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怀洲走过去,脸色比之前要好一些,可还是没有往日那般神采奕奕,“祈年,我们谈谈好吗?”
这间酒楼全部都是锦衣卫,祈年,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惠梧拽了拽司徒皓,两人随着侍卫一同离开。
包厢内,凌怀洲站在他面前,神情复杂,“祈年,自从喜欢上你,我只爱你,心里只有你。”
“所以,你从前喜欢的人是祈念?”
“是。”
祈年松了一口气,他心里只有我就好,“我们成婚吧。”
凌怀洲一愣,指尖忍不住颤抖了两下,惊喜来的太过突然,不可置信道,“真的?不反悔的?”
“不反悔。”
凌怀洲将他揽在怀里,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我这就请旨让父皇给我们赐婚。”
“再等等吧,我不辞而别,他们肯定很生气,不想让你为难。”
凌怀洲感觉这次小狼崽子回来似乎在变了,懂得为人着想了,“聿狼真乖,但是有我在,你不必考虑这些。”
“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祈年贪恋的嗅着他身上的沉水木香,他永远都是这么香,也要永远这样,那些手上沾血的事情,我会为你去做。
凤仪宫内,一家六口围坐在一起,吃着祈念自制的火锅,其他人甚是新奇。
唯有凌怀洲陷入沉思,这火锅,大楚从未有过,而她进献的霓裳羽衣是唐明皇妃的衣服。
难不成…
一顿饭的功夫,几个人聊的十分畅快,祁桂窈也对这个叫火锅的东西十分新奇。
祈念心里欢呼雀跃,皇后娘娘都说好,我这火锅店一定开的起来,先在京城来上那么几家,有皇上帮忙岂不是会更快。
“既然祈念已经知道了真相,那就留在京城吧,那个布行,朕会让太子找人接手。”
祈念表情凝固在脸上,脑袋里的所有蓝图土崩瓦解。
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突然被关进了铁笼子…
“父皇,儿臣出去一趟,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就是和念念在一起做有意义的事情,她想做天下首富,我想帮她,京城并不适合我们。”
凌兆将筷子重重的摔在桌子上,其他人缓缓放下筷子,呼吸变得缓慢,张嬷嬷领着宫女陆续离开。
“汉文,朕和你母后找了你十三年,你一句京城不适合你们,就要离开,若不是祈年挑破你的身份,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回来了?!”凌兆语气带着不满和失望。
“父皇,抱歉,是儿臣不孝。”
祈念握了握他的手,说道,“皇上,不是的,之前民女不知道他的身份,以为他还是二郎,所以才那么说的,既然他是皇子,自然要留在京城,对吧,汉文。”
凌怀瑾心里像是被什么揪着一样难受,她不叫我二郎了,“是…”
祈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种软弱的男人,就是你所期待的吗?
“但我还是觉得,折翼的鸟不再是鸟,她是,我也是,自从回到皇宫,我做什么都是错,做什么都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每个人都是表面恭敬,背地里笑话我是农民出身,即使成了皇子,也是野鸡变凤凰,从我醒来那天起,没人保护我,没人站在我的面前,只有念念,是第一个肯为我出头的人,她没有嫌我笨,没有嫌弃我的出身。
她开布行的初衷是为了挣钱找我的下落,她每件衣服的里面都缝上了一块不起眼的布条,正面绣的是王二,背面绣的念念,让每一个伙计给顾客特意介绍一下那个布条,她化名王念,用的名字是王氏布行,她的两家分店,除了掌柜,裁缝和秀娘,其他的工人全都是残障人士和乞丐,为他们提供住的地方,还会给他们培训,教他们做生意。
后来她找到了我,目标依旧是天下首富,她说,在侯府没吃过一顿饱饭,没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侯府小姐尚且如此,那这天下呢?
衣食住行,是民生的根本。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是她教给我的道理,渝州城登记在册的乞丐共计224个,残障人士326个,两个王氏布行带动的经济和工作岗位,给这类群体提供了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她不仅要开布行还要开酒楼,若是王氏这个品牌遍布大楚的各个角落,那天下的残障人士和乞丐是不是就有一个自力更生的机会?
梅二问过她,士农工商,她一个世家小姐成为嗤之以鼻的商户,不怕被人耻笑吗?
她说,人人看不起钱,却人人都离不开钱,做人还是坦荡一些的好,她就是爱钱,就是要用自己的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帮助更多的人,当士大夫抱着圣贤书死守气节的时候,她在为残障人士送温暖,当世家公卿何不食肉糜的时候,她在给乞丐活下去的机会,谁比谁高贵,高下立判,或许在别人眼里她是低贱的商户,但是在她心里,她站在了高山之上俯瞰平庸之辈。
她有理想有抱负,真正心系天下的是她,不是我,所以,比起在皇宫之中成为困兽,不如让我们出去走出自己的道。”
凌怀瑾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说出来。
房间内安静一片,针落可闻,凌兆既惊讶于凌怀瑾的改变,也对这个祈念刮目相看,他以为祈念做生意就只是为了生存,而皇子妃成为商户是大楚皇室的耻辱,好一句谁比谁高贵,够坦荡,这一句,骂了多少人啊。
祈念这一大段听下来,只觉得自己快要飘飘然了,她说过这么多话吗?他说的是我吗?
祈年狐疑的看着祈念,这还是我那个妹妹吗?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呢。
凌怀洲缓缓勾起唇角,确定了,她是穿越过来的,那她是何时穿的?
祁桂窈眼里闪过赞赏之色,她道,“谁说女子不如男,念念不只是女子的榜样,甚至可以成为天下人的榜样。”
祈念被夸的实在不好意思,“娘娘谬赞。”
“父皇,儿臣倒是觉得可以让他们一试,我和祈年注定无后,无论过继谁的后人,汉文都会是第一个目标,京城明争暗斗,愈演愈烈,汉文离开京城,不会太过惹眼,对他们来说是好事,儿臣会给他们挑选最精锐的侍卫保护他们的安全。”
凌兆实在无奈,“你不考虑借腹生子?这样才是最稳妥的,祈年的地位也无人能撼动。”
祈年乖巧状,但内心还是在期待着那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