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安折夕把从斗兽场暗室中得到的令牌摆在桌子上,“知道这个吗?”
“斗兽场得到的那个,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安折夕哼笑,“这枚是云唐大陆天都的印记。”
天都,云唐顶级势力之一,门下弟子遍布十方大陆,同曾经的楼中阁地位相当,只是现在楼中阁没落了,天都依旧鼎盛。
“那不是很好吗?”厄生有些惊喜,“若是有天都相帮,琼渊说不定能挺过这一劫。”
“你想的太简单了。”安折夕靠在椅背上,“羲月大帝的友人留下有机会留下这枚令牌,定然会同族中人说。”
代表身份的东西都极为珍贵,轻易不会外送,有一块流落在这,天都怎么可能不知道,凭他们的消息灵通程度,也肯定知道此时是琼渊的危难之际,为何还不出手相帮?
厄生脸色一变,“阁主的意思是斗兽场背后的云唐人就是天都的?”
“百分之九十九。”安折夕留了分余地。
厄生:“……”
“只是不知道天都是后人违背先人意愿,还是羲月大帝的友人本就有一个不可信。”
厄生背后发凉,若他们真的拿着令牌去找天都,那不是自寻死路吗,羲月大帝留下的东西本是他们的生路,这下倒好,里面的东西一个比一个要命。
说句不敬的话,还不如不留呢!
“听到了就出来吧。”安折夕把令牌收起来。
俞昭大摇大摆从门口走进来,“猜测挺大胆。”
知道天都,定然知道天都的名声,对外一直是包容温和的,还会组织弟子帮扶弱小,是不少修士都想加入的地方。
还有个修炼圣地的称号。
“你不信?”
“怎么会。”俞昭眯着眼睛笑,“我一直觉得他们道貌岸然。”
名声带来的好处远超他们所付出的,做一些善举无非是达到某种目的的手段。
毕竟他之前一直不相信会有不求回报毫无目的的好。
他只是没想到,安折夕的消息范围那么广,刚遇见时就用事关俞族的情报和他交易,现在又说出了数万里之外云唐大陆上的天都,还十分了解的样子。
这让他十分怀疑自己查到的消息,琼渊本陆人除非身后势力强大,才能对其他大陆略知一二,听弈阁起步不错,也远达不到这个水平。
夺舍?
安折夕没回避俞昭质询的眼神,反而抛出更震惊的话,“听说很早以前俞族和天都交集不浅。”
那时候琼渊实力还不差,天都也不像如今这样一家独大,和俞族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交易往来。
厄生觑着俞昭的脸色,这要是能听说,他把自己脑袋拧下来给川断玩。
“听谁说的,嘴巴这么大。”俞昭恍若不在意,“俞族家族史中记载过吧,没仔细看过。”
那玩意他确实不看,对这段历史却清楚,毕竟家中不少人打着想和天都再续前缘的念头。
“唔,那看来你来这里是接到家族守住西大陆的任务?”
有家族史的人,都十分看重外人的评价,若是所在的大陆失守,对俞族来说会是很耻辱的一笔。
“嗯。”俞昭随意回道。
看得出对这个任务十分不上心。
俞昭像俞族人,却又不太像,在外人眼中,他天赋奇高神秘且强大,但真涉及俞族的利益,他又不怎么上心。
一个复杂的矛盾体,异端值一直在高危线徘徊的人。
也就是安折夕心态好,但凡换个费心费力想出路的人,听到这毫不在乎的话,都得破防。
“那他们真是不了解你。”安折夕一边翻桌上的卷宗一边回。
俞昭想了想,居然点头,“确实。”那群人总以为他是俞族人,俞族对他做的不管好坏都是恩赐,就得为俞族奉献一切。
见得不到更多的信息,俞昭也没有多留,离开前罕见地留下一句话,“我倒还挺希望你成功的。”
人定胜天,即使这样的做法他不认同,成功的话,也足够让人心颤。
或许能改变他刻有的一些想法。
雨杀楼一部分人浮出水面,顺藤摸瓜,很是耗费一番力气,才捋出清这个杀手组织的脉络。
果然本部不是在琼渊,和天都一样来自云唐,大概两边在云唐就是合作关系。
那次针对安折夕的自杀式袭击,是因为她的行为严重影响到琼渊的入侵进程,天都想出手干预,没想到自食恶果,人没杀成,自己还元气大伤。
用不了多久就能把雨杀楼在琼渊连根拔起!
隐藏的外陆势力被清除的时候,钟离那边同样战事不断,两方军队合作虽然还是隐瞒状态,但外陆势力也不是傻子,都发现其中猫腻,准备做好就没法像司寇那样轻易了。
而且两朝终究不是一家,合作起来难免有龃龉,随着时间增加,各怀异心的人也越来越多。
效率大大降低,甚至有外陆势力联合反攻的趋势。
羲月大帝留下的东西是一块几乎废了的九天息壤,短时间内养不回来就是毫无用处,时间一长,外陆人见他们什么都没有,几乎都不再忌讳了。
安折夕捏捏眉心,“钟离那边派去多少人?”
“天枢楼去了近六成,天玑楼五千余人,其他楼也都有人前往,均在两千左右。”
在不影响听弈阁的前提下,已经最大限度地派出了人手。
“准备一下,我们也过去。”
斗兽场的收尾,司寇繁和不念能做好。
大战过后,司寇说是百废待兴都不为过,还要时时预防着外陆人再摸进来,司寇繁可谓心神俱疲,每日睡眠不足两个时辰。
不过更心力憔悴的是宫寻南,宜和斗兽场和各个在战斗的战场,让他恨不得多长处几个脑袋,都羡慕其钟离越了,只要带好自己的兵剩下服从命令就行。
他以前在矫情什么,这样的好日子都看不上,现在好了吧,以后由他过的呢。
接到安折夕的时候,他差点热泪盈眶。
好好的青年,眼里血丝密布,眼下青黑,生生苍老了十多岁。
他苦笑,“刚继任,对各个势力的了解不充分,很难判断到底是不是跟外陆有勾结,只能根据蛛丝马迹一点一点查。”
费时间又费心力,关键听弈阁的天玑楼在钟离还没稳固,处于一个基本帮不上什么忙的状态,都得靠皇室自己。
“现在的主战场在青浦溪一带,风阳周围每天都会有数场小型战斗,外陆势力联手般,这边刚有点打赢的趋势,另一边就会躁动,不得不调兵前往。”
他们处在一个被动的劣势状态中。
宫寻南的帐子在青浦溪外大概十公里的位置,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还能听见打斗的声音。
“规模不大,已经派人去处理了,格外要感谢你手下的炼药师,要不是他们,钟离的士兵得多死两成。”
听弈阁除了天枢楼和天玑楼,派人最多的是刚组建不久的摇光楼,除了炼药师,阵法师也来了不少,还有一部分精通各种武器的能人异士。
“去看看。”
青浦溪的战斗快到达尾声,没有分出胜负,算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死伤过半后均选择了撤兵。
鲜血染红大地,将士的尸体只能集中火化,白色的烟飘向天空,能代替他们最后看一眼自己拼死守护的家园。
呜咽的风声阵阵,如同悲鸣。
宫寻南忽然不忍再看下去,别开头,“其实还有一个解决的办法对不对?”
西大陆一分为二,分裂未尝不是他们被入侵的理由。若是有一个人能一句话调动所有军队,外陆势力还会那么猖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