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住哪里,有没有家眷,我那房子,你要是不嫌寒酸,可以搬过去住!”
沐青道。
英明起身送她,听了这话,半是认真、半开玩笑地抱怨:“还是结拜兄弟呢!一点都不关心我,既不知道我有没有家眷,也不知道我住在哪里!”
“以后改正,以后改正。”
沐青笑着回身做了个揖,脚步却没有停下。
“哥哥我现在就告诉你——
“我尚未成亲,也没有定下亲事,自从来到青石镇,一直住在客栈,并未购置房舍。
“现在,正好可以搬去你家里住了,哈哈!”
“那正好!”
沐青头也不回地说了句,下楼去了。
走在路上,沐青的脑海里蹦出一个疑问——
“没有定下亲事这种事,需要跟我说的这么详细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沐青并没有多想。
沐青跨进院门,就看到宇文熠正站在院子里,身姿挺拔,如玉树临风一般,在那里晒太阳。
沐青的心跳居然乱了节拍,“咚咚”猛跳了两下。
她不敢抬眼去看宇文熠。
宇文熠却主动跟她搭话。
他往前走了几步,笑着对沐青道:“有空的话,你把这里的事安排安排,我想,我们明天就出发。”
他的语气虽然温柔,但却不是商量,更像是通知。
沐青羞涩抬起眼皮,想看他,却又没看到正脸。
“嗯。”
她匆匆应了一声,便进屋了。
回去后,她让天巧收拾行囊。
天巧问她:“店里的事都交代好了?”
“嗯,都交代给英明了。”她回。
天巧在衣柜边整理着衣服。
忽然问:“英明什么反应?”
沐青笑了。
“他说,会照顾好生意,在这里等着我回来。”
她说完,猛然觉得这话似乎哪里不妥。
果然,天巧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笑:“你这桃花运,可真是挡都挡不住啊!”
“你别乱说啊,我跟英明,那是纯纯的兄弟情意!”
她一甩袖子,打了天巧后腰一下。
就在这时,她听到门外有人说话。
“羽白,我们什么时候走?”
是谢浅浅的声音。
“等沐青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差不多明天就能动身。”宇文熠回。
谢浅浅惊讶地问:“沐青也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对!”
宇文熠回答得十分笃定。
然后,一甩衣袖,回屋去了。
谢浅浅呆呆地站在院子西边的廊檐下,脸上的表情,由惊讶变成气愤,又由气愤变成鄙夷。
然后,转身跨上台阶,一甩帘子,进屋了。
外面安静下来。
屋内,天巧问沐青:“你说,最后,谢浅浅会是什么表情?”
“管她呢!”
沐青说完,却又道,“你认为呢?”
“一定是既不高兴,又无可奈何,只有生闷气的份儿!”
天巧嘴角上扬,带着一丝冷冷的笑意,道。
掌灯的时候,沐青听到外面有人敲门,然后一个声音问:“沐公子,明天我们可以出发吗?”
沐青听出是离洛的声音。
“可以。”她在屋里大声道。
“那明天早饭后,我们就出发。”离洛道。
“好的。”沐青应了声。
接着,是脚步渐行渐远的声音。
第二天,早饭时分。
关玄听说沐青要和他们继续同行,喜不自胜,也丝毫不掩饰,来回看了看众人,说道:“这么好的消息,我是不是最后一个知道?”
谢浅浅白了他一眼,低头吃饭。
“沐青,太好了!”
他高兴地说道,“当初,你就不应该走!”
这话,让在座的好几位都不淡定了,神情略显尴尬。
“关公子,还是抓紧吃饭吧,吃完了,我们好早早出发!”
叶枫虽是想替宇文熠遮掩,将话题岔过去,但他一脸笑容,语气温和,让人听了心里没有丝毫的不舒服。
关玄低头扒拉了几口饭,忽然,又放下筷子道:“我建议,在此地给浅浅雇个车夫,我可不想再当车夫了,我要策马奔腾!”
说着,他还做了个手势。
是他想象中“奔腾”的样子。
宇文熠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思忖,这件事可不可行。
就在这时,忽听翠儿道:“也不用顾什么车夫,你去奔腾你的,我给我们家小姐做车夫!”
“你行吗?到底女孩子家家的!”
关玄一撇嘴。
“女孩子怎么了?”
翠儿很不服气,“巾帼不让须眉!”
“好!”
关玄一拍桌子,“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我以茶代酒,敬你!”
说完,将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因为要行路,所以,早饭便没有摆酒。
翠儿也端起茶杯,豪爽地说了句:“关公子客气!”
说完,也仰头一饮而尽。
“好好好,真好!”
沐青见他们对饮完没人说话,便礼貌地捧场。
饭后,大家稍事休息,便起身出发。
谢浅浅上了车。
翠儿果然脚尖一点地,一跃坐到了车辕上,那架势,有点好车夫的气派。
沐青站在那里,犹豫着自己该怎么办。
就见宇文熠回过身向她招手:“沐青,快来,上车啊!”
沐青心里有些疙疙瘩瘩,站在原地没有动——
毕竟当初,是他亲口让自己离开的,她可以不计较,但也没有办法这么快就和好如初。
天巧见状,在她背上轻轻推了一把,然后走向自己的马匹。
沐青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几步。
叶枫走上来,朝沐青一弯腰:“沐公子,请。”
又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下,沐青不能不上去了。
两人店对面坐着,沐青将头扭向了窗外。
宇文熠也没有立刻拿起书来看,而是偷偷观察着沐青。
队伍出了小镇。
路上行人稀少,能清晰地听见马蹄“哒哒”的声音。
“你还在生我的气?”
宇文熠忽然柔声问。
沐青有点意外。
在她的印象中,宇文熠一向都很高傲,听如今这声音,分明有道歉和求和的成分。
“哪敢啊!你是财大气粗、刚正不阿、一言九鼎的羽公子!”
沐青眼睛仍望向别处,不去看他。
但说得一本正经,甚至有点苦大仇深,且一连用了三个成语。
连她自己都惊讶,一向不学无术的自己,此刻,怎么忽然变得巧舌如簧了呢?
而且,说的话还这么有深度和文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