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妇人不动声色地将桑鸾,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呵呵一笑,“少夫人行为举止,可真是别具一格啊。”
这话里,全是真情实感。
桑鸾下意识反驳,语调上扬,“你谁啊?”
柳文娴不满的瞪了桑鸾一眼,上前一步,“这是我给你请的教习嬷嬷。”
“接下来的三日内,你就和教习嬷嬷好好学着。”柳文娴轻飘飘的留下一句,转身就想离开。
桑鸾眉尾上挑,她是错过了什么重大信息吗,怎么还突然冒出来一个教习嬷嬷?
教习嬷嬷默默的盯着桑鸾,在对方看过来时,便勾唇笑一笑。
只是那笑,分明就不达眼底。
嬷嬷那张脸除了严肃,眸中还隐隐透出一丝狠辣。
桑鸾只觉额角隐隐跳动,眼前这人没有拿针扎人的小癖好吧?
在柳文娴彻底离开前,桑鸾迅速上前一步,整个人挡在柳文娴身前。
见对方面色淡了几分,桑鸾这才将手放了下来,“鸾儿已经将府中规矩牢牢记在心中,三从四德以及如何伺候夫君,都一清二楚,实在不需要教习嬷嬷。”
话落,妇人面色一黑,陡然出声,“请夫人放心,三日后,奴婢定然会让夫人看到一个焕然一新的少夫人。”
她声音斩钉截铁,神情和语气都甚是坚定。
桑鸾嘴角微抽,倒是也不用这么大声。
柳文娴侧身,慢悠悠地瞥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道:“徐嬷嬷,你告诉她需要学什么。”
柳文娴又意味深长地斜了桑鸾一眼,“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旋即,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了此处。
她眉心一蹙,下意识上前一步,然,下一瞬,便有一行人迅速将她围住。
“还请少夫人好好听从教习嬷嬷的话。”
桑鸾一扫而过,周围除了玉珀,都是柳文娴身边的人。
桑鸾将衣衫往里拢了拢,一边看着周围的人,一边将衣衫上的小花扣解开,重新系上。
手忙脚乱的。
徐嬷嬷捏着嗓子,重重地咳了几声。
桑鸾动作一顿,眉眼微抬,面上不解的望着她。
徐嬷嬷先是看了眼桑鸾的衣裳,又朝着她努了努嘴。
桑鸾面上的不解越发浓烈,抬脚往前,垂眸继续扣着小花扣。
偏偏那道重咳声又响了起来。
桑鸾身形一顿,神色颇为复杂的看了一眼徐嬷嬷,“嬷嬷,要不你先去郎中那里看个病?”
徐嬷嬷面上一怔,下意识开口,“看什么病?”
桑鸾指了指徐嬷嬷,抬手遮住半张脸,“我方才见你一直咳嗽,还一直眨眼睛。”
她一边说一边使劲的眨着眼睛。
“噗嗤”
有些小丫鬟,实在没忍住,一时笑出了声。
徐嬷嬷瞬间反应过来,侧身狠狠瞪了那小丫鬟一眼,小丫鬟顿时将脑袋垂得更低。
“奴婢是夫人请来的,只负责教习少夫人。”徐嬷嬷冷哼了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少夫人莫要与奴婢玩这些心眼,奴婢也不与你争辩。”
她面色沉了几分,“少夫人,那咱们就开始吧。”
桑鸾不动声色地望了周围的人一眼。
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身后的人也跟着她一起移动。
那些人始终和她保持着半步距离。
桑鸾只觉一阵头疼。
没好气地看了眼正站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徐嬷嬷,“那请问嬷嬷,母亲特意让你来,是教习我什么呢?”
她将特意二字咬得格外重。
谁知,徐嬷嬷只是目不斜视得回答,“过一会,少夫人自会知道。”
桑鸾撇了撇嘴,心中郁闷不已。
一炷香后。
芙蓉苑侧屋内。
桑鸾半个身子趴在桌上,随手拿过眼前的一块芙蓉糕轻咬了一口。
“奴婢先看一眼您的舞姿和身段如何。”
徐嬷嬷背对着桑鸾,一字一句地说着。
猛然转身,眼前地一幕尽数映入眼帘。
“少夫人!”她眼睛一瞪,快步上前,“就算是私下里,你这行为举止也应当从容有度,少夫人这样,你夫君若是看了去,心中定会介怀。”
桑鸾动作一顿,刚咬的一口芙蓉糕还含在口中,蓦然侧身。
下一刻,手中的芙蓉糕便被一把夺了过去。
桑鸾眉尾微微上扬,声音无波无澜,“这种事就不劳烦徐嬷嬷费心了吧。”
“等等。”又默了一瞬,她眸底充斥着一抹不可置信,“你方才说什么?”
舞姿?身段?
桑鸾拍了拍手,一旁地玉珀见此十分自觉递给了桑鸾一张帕巾,桑鸾将手在帕巾上,轻轻擦拭了一下。
她的视线不经意从四周略过,又默默将视线收了回来。
这间屋子外面,四处都站满了下人。
看来她若是想要在这三日内出去的可能性不大。
眸底划过一抹担忧,算着时间,红樽坊这几日正是验收成果的时候。
成与不成,也就是这几日了。
现下她是不能去了,只希望宁宁那边不要出什么事。
桑鸾微敛了敛眸子,将眸底的思绪掩盖住,视线落回徐嬷嬷身上时,眉眼间隐隐多了一丝不耐。
她不由开口,“她到底想要教习什么?”
在她身侧的玉珀,整个人默默往桑鸾跟前移了移,略微侧了侧身,“夫人应当是想要让您学习祈福舞。”
桑鸾猛然看向玉珀,“祈福……舞?”
见她依旧一副疑惑的模样,玉珀再次在她身边耳语道:“三日后,是义王妃的生辰。”
此话一出,桑鸾瞬间明白过来。
义王妃生辰,开场需要一个身份尊贵的女子,跳一支祈福舞,寓意越活越年轻。
在年轻一辈中,除却皇室之人外,桑鸾正巧是这盛京当中,身份最为尊贵的女子。
不仅是户部尚书的千金,还是首辅夫人,拥有双重身份加持的她,的确是跳祈福舞的最佳人选。
这祈福舞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
但偏偏,现在的桑鸾四肢僵硬不已,让她去跳祈福舞,她能直接跳成请大神。
她清了清嗓子,咬了咬唇,那张小脸看着好不可怜。
她双手交叠在一起,脑袋枕在手背上,默默地望着徐嬷嬷,可怜兮兮地道:“嬷嬷,商量一下呗,这舞,能换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