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辻行人语气平淡地说:“港黑会处理好的,整个关东地带不会有人敢越雷池一步。”
“除非他们想知道现存的意外死亡方式究竟有多少种。”
对于绫辻行人来说,为琉璃老师行动天经地义。
对于港口黑手党来说,这也是个难得的好机会,能够把爪牙伸向更辽阔的地方。
“军警和异能特务科的人会出场善后,造成的任何损失官方都会买单。”太宰治毫不犹豫地说,恨不得现在就把绫辻行人和中原中也送出去。
旁边坐着的坂口安吾露出了胃痛的表情,圆圆的眼镜镜片闪着光,镜片后的眼睛简直要冒杀气。
太宰,你在说什么鬼话啊太宰。
你当官方很有钱吗?
我去年的绩效今年还没发啊,你打算找谁来买单啊!
完全不在意钱的涩泽公子点点头,认可了太宰治的允诺,“异能特务科出的起钱。”
他现在情绪稳定了不少,说这话的时候大有为佳人一掷千金的豪情。
坂口安吾觉得自己的耳朵里飞进了无数只小虫,吱哇乱叫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出的起钱?
哪来的钱?有钱为什么不给我发加班费,你知道异能特务科的公务员们穷成什么样子了吗?
大家的年薪都不足一爽啊!
先不提涩泽龙彦的话给了坂口安吾多少暴击,太宰治倒是没因为他的赞同给出什么好脸色。
“涩泽科长不跟着一起去吗?”
他扯了扯嘴角,直截了当地说,“你的异能力在东京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会添麻烦,不如跟着特工们去海关还有机场。”
“国外的势力就靠你来解决了。”
宗像礼司在心中给太宰治的安排点赞,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涩泽龙彦的能力最不适合打团战。
毕竟他的龙彦之间一开就是无差别攻击,敌我不分,留在东京大家都放不开手脚。
还是赶紧扔出去合适。
涩泽龙彦盯着太宰治没有说话,那双红色的眼睛里泛起了危险的,血液一般的光泽。
他确实愿意为了琉璃老师的安危来和这些人一起商量计划,但太宰治这种直接把他当手下指使的行为让他相当不悦。
“仅此一次。”
他看着太宰治,仍旧平静地接受了他的安排。
“我愿意为了琉璃老师退步,但是,太宰君,没有下一次。”
太宰治对此嗤之以鼻,如果他真想算计涩泽龙彦,对方根本发觉不了。
毕竟在几个剧本组里,太宰治是最擅长挖坑让敌人跳进陷阱中,然后再大肆放嘲讽,欣赏对上愤怒崩溃的痛苦瞬间的人。
现在这样站在明面上主动出击,不过是因为琉璃老师遇到危险,所以太过急切了而已。
话又说回来,如果他还有下一次急切到主动站在台前,那八成也和琉璃老师的安危有关。
那涩泽龙彦不还是得乖乖听话退一步吗?
心思百转千回,但太宰治也没什么心情乘胜追击,而是看向其余几人。
“那么东京的事情,就是我们来处理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终于微笑起来,像是戴上了一张笑面具,嘴角扬起,眼睛里却只有血腥和杀意。
“请青之王和赤之王解决掉东京内不安分的能力者们。”
他一边说一边满含深意地看向周防尊,“赤之王一直忍耐也很辛苦吧,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发泄一下。”
“而且,没有任何氏族的无色之王为什么能准确找到十束先生的位置,这也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呢。”
太宰治拖长声音,“虽然直接解决掉所有嫌犯的行为肯定会带来冤假错案,但是也能最大程度地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更何况现在还有官方承担后果。”
“这不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吗?”
太宰治说的抑扬顿挫,明明是威胁别人帮他做事,但在他的言语诱导下,反而让人觉得按照他的命令来做就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周防尊还没说话,宗像礼司倒是先点点头,“理事官的安排十分恰当,让太宰君做东京理事官真是内阁最正确的选择。”
“现在我都忍不住怀疑您过去履历的真假了,真好奇是什么让您对民众的责任意识有了这么显着的提高。”
“就像港口黑手党的新任首领一样。”
Scepter4的室长微微眯起眼睛,脸上也挂着纯属礼貌的微笑,他清楚太宰治的做法是最正确的,但一点都不妨碍他说两句话刺一刺对方。
象征着“秩序”与“制御”的青之王天然讨厌混乱,对于太宰治这种干脆全杀光,混乱就终结了的行为说不上认同,但也谈不上反对。
能减少工作谁乐意加班啊?
他不满的原因和涩泽龙彦差不多,东京理事官这个职位相当特殊,甚至可以说是专门为太宰治设立出的虚职。
是内阁和异能特务科为了换回大宝贝涩泽龙彦,而不得不做出的退让。
听起来很高大上,实际上只是挂个虚职,什么都能管,前提是别人愿意听。
而第四王权者宗像礼司,是青色氏族“Scepter 4”之首,兼东京法务局户籍科第四分室室长,是实打实的实权职位。
地位在黄金之王的非时院之下,但绝对在异能特务科之上。
毕竟在涩泽龙彦还没当上异能特务科科长的时候,异能特务科废物的人尽皆知,连横滨的一亩三分地都处理不好,还搞出了个所谓的三刻构想。
政府部门和民间部门还有黑手党共治横滨,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现在太宰治这副把自己当成总指挥的样子,确实让人有种微妙的不爽。
涩泽龙彦还会看在琉璃的份上退让,宗像礼司可没什么退让的理由。
更何况,就太宰治那罄竹难书的作奸犯科履历,那平均下来一天十多次的绑架勒索,走私杀人记录,他实在不像是个热心维护秩序的好人啊。
这让宗像礼司不得不思考,眼前的少年究竟为什么愿意这么主动的蹚这趟浑水。
君不见内阁其他大人物全都有多远躲多远吗?
就连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也跑过来掺和一把,他可不信那张开业许可证能有多大作用。
都搞黑道了,还要证明干什么?
谁造反还要写申请吗?
太宰治鸢色的眼睛异常明亮,他不想耽误时间在彼此试探之中,直白的对宗像礼司说,
“事实上,宗像室长,我对普通民众毫无责任意识,我也不觉得自己需要对他们负什么责任。”
“我只在意琉璃老师,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让她平安醒来。”
单身的宗像礼司若有所思,“恕我直言,你们是什么关系?”
太宰治呼吸微乱,他沉默了两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什么关系……
作者和读者的关系?狐狸和小王子的关系?阴谋家和救世主的关系?
什么关系……
他们之间,似乎很难用什么具体的关系去形容,甚至不能够去细细思索。
因为一旦思索,就会发现两人的联系厚重又单薄,用任何一种称谓都不太恰当。
旁边的绫辻行人在他前面给出了答案,这个成熟冷静不会为任何外物所动的侦探坦然说道。
“我同样是为了琉璃小姐而来。”
“至于关系……”他低头看着自己膝盖上的人偶,用指尖轻轻摸了摸人偶的头,
“我们之间,是我会为她的幸福而微笑的关系。”
旁边的太宰治闻言看过去,他看的并不是面色平静的绫辻行人,而是坐在他膝盖上微笑的人偶。
他半真半假地给出了回复,“那我和绫辻首领完全相反呢,我会为她的幸福而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