄的神情。
冷衣不傲娇,只是一身反骨。
吟九料到她要说反话,她这时偏偏不想说了。
嘴角悄悄不怀好意地上扬,冷衣眼神直直地看着吟九道:“不讨厌,相反,我很喜欢。”
吟九错愕地停下脚步与冷衣对视。冷衣心里好耶,乘胜追击:“你在别人面前看我的眼神藏都藏不住,我很喜欢。你迫不及待的样子,我很喜欢。你把粽子吃完了,我也很喜欢。不过有点愧疚,毕竟我在捉弄你,但是,我捉弄你你都全盘接受这点,我也很喜欢。”
说完,冷衣粲然一笑,眸中闪过一抹促狭。
这下肯定害羞得没话说了吧老弟。
冷衣不闪不躲地盯着吟九,蓝色的眼眸如湖水般清澈,可越清澈就显得吟九的黑眸越深沉。
嗯?
冷衣期待的吟九脸红没有看到,反而从吟九身上感觉到越来越重的压迫感——他在慢慢向她靠近。
反应过来的时候,嘴唇已经被含住了。
微风轻轻吹过青石板路,不知不觉间正午的日光从云层中浮现,照得仰头的冷衣眯起眼睛。
冷衣的碎发被风吹到脸上,吟九手指把它拨弄到一旁,然后按着冷衣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吟九放开冷衣后,冷衣一阵失神,因为缺氧。
回过神来发觉吟九一直看着自己,她张口就道:“你真不怕被人发现。”
“没人会发现,相信我。”吟九淡淡道,然后眼神稍稍向下,“被发现也无所谓,我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
冷衣思索一下这句话,霎时瞳孔微张,捂住嘴:“不行,这样感觉太混乱了。”
“啊?你在想什么?”
吟九突然间有些懊恼,接着继续牵着冷衣的手走,来到风香楼的西侧门停下,为她戴好帷帽。
“你的眼睛特殊,只好这样遮掩一二了。”
“没事,我能理解。”戴上帷帽还是能看清楚一点的,这点阻碍跟出去玩相比不值一提。
从风香楼的西侧门再走一段路就到了闹市的入口,随着越走越近人声也越来越嘈杂,冷衣下意识要松开吟九的手撒丫子狂奔了。
人群!自由!
吟九微微用力把冷衣拉回自己身边,面色严肃道:“喂,你不要乱跑,闹市很乱的。”
“好吧……”
闹市跟风香楼所处的那条街不同,充斥着平凡市井的气息。沿路叫卖的是日常起居的货物:瓷器店的店家推销新烧的杯具,香料铺的老板娘无奈跟人侃价,酒家的店小二哟喝自家酿造的米酒入口醇香,江边卖五色丝线的摊位前许多人在那里站着,妇人给自己丈夫的手臂上缠上五色丝线,保佑他平平安安健康顺遂。
望着一张张平凡朴实的脸庞,冷衣才深刻认识到自己身处人间。
哪怕是一天也好,她也想融入其中。
吟九和冷衣在人群中缓慢的行走着,帷帽还是太不方便了,冷衣悄悄掀开一角。由于手臂抬起来,半截小臂暴露在外面。身着朴素却有这般细腻白皙的手臂,而且还带着帷帽,身边跟着一个面容说不上特点但看着不容小觑的男子,很难不被人注意到。
吟九虽然很想让她放下手臂,但还是忍耐住了。
“你看了这么久有什么想买的吗?”
“啊,对哦我没有带钱!”冷衣觉得天塌了,不过好像她本来就没有钱,她,没有钱!
“我带了,想买什么我付钱就好。”吟九自信一笑。
有钱人的笑容好耀眼啊。冷衣决定了,回去要把她那些过时的首饰偷偷换成钱币,没钱还是不行的。
冷衣扯了扯吟九的袖子,小声地说:“那你能不能帮我去果子铺买点果子?我在这里等你。”
吟九皱了皱眉:“为什么不一起去?”
“因为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的话,可能会有强抢民女的恶霸出现,你就有机会英雄救美了,话本都是这么写的。”
“……”
吟九扶了扶额,严肃道:“不行,一旦分开你可能会走丢,我们一起去。”
“哦,好吧。”冷衣有些失望。
但也只是失望一瞬,牵着吟九的手去买果子了。
“好好吃~”
接着他们也买了五色丝线,冷衣用丝线变成一个手环,戴在吟九的手腕上。
冷衣一路上遇到什么就停下来看一看,比如看捏泥人,看刺绣,看簪花……吟九带她坐船到江对面的商业街,那里有人举行比武擂台,冷衣兴冲冲跟他分享了华山派少侠华子清的事。她说得兴高采烈,吟九附和地微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到黄昏华灯初上,闹市的繁华也没有止歇。吟九和冷衣坐在闹市中心的二楼酒楼上,观看楼下戏班表演傩戏。
吟九点了这家酒楼最有名的翡翠鱼丝、桶子鸡和、鲤鱼烩面和水花糖糕,本来他想点更多的,但冷衣怕浪费粮食。
——虽然她现在是脱产者但还是一颗劳动者的心!
吟九坐在冷衣对面表情似有些阴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冷衣比起喜欢他本身,似乎更喜欢他能够带她玩这一点,是不是只要别人也能给她想要的“自由”,她就会选择别人呢?
他也不愿意这样想,却控制不住。他一这般想就忍不住想各种方法让冷衣无法离开他身边,只要冷衣一直在他身边开心地笑,做什么都无所谓。
他看着冷衣观赏傩戏专心致志的神情,从出了风香楼她就不再关注他了。他目光转向桌面盛满玉液的酒杯,出声问道:“听别人说,流夏花魁的告别宴你也会出场,胡妈妈还给你下了某种命令,是什么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