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年摇摇头,“不知道。”
又是理所当然的语气。
“听说你被狼养大,那你的体质就不可能差,不懂军规,很好办,边扎马步边背军规,背不完不许吃饭。”
祈年依旧脸不红心不跳,“我不认字啊。”
厉轩辕冷笑,“避火图都会看,军规算什么,不认字,自己想办法!”
“教头,那你能把那本避火图还给我吗?我的被怀洲没收了,没得看了。”
“再加一条抄军规,你多说一句废话,就加一个惩罚。”
祈年撇了撇嘴,眼泪说来就来,就跟不要钱似的,吧嗒吧嗒的掉下来,“呜呜呜,我不想来,一个个非逼我来,你们这是要逼我去死,我怎么这么惨啊,我要去敲登闻鼓,状告你们,你们这是要侯府绝户啊!!!”
厉轩辕头疼的厉害,“闭嘴!”
“啊!杀人啦!教头杀人啦!”
虽然很让人不耻,可是,能把铁面教头厉轩辕逼成这样的,祈年怎么不算有本事呢。
打打不得,罚又罚不得,最后厉轩辕无奈,“去请太子。”
凌怀洲来的时候,祈年正委屈巴巴的垂着头,脚尖踢着柱子。
“祈年。”凌怀洲无奈,怎么就从疯批小狼崽,变成磨人小妖精了呢。
“怀洲。”祈年眼睛腾地亮起来,冲着他跑过去。
预想的拥抱没有得到,祈年的双手在空中抓了空,抬头一看,额头被一只大手抵住,委屈。
“还装!”凌怀洲故作严厉,再不治治他,真的不成了。
“我没有…”
“那要不要孤来细数你的战绩?是从东宫鸾驾开始,还是从……”
“别说!”祈年跺了一下脚,明显是真的急了。
“正好,孤今天就当是来巡查,验收他们的训练成果,你去扎马步,抄军规,胳膊上放两桶水。”
祈年简直不可置信,“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你现在是兵,你懂不懂兵是什么含义?现在不训练,上战场当活靶子吗?”
“我又不上战场,我根本就不想来,是他们逼我来的!”
“这就是你靠近孤的代价,孤给过你机会,是你不想走,孤身上有责任,不是只有你,记住这一点,做不到,趁早离开东宫。”
祈年委屈死了,眼泪摇摇欲坠,看起来好不可怜,凌怀洲只觉得于心不忍,真的见不得他哭,刚刚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抄…”祈年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更可怜了,凌怀洲看着他走到演武场,拿起纸笔扎了一个标准的马步。
梅一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最后的目光定格在手里的桶上。
放,还是不放?
放了,他这小胳膊能受得了吗?
不放,殿下的话已经说出去了。
“磨蹭什么?你也想抄?”凌怀洲负手而立,语气再无往日温情,而是一个掌握生杀大权的楚国太子。
周围人全都一脸鄙夷的看着祈年。
“我还以为太子有多重视他呢,瞧瞧这两桶水,祈年这胳膊肯定废了。”
“果然,太子还是那个太子。”
“我就说太子不可能为了他放弃原则。”
祈年提着两桶水抄军规,听着他们的议论,不仅丝毫不在意,甚至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就这两桶水,还赶不上五岁时老东西对我的手段。
他还是太爱我了啊。
凌怀洲自从说了那句话,心里就无比后悔,梅一也不说换两个小桶的水!越来越没眼力见儿!
梅一:“………”您清高,您了不起。
夕阳西斜,暖黄色铺满演武场,落在祈念年的脸上,细腻的汗珠如晶莹剔透的宝珠。
一圈人训练过后都在看他热闹,每个人脸上都是看好戏的表情。
祈年落下最后一笔,凌怀洲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梅一只觉得耳边嗖的刮了一阵风,听,是追妻的声音…
“聿狼。”凌怀洲抱住祈年,眼里难掩心疼。
“我有乖乖的听你的话,别让我走好不好?”祈年颤颤巍巍的抬起双手,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每一下都砸在凌怀洲的心上。
“不走,孤永远不会让你走。”
“可是…你要娶女子为妻…我只能做小了,我又生不了孩子,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罚我,很丢人…”
“孤娶你,不娶别人,之前都是孤害怕,怕失去你才那么说的。”
“真的嘛?不反悔吗?”
“绝不反悔,定情信物都收了,你想反悔?”
祈年连连摇头,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手软,腿软,腰…也软。”
凌怀洲总觉得他在开车,但他没有证据。
梅一:殿下!我有理由怀疑你被他套路了!!
周围人早已经的目瞪口呆,怎么就…要娶他了呢?!!!
凌怀洲打横抱起他,“梅一,让陈御医过来,他脱水了。”
梅一:喝点盐水就能好啊!
司徒皓跑了过来,毒唯上线,“殿下,您真的要娶他?!”
“不然呢?”
“他哪点配得上你?”
祈年软趴趴的靠在他怀里,那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简直就像一个狡猾的小狐狸。
凌怀洲神色冷然,“他哪点配不上?!”
“他只是一个没落侯府的庶子,捡漏才成了世子。”
“那你觉得整个大楚有谁的身份在孤之上?”
司徒皓无言以对,“那起码应该找一个身份高贵的吧。”
“既然身份都不匹配,那是谁又有何所谓?”凌怀洲嘴角噙着一抹笑,目光直直地落在祈年身上。
“您可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鞍马定乾坤的太子殿下!而他呢,文不成武不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根本配不上您。”司徒皓义正言辞道。
“孤又不找下属,何必文武双全,再说了,谁说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这不是提了两桶水写了一下午的军规吗?”凌怀洲勾唇一笑,再次看向祈年。
祈年还恰逢其时的抽吸一口凉气,故意夸张地说道:“嘶~手好酸啊~”
凌怀洲垂眼看着他,明明眸子里都是胜利者的得意,可怎么就这么可爱呢,“还哪里配不上?快说,他手酸了。”
“反正我说什么您都有理由反驳……”司徒皓有些无奈。
凌怀洲抱着他径直离开,祈年偏头看着司徒皓,挑了一下眉眼,眼神邪肆又桀骜。
活像个反派。
司徒皓攥紧了手,咬牙切齿地喊道:“祈!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