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桦一路跟着三个嫂子往供销社走,一路上也碰到了不少人,有的和她们打招呼的,三个嫂子都帮叶瑾桦做了介绍,只是叶瑾桦一时也记不住那么多人。
只是有一个比较特殊的,是个姑娘,长得还挺好看,梳着两条麻花辫,额头上是空气刘海儿,身材纤细,看样子大概20岁左右,穿着一身绿军装,好像还改过,腰身特别合身,把腰线显得更加的盈盈一握。
这人迎面走来就在三人面前站定,直直的看着叶瑾桦也说话,眼睛里好似有万般情绪一般,搞得叶瑾桦莫名其妙。
桂芬嫂子见状,开口说:“苏同志,你有事儿吗?”
那人也不说话,也不看桂芬嫂子,还是直直的看着叶瑾桦,片刻后竟然转身就走。
“站住!”叶瑾桦厉喝一声,声音倒不是多大,但是语气里的严厉绝对让人心惊。
那苏同志也不说话,倒是真的停下了,还转过身看着叶瑾桦,好像在等叶瑾桦的下文,眼睛里竟然还有点委委屈屈的意思。
“我不管你是谁,我也不认识你,你最好摆好自己的位置,有事儿说事儿,别没事儿跑我面前来装神经病,我不吃你那套。”
叶瑾桦现在的人生信条就是,有愁必须当场报,但凡隔夜了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像这种无缘无故来发疯的人想不说明白就走绝对不可能,搁这儿给谁留悬念呢?
“你,你真粗辱,不愧是乡下来的土包子。”苏梅气的脸通红,声音娇娇气气的。
“让你说正事儿,别跟我扯别的,整这出儿到底什么意思,不给我说个清楚明白今天那也别想去。”
叶瑾桦就烦这没事儿就来给你添堵的,必须在刚露头的时候就给摁死,省的老蹦跶的烦人。
“呵,我就要走你能拿我怎么样?哼!”苏梅说完转头就跑,就不信她还能和她动手不成,真要动了更好。
她绝对去领导面前狠狠告她一状,最好把她赶出家属院,滚回她的乡下去。
这时周围已经有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了,不少人都知道叶瑾桦是沐云征新娶的媳妇。
也不知道这苏梅也不知道哪根弦儿搭错了,老是跟和沐云征有关的女人起冲突,但凡谁听说谁喜欢沐云征她绝对会去找麻烦,要说她喜欢沐云征吧,也不像,就是为了搅和而搅和。
叶瑾桦怎么可能让她跑了,围观人群只觉眼前一花 ,也没看清叶瑾桦的动作,只知道再次看清人的时候,她已经挡在了苏梅的面前。
苏梅差点收不住脚,撞到叶瑾桦身上,叶瑾桦轻飘飘的躲掉,看着气急败坏的苏梅语带凉薄的说:“我说你走不了就是走不了。”
苏梅不信邪,左突右避忙活一通,累的呵斥带喘的,还是没有躲开叶瑾桦的阻拦。
对上叶瑾桦漫不经心的眼神,顿时破防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嘴里还骂骂咧咧:“王八蛋沐云征你不得好死,你凭什么娶媳妇,凭什么过好日子,你不配。
别人为你丢了命,转头你就能结婚,还娶了个泥腿子,乡巴佬,我姐姐哪里比不上这个乡巴佬了,你还我姐姐命来。”巴拉巴拉。
叶瑾桦直接给她来了个物理终结,伸手死死的掐住她的下巴,让她再说不出话。
苏梅疼的死命的挣扎, 却是越挣扎就越痛,苏梅疼得眼泪哗哗的流,叶瑾桦也不为所动。
旁边的人有的看不下去,也开始劝起来,“哎呦,小叶同志啊,差不多就行了,你看看小苏那小脸都青了。”
“就是,下手也太重了。“
”真是乡下来的,没轻没重。“
”小苏可是文工团的台柱子,真给弄伤了,你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
这会儿苏玫也没有力气再挣扎了,坐在地上低低啜泣。
在她停止挣扎的时候,叶瑾桦也松了手,苏梅下颌确实有几个青色手指印,清晰可见。
叶瑾桦听着周围闹哄哄的心烦,大吼一声:“行了,都闭嘴。你们都是聋了还是瞎了,看不见是她先来找事的,还是听不见她嘴里不干不净的。”
“她骂的是谁?沐云征,于公,他是国家军队的优秀军官,是保家卫国的战斗英雄,于私他是我叶瑾桦的男人,我不允许任何人,在我面前以任何形式对他诋毁,谩骂。
他不配幸福,谁配?你吗?”
