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喊声响彻山谷,菱花现在逃已经来不及了,被护卫抓住也是一死,干脆把心一狠,往下一滑,也摔进了悬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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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沈昭月觉得浑身都痛,但她发现自己还能动。
被推下悬崖的时候她害怕极了,不过往下坠了没多久,就摔在了一个缓坡上。
幸运的是,缓坡上盖着厚厚的一层雪,雪下又压着层层野草,所以她并没有摔出多重的伤来。
此时天还亮着,沈昭月缓了一段时间,从地上爬起来,开始搜寻林钰的身影,她记得林钰是和她一起被菱花推下来的。
林钰爱穿素净的颜色,雪地里一片白茫茫的,十分难发现她的身影。
找了很久,沈昭月才在一丛灌木里看见了昏迷过去的林钰。
她的运气不如沈昭月,肩胛处被一根尖锐的树枝贯穿了,白衣上染出大片红色来。
沈昭月先是探了林钰的鼻息,发现还活着,便用手肘小心地弄断了树枝。
林钰痛苦地闷哼一声,醒了过来,看见是沈昭月在她面前,心里第一反应就是害怕。
“沈昭月!你,你……想对我做什么?!”
沈昭月很困惑地摇了摇头,但是想到林钰可能是经过被菱花这么一推,心里还在发怵,怕沈昭月会和菱花一样有什么不好的举动也是正常的。
沈昭月两手穿过林钰的腋下,把她拖进了刚才发现的一个小山洞里。
没有止血的东西,手也不方便,林钰肩上的树枝沈昭月不敢拔出来,沈昭月的打算是,就在这里等着齐铭带人来找到她们。
但是她又怕林钰会在被找到之前就失血而死,就在山洞里找尖锐的石头,想弄点自己的血给林钰喝下。
她的血给自己喝只能解毒,只有给别人喝的时候才能治伤。
但是没等她找到石头,山洞口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沈昭月转头,洞口站着的,就是菱花。
沈昭月不作多想,冲到林钰身前伸开了双手,把林钰护在身后,对着菱花很凶地叫喊:“啊!啊!”
菱花一条腿瘸着,走了进来,看见沈昭月这样子,先是一愣,接着放声大笑了起来。
笑得沈昭月一脸不解。
“侧妃娘娘。”菱花这样称呼沈昭月,“你还护着她?你知不知道,今天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亭子边上,为什么会突然把你推下悬崖?你又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我为什么要把你带出驿站,将你砸晕在路上?而我之前从来没见过你,又是怎么知道你的身份,又是怎么有胆子假冒你的身份去哄骗王爷?”
沈昭月看着菱花,一脸防备,但是眼里也流露出好奇,这一切和林钰有关系吗?有什么关系呢?
菱花回答了她脑海中的问题。
“因为这一切,都是王妃,都是她让我做的。她根本就认得你!但她就是不告诉王爷!她不想王爷认出你!她还要杀了你!又不愿自己犯险,才指使我顶替你的身份,让我转移王爷的视线,让我等在悬崖边的亭子上,等她把你带到石壁后面,就一把将你推下悬崖,摔个尸骨无存!”
“你疯了!我是凌王的正妃!当今天子的弟媳!你敢如此血口喷人污蔑我!你好大的胆子!”
林钰也顾不上平日经营的温柔形象,破口大骂起来,情绪激动之下,还咳出了一口血,又对沈昭月道:“你不要相信她,她现在一个人对我们两个人,这是她故意编造出来离间我们的。”
沈昭月看看林钰,又看看菱花,不知道应该相信谁的话。
菱花这时道:“哑奴,你注意到了吗?王妃一点儿都不惊讶,我管你叫侧妃呢,这还不能说明,她早就知道了吗?”
沈昭月站在原地,低着头沉默,本来她也说不了话,就是只能听,只能沉默。
而林钰则用仿佛淬了毒汁般的眼神盯着菱花。
菱花被林钰吓住了一小会儿,但是很快就不怕了,毕竟,她现在是连王妃都敢下手的人。
于是她无视林钰的眼神,接着道:“哑奴,有一件事我觉得真奇怪。你是突然出现在洗衣房的,是谁把你弄进洗衣房来的?府里的人手增添都要经过刘管家,听说他对王爷极其忠心,应当不会做这样背叛王爷的事,那府里还有谁有能力添置一名又哑又残的丫鬟进府,还不被刘管家过问?”
沈昭月转头,看向林钰,林钰虚弱地摇头:“你别信她,她在编谎话。”
菱花立马举起手,瞪着林钰大喊道:“我菱花刚才对哑奴说的话若是有半句假的,立马被雷劈死!你这个臭娘们还在装女菩萨!你心多黑啊!让老娘帮你杀人帮你铲除障碍!你想要王爷的宠爱,拿老娘和哑奴的命当垫脚石,你真是个不要脸的贱东西!”
菱花进府之前出身京城最鱼龙混杂的天水巷,从小听着巷子里的汉子婆子们骂人,这会儿被林钰气极了,一出口就是极难听的话。
又转向沈昭月:“她心坏得很,我没有半句假话!丢了王妃和侧妃,护卫定会下来搜寻我们,我若是现在动手杀你们,我也逃不远,挑拨你们对我没有半点好处,我说的都是真的!”
说完又指着林钰,龇牙咧嘴地威胁:“臭娘们,你听着,护卫找到我们之后,你若是敢说出是我把你们推下来的,我就说出哑奴的身份,说出你指使我掳走她想交给歹人,说出你指使我推她下悬崖的事!要死就一起死!”
林钰被菱花这么一威胁,还真不敢出声了。她在齐铭心里有着十分美好的形象,她不能接受齐铭认为她有任何污点。
菱花见她不说话,又是炮仗般咋呼起来:“哑奴你看她!她不吭声了,我的威胁起作用了,你想想,她为什么能够被我威胁?”
沈昭月听着菱花的话,彻底转过了身,观察着林钰脸上的表情。
林钰神色变得不自然了,但是很快,虚弱地眨了眨眼,道:“我重伤在身,没有力气和你吵。”
菱花冷哼一声,对沈昭月道:“等护卫找到我们,你只用看,她会不会说你们俩是被我推下来的就行了。”
林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栽在这个粗枝大叶的丫鬟手里,一时想不出对策,干脆闭目养神。
沈昭月还在观察林钰,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审视,视线落在林钰露在裙子外的脚上时,神情突然变了。
林钰脚上穿着的,是一双缎面白底,绣着白鹤的鞋。
这么精致的绣工,这样好的面料,和沈昭月被毒哑,被折断手指那天,看到的那双鞋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