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时吟九送冷衣回风香楼,两人依依不舍地告了别。他们完全不避讳铃草,铃草看着相处熟稔的两人还是有心碎的感觉。
等吟九离开铃草面色不善地问冷衣玩得开不开心,冷衣笑着说很开心呀,结果她面如土灰地溜走了。
这……冷衣也没什么办法。
冷衣舒舒服服地坐在浴桶里,今天不仅玩得很尽兴,而且跟吟九坦诚了许多,简直大丰收,明天就要试告别宴上的妆造了,她将会给所有人好脸色。
月落日升。
食时,皇宫紫宸宫。
皇帝正在阅览五皇子赵垠主编的《北地志·职官篇》,不时点头,流露赞赏之情。
赵垠在下座察言观色,等皇帝阅毕,行礼请示查阅刑部的案宗以作《北地志·兵刑篇》的参考,皇帝欣然应允,命刑部左侍郎周凤甫与之对接。
周凤甫……
赵垠听到这名字就烦。
日跌时分赵垠来到尚书省,刑部左侍郎周凤甫殷勤地接待他,直呼“下官整理好卷宗送去史馆就好,怎好让你操劳贵体亲自前来。”
“无妨,修史是本皇子分内之事,左右目前无事做,便来协助周大人一二。”吟九温和道,一双眼睛却有些凉薄地上下扫视周凤甫。
膀大腰圆,面庞发福,狭小的双眼圆滑诡诈,紫色的官服穿在身上却显得庸俗,离他五尺都能闻得出身上的酒味。想到冷衣要对这样的人陪笑他就心生躁火。
“五皇子果真平易近人。”周凤甫笑哈哈地奉承道,心里却冒冷汗了。怎么觉得五皇子虽然在笑但看他的眼神阴恻恻的,他哪里得罪人家了?完全没交集啊!是他看错了?还是说不举的男人果然阴气较重,像太监一样啧啧。
“那下官就带你去藏书室。”周凤甫恭敬道。
赵垠却意外道:“周大人酒量应该很好吧。”
周凤甫微愣,回道:“五皇子竟是有火眼金睛,下官酒量不说京城第一,那也是千杯不醉哈哈哈哈。”说着他微微挺起胸膛,心想莫不是五皇子想送酒拉拢自己?
只见赵垠清俊秀气的脸微微笑着,道:“本皇子听说北地有种酒名为八卦炉,味香性烈,饮之犹如在炉中焚烧,本皇子体弱未能一试,不知周大人觉得如何?”
“八卦炉近日在京城可很是风靡,下官品鉴过,果真十分烈,下官也觉十分勉强,仅仅能喝两大壶而已。”
“那周大人的酒量真是不同凡响啊。”赵垠不禁拱手以示佩服。
晡时三刻,快到百官散值的时间,周凤甫的肩膀忽然搭上一只手臂,转眼一看竟是刑部尚书安乐允。
安乐允道:“高鸣,刚才你与五皇子的对话我可听见了,上次一起喝八卦炉你可是喝得烂醉啊,竟敢牛皮吹上天。”
听出安乐允的调侃之意,周凤甫神色微窘,之后又理直气壮道:“上次是安尚书你喝得不省人事吧。”
“噫,那走,我们比一比,反正明后两天休沐。”
“走就走。”
于是两人勾肩搭背来到京城最大的酒楼云来酒楼一醉方休,结果也是两个人都喝到断片在云来酒楼睡了一晚。
次日早晨安乐允比周凤甫先醒来,得意地说他的酒量比周凤甫要好,周凤甫可不认,说自己喝得比安乐允多,第二轮拼酒在所难免。
到最后两人都喝吐了,家中仆人都驾了马车来接。回到府中周凤甫圆滚的身子如不倒翁一般左摇右晃,妻妾家仆都让他千万小心,他却将众人全都推开,自己摇摆着上楼。这时意外发生,周凤甫不小心从楼梯上滚落下来,后脑磕到尖锐阶角猛然迸溅出一滩血花。
——
终于告别宴这一天还是来了,冷衣鸡鸣时分就起床,任丫鬟在她梳好的双蟠髻上插满金玉珠翠,脸上也细致地画上时兴的三白珍珠妆。
三五丫鬟围着她转,这时暖冬忽然一脸严肃地走进来。
“凝碧,我有事与你说。”
“什么事。”
暖冬在她耳边语气急切,冷衣一听立马大脑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