“啊?说话啊,他不配 你这个眼高于顶,瞧不起光荣的广大农民同志的你吗?你对国家有什么贡献?还有你们这些说风凉话的,对国家有什么贡献。你们比得上沐云征,比得上这营区里任何一个小战士吗?”
“好日子过久了,都忘了自己挨饿的时候了是吧?那么看不起乡下人,回去都绝食好了。我们乡下人辛苦劳作,种出来的粮食也不是给你们这种人吃的。”
叶瑾桦身怀内力,气息从丹田处发出,声音浑厚,再加气势如虹,震得周围人脑瓜子嗡嗡的,心跳都加速了。
几个年纪大的,捂着心口直后悔,没事儿凑这个热闹干什么,这丫头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嗓门忒大。
叶瑾桦也注意到几个老太太脸色不好,也怪她太生气了,就没收住气势,年纪大的,身体不好的受不了也正常。
叶瑾桦过去几人身边,分别给几人按压了一会儿穴位,这几人脸色才缓过来。
这会儿也没有人敢说话了,估计心里都嘀咕呢,这沐云征从哪找来的煞星,脾气也太大了,关键人家还有理有据,让人无从反驳。
真是泼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丫头是真横,也没道理跟人家玩儿命,而且就是玩儿命了,看这架势也是百分百玩儿不过的。
叶瑾桦也想不到,她来家属院才第二天,就镇住了整个家属院一大半的刺头,另一半等会儿这些人回去一说,估计也得老实。
叶瑾桦看苏梅这会儿眼泪也不掉了,就坐那发呆。
于是对她说道:“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苏梅白了她一眼,没说话。
“说话。”叶瑾桦声音陡然变大,又吓的苏梅身体一抖。
她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叶瑾桦这样的人,自从她爸爸成了烈士之后,整个军区好像都惯着她,照顾她。
冷不丁碰上叶瑾桦这样的强度,她真有点受不了,说就说吧,反正也这样了,该不该丢的脸也丢完了,没什么好隐瞒的。
苏梅刚想到这,叶瑾桦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听在她耳朵里,无异于索命的厉鬼。
“我问,你答,痛快的。”
“你是谁?你姐是谁?”
“我是苏梅,我姐是苏玉。”苏梅,终于老实了。
开了头,剩下的也就不难了,不用叶瑾桦问,她自己就叭叭的说起来了。
“三年前,我姐是军区文工团的台柱子,长得好,跳舞好。
部队里喜欢她的人可多了,可是她就看上了沐云征,就去找了领导,想让领导当这个媒人。
领导看沐云征年纪也不小了,我姐条件也挺好,两人挺合适的,就去和沐云征说了。
他倒好,一口就够回绝了,他怎么那么不知好歹呢。”
“好好说话。”叶瑾桦阴森森的声音传来。
苏梅又是一抖,接着说道:“他就见一面能怎么样,结果他见都不见就给拒了,然后就出任务去了。
领导和我姐说他出任务去了,回来再说吧,就是想先安抚着我姐,可是也不知道她怎么知道沐云征拒绝见面的事儿了。
她不甘心放弃,就找沐云征去了,结果没找到沐云征,她自己出意外死了。这难道不是沐云征欠我姐一条命吗?”说说还给自己说嗨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还敢反问叶瑾桦了。
“呵。”叶瑾桦没忍住,轻笑一声。
“你笑什么?难道不是吗?要不是他拒绝见面,我姐能出去找他吗?不找他自然也出不了意外,也死不了,我也不会连最后的亲人也没了。呜呜呜。”
苏梅越说越伤心,最后又捂着脸呜呜哭起来,自然没看见周围这些人脸上的一言难尽。
“行了,你也甭哭了,沐云征碰上你们这对颠姐颠妹也是够倒霉的。”
“你。”
“你什么你,难道不对吗?人家就是拒绝了相亲,你们就能给人家身上强行安上一条人命,你们是什么很尊贵的人吗?谁都不能拒绝你们是吧!”
