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膳过后,宫里就又派人来问话了。
萧鹤川坐在树下看书,花玖则是和今安在院子里疯跑踢着蹴鞠。
孟知带着人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此番美好温馨的一幕,身后的人寻着萧鹤川的身影看过去。
只见对方时不时的抬头看着另外的两人玩闹,眼中满是柔和的笑意,整个人比往日都少了一些棱角。
真是见鬼了!!!
让人闻风丧胆的摄政王竟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还有那个孩子是谁?
难不成是萧鹤川的私生子吗???
只是不等他再想下去,前方萧鹤川的视线就转移到他们这边来,对方脸上的笑意肉眼可见的收敛起来。
“王爷,袁公公来了。”孟知见他看过来,侧身露出了身后的人。
花玖闻声也看过去,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去,在看到孟知身后的人时眼神微微一怔。
那人他认识,是他父皇身边的贴身总管——袁敬。
他只是愣了片刻就回神了,低头将不明所以的今安抱了起来,没有人发现他刚刚的异样。
“袁公公,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萧鹤川将手中的书放下问他。
“是,奴才是奉命来替皇上问摄政王,飞雁塔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袁敬对着他先是行了礼后,方才说明他的来意,他全程都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本王无能未能替皇上分忧,这飞雁塔一案仍旧是毫无进展,劳烦公公回去后帮本王转达歉意。”
萧鹤川叹着气,说话间脸上满是懊恼和为难,语气也是饱含了歉意。
花玖不用看也知道对方是装的,只是样子虽然是装的,但飞雁塔的案子确实是没有丝毫进展。
“这……”袁敬闻言面色复杂,欲言又止的开口。
他此番前来其实是代皇上问责的,顺便也是再催促一番,后日就是皇后道生辰宴了。
皇上想在这之前解决这个案子,不然将大失民心!!!
而且夜长梦多,近几日他在皇上身边伺候,发现皇上的头疾已然愈发严重了。
不仅如此——
他就连脾气都变得暴躁起来,动不动就惩罚手下伺候的人,或是直接处死。
这也导致了宫里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掉的就是自己的脑袋。
饶是他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也不得已日日提心吊胆。
所以他迫切希望这个案子能够尽快查清楚,而今听到萧鹤川的话无异于被浇了一盆冷水。
他若是真的如此回去传话了,倒时皇上势必会大发雷霆,皇上不敢对萧鹤川做什么,可他却少不了一顿责罚。
“袁公公可是有话要说?”
萧鹤川抿了一口茶水,刚巧树上的梨花飘落在杯中,他看着那片花瓣一点点没入水中,冷冷开口。
“皇上叫奴才告知王爷,若皇后生辰宴前无法查出真相,便要治罪于大理寺,倒时请王爷亲自主理。”
袁敬低着头不敢看萧鹤川,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在地,声音也是克制不住的颤抖着。
花玖闻言皱着眉头看向萧鹤川,对方却只是轻轻的放下茶杯,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父皇这话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了,他知道顾时卿是萧鹤川推上去的人选。
此番传话,一是为了威胁萧鹤川尽快结案,二也是为了敲打他一番,不要太过于目中无人多番与他作对。
原以为萧鹤川会生气,只是没想到对方如此平静,甚至嘴角依稀可见的弧度。
他在笑什么???
袁敬低着头半晌没听到动静,正欲抬头观望情况时,萧鹤川就开口了,吓得他将头又垂了下去,甚至更低了。
只是萧鹤川也不是在对他说,而是对眼前趴在他膝盖上想要顺着爬上石桌的今安。
花玖刚刚把他放下,后者就乘机跑到了萧鹤川那边,他想阻拦却已经迟了。
原因是今安刚刚被花玖抱起来的时候,看到了石桌上摆着的一盘核桃。
萧鹤川一开始也有些不明所以,还护着他防止他掉下去,谁知道今安抓起一颗整个的核桃就要塞在嘴里。
只是今安未能如愿,一只大手从他的手中抢走了核桃,今安撇了撇嘴作势就要哭出来。
萧鹤川从旁边拿了一块糕点给他,他这才安分下来坐在萧鹤川的腿上津津有味的吃着。
“你这小子,牙还没长齐呢,就想着吃自己吃不了的东西,也不怕一口下去咬碎了牙,还真的是天真!!!”
他说着伸手替今安擦去嘴角的糕点碎屑,顺便掐了一把他的脸蛋以示警告。
今安当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甜甜的笑伸出他的小胳膊把手上的糕点递到他的嘴边。
“你自己吃吧,我可是嫌弃你这个小家伙的口水。”萧鹤川笑着说道。
袁敬“咕咚”咽了一口口水,他能坐到如今的位置,怎么听不出来萧鹤川训稚子话中的言外之意!!
这分明就是没有将皇上的警告放在眼里!!!
花玖轻挑着眉毛,想着萧鹤川这毒舌的功力是愈发见长了,敢如此暗讽当今天子的怕是只有他了!!!
怪不得刚刚瞧他并不生气,原来于他而言这不过就是个笑话。
“今安!!!”花玖轻唤了一声朝着今安招手示意他过来。
他要是再不管,他的小今安可就要跟着某人学坏了!!!
今安闻声朝着他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两个小啾啾随着他的脚步一晃一晃的很是可爱。
“袁公公,你且回去传话,至于案子的事情,本王定当竭尽所能。”
萧鹤川漫不经心的拍打着衣服上今安留下的食物残渣,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袁敬一眼。
“是!!”袁敬心里一咯噔,立马行礼应声。
他可不敢惹萧鹤川这个瘟神,除了传话他不会多说一句,听到对方已经下了逐客令,自然不敢多留。
待孟知带着袁敬走后,花玖抱着今安坐到萧鹤川的对面看他。
“王爷怎么还如此悠闲,不怕期限到了皇上会降罪吗?”
他自然是知道萧鹤川是不会怕他父皇的,他如此不过就是想要试探对方对这个案子是否真的上心。
至少在他看来,萧鹤川就算是再权势滔天心狠手辣,但却从来没有意图谋反,对百姓也算是负责。
从昨日荼伽罗一事就可以看得出来萧鹤川一直都心系百姓,所以他对飞雁塔一案的不闻不问就显得耐人寻味起来。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慢条斯理的剥着手中的核桃,而后将完整的果仁伸到他的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