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岭敛去神色,说道,“恭亲王的生辰纲是在河北道被调换的,而那段时间,青莲山的地煞曾出现在河北道,上面涂了特质粉末,每曝光一次,亮度就变暗几分,虽无实证,但青莲山的绿妖和恭亲王有仇,怕是受他指使。”
“从前只知道青莲山上有绿妖,从未听说过有狼王,他们俩是何关系?”
夜梵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老相好呗,狼王好男色,听说绿妖长得倾国倾城的容貌,还挺想见识一下的。”
“你脑子里就想着这些破事,万一绿妖和狼王本就是一个人呢?”左岭气不过,更看不上他,怼了一句。
“绝对不是。”
凌怀洲摩挲着手指,眼神深邃而凝重,清冷的眉眼逐渐皱起,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那个狼王似乎并非与景南侯府结仇,竟敢从锦衣卫手中劫人,必定清楚景南侯府的状况。然而,抓走两名不受宠的庶子庶女又能做什么?
绿妖和恭亲王有仇,狼王从东宫手里劫人。莫非仅仅是想与东宫作对?
凌怀洲心中疑惑重重,不禁问道:“夜梵,你为何认为绿妖和狼王并非同一人?”
夜梵答道:“倘若他们是同一个人,那日交手时,狼王身上应当散发着药味才对。但实际上,他身上并无药味,反而与祁公子身上的气味极为相似。属下直言,这狼王那日对祁公子…怕不是做出了那种事?”
听到这里,凌怀洲的手猛地攥紧,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在偏殿找到他时的情景——满身伤痕累累,衣服凌乱不堪,无论怎么询问,他始终闭口不言。想到这里,凌怀洲的心猛地揪紧,难道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盯紧天魁和天罡,同时再派遣人手潜入景南侯府保护祈年。孤有一种预感,他们两人是冲着祈年来的。”凌怀洲面色凝重地吩咐道,语气坚定且果断。
夜梵挑了一下眉眼,太子殿下到底对谁有情啊,啧啧啧。
凌怀洲冷眼扫过去,左岭的发丝微微晃动了几下后,一个紫不溜丢的身影窜了出去。
“属下告退。”左岭不慌不忙的行礼后退了出去。
走出东宫后,紫茄子又欠欠的出现在左岭面前,“左指挥使,你这办事能力也不行啊,没有实证就来汇报,啧啧啧,北镇府司趁早去卖菜得了。”
“死娘炮,老子忍你很久了!”左岭拔出绣春刀就砍了过去。
夜梵收起折扇飞走,欠欠道,“打不着打不着,打到你的后脑勺。”
左岭简直要在原地爆炸了,引得门口侍卫发笑。
这两个指挥使一天不闹浑身难受。
“笑什么笑。”
.........
景南侯一病不起,老夫人奄奄一息,本就雪上加霜的侯府又出了事儿。
柳少白一纸文书贬妻为妾,柳家甚至只来了一个管家,态度十分明显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祈晋拿着文书,双手止不住颤抖,“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柳家欺我侯府无人吗?”
还真是无人了。
如今只剩一个毛头小子当家,谁在乎。
祈莱听到自己成了妾室,大发一通脾气,指着下人破口大骂,拿着皮鞭就要抽人。
今日不同往日,她如今就是一个连累侯府又自甘下贱的女人,如今侯府人人自危,要不是自己的卖身契还在侯府,他们早就跑了。
“大小姐,你还真当自己是大小姐啊,也不看看你如今的处境,连累整个侯府,还摆大小姐脾气呢。”
“呸,不要脸。”
“就是,人家四小姐从不苛待下人,做的好还有赏,都是小姐出身,看看人家看看你,不知廉耻。”
祈莱坐在椅子上,手上的鞭子落到地上,如今已经不是屈辱,而是恨,滔天的恨。
忽然想起那日祈念挑衅的话,都是没了娘,嫡庶之争到底谁赢。
“是她,是她陷害我!全都是她!”
祈晋进来时就看到祈莱跌倒在地上,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往日殊荣,对这个妹妹亦是失望透顶,侯府遭难,祖母父亲病重,她竟不闻不问,依旧只想着自己,如今侯府危急存亡之际,绝不能让她再拿走一大半家产,“柳家的文书你看到了,若是你执意要嫁,母亲的嫁妆你可以带走,侯府的家产一分不许动。”
祈莱缓缓抬头,头发凌乱,面容憔悴,“哥,你在说什么?我是你亲妹妹啊!”
“那你有把我当亲哥吗?与人珠胎暗结,连累父亲被解了兵权,侯府此时已经是烈火烹油,你还想着自己,妾室不配拿这么多家产,这也是父亲的意思,一会儿柳家的轿子就到,你梳洗之后从后门离开,陪嫁丫鬟就让蕊儿去。”祈晋说的极其冷漠,手死死的攥着,心痛无比,这可是他从小到大护着的妹妹,可如今侯府这样,为了以后振兴侯府,有些利益注定要舍弃。
祈年,祈念,你们别得意太早,兔子急了还咬人。
如今这个侯府依旧不是你们说了算。
任凭祈莱如何辱骂,如何哭闹,最终还是被一顶小轿子抬走,身边只跟着一个丫鬟,好不凄凉。
祈年并不意外这个结果,或者说在意料之中,只可惜没能坑走侯府的大半家产,实在可惜。
没有娘家依靠的断腿妾室,在后宅不会死,而是生不如死。
算算时辰,老妖婆也就是在今晚了。
“哥,哥。”祈念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祈年挑了一下眉眼,“老妖婆死了?”
“是我要死了。”祈念的小脸满是惊惧,“祈晋和祈敏华说,为了侯府有靠山,要我收拾收拾,嫁给恪亲王做妾。”
祈年深呼吸一口气,神色淡然道,“还以为什么事儿呢。”
“哥,你为啥子这么淡定?”
祈年凑到她面前,邪魅一笑,“因为你马上要摊上大事了。”
祈念一个踉跄向后两步,这个语气,这个眼神,这个气场,为啥这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