“领导亲口答应我父亲,说组织会照顾尽量我们姐妹的需求的。”苏梅也阴下了脸。
“你们父亲是烈士是吧?”
“没错。”苏梅表情肉眼可见的自豪得意起来。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真够给你爸爸丢脸的。
你爸爸为了保卫祖国而牺牲是无上的光荣,你们姐妹却让他蒙羞。
估计组织上这些年照顾你们两姐妹也很苦恼吧。
工作给安排了,还想要男人,人家不愿意还不行,真当自己是公主了。”
叶瑾桦脸上的嘲讽意味太明显,刺痛了苏梅,愤怒让她短暂的鼓起勇气反驳叶瑾桦。
“不许你污蔑,侮辱我姐姐,她人已经死了,死者为大。”
“谁家的法律规定死者必须为大的,谁说的人死了,她做过的事情,犯过的错就都不算数了。
我告诉你,幸亏你姐姐死了,如果侥幸没死,回来也得接受处分。
私自出营区,还去找出任务的战士,这是没找到,还把自己作死了。
要是找到了影响了任务,她就是死一百次都死不足惜,自己死不算,还要在你们的父亲的军功章上抹上污点,他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才生出你们这两个拎不清的冤家。”
哎呦乖乖,这丫头嘴可真毒。
王嫂子敢肯定,此刻现场的人绝大多数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事情到这里已经明了了,叶瑾桦最后以一句:“来个人把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送回去,别在这碍眼。”结束了这场闹剧。
叶瑾桦这边没事儿人一样,照常去了供销社,拿出了自己前一天列的单子,一样一样的买起来。
她没注意到,一起来的三人和在供销社里买东西的其他人都被她买东西的架势给吓到了。
毕竟谁家也没有买布一买就是一匹,盘子碗一要就是好几套,筷子也是一大把。
她也是想着过几天不是请客吗?这些东西她都得提前买出来,她也没想到这些东西都能借,毕竟结婚的时候,这些事情也不是她张罗的,一时没想起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在这买买买,丝毫不觉自己刚刚的英勇事迹已经传到营区那边去了。
起因是路过的两个小战士正好听见叶瑾桦在那激情发言,把事情看了个正着,回去就迫不及待和战友们分享了。
其中一个小战士还正好是高团长的警卫员,他也和高团长八卦了一下。
主要是他也看不上那个苏梅平时的做派,好像整个军区都欠她一样。
平时排练也嫌累,老是偷懒,出去演出,艰苦的地方也不去,太远的地方也不去。
文工团的团长一批评她,就要到他们这里来告状。
张嘴就是“我爸爸为了部队牺牲了,姐姐也没了,留下我一个人没人管,没人疼的还不如死了算了,我爸爸牺牲生命就换来了他的女儿被嫌弃,被欺负”巴拉巴拉,啥啥啥的一大串就来了。
人家确实是烈士子女,他们军区的人说不出来绝情的话,不然就有点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意思了,只能一次次妥协,忍让,结果就换来更加变本加厉的索取。
就这个苏玉,苏梅姐妹俩,眼光那可都是杠杠的。
苏玉看上沐云征那就不说了,当时人家沐营长还不是营长,不提职位,就那长相,上赶着给介绍对象的多了,人家沐营长是一个都没见啊,人家就不想找对象。
团长都说了沐营长肯定不会同意的,苏玉非得一哭二闹三上吊,把团长闹得没辙才问了沐营长一句,不出意外的拒绝了,还不依不饶,自己作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