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之前助纣为虐，顾北难堪得恨不得原地消失。
他也确实站起身，打算消失了。
外面还在下雪，淡淡的路灯下，雪景有种凄凉寂寞的美。
顾北想起阮绵绵说的直播，于是上抖音搜阮绵绵的直播回放。
他家距离这里很近，不过一百多米，然而，他越走越慢，最后直接站在大雪中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卫见大门口不远处站着个人，站了许久，怕出事，于是出来，发现这人竟是小区内的住户顾先生，忙问：“顾先生，外边冷，您不回家，是有什么事吗？”
顾北回神，发现眼前有些模糊，便移开脸，说道：“没什么，我这就回去了。谢谢——”
门卫连忙说道：“您声音沙哑，像是要感冒了，回去注意保暖顺便喝碗姜汤，应该有用。”
顾北没有回头，只是冲他挥了挥手，然后快步走向自家所在的单元。
在电梯里，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周丹涵。
顾北想都没想，就点了挂断。
但是周丹涵锲而不舍，马上又打了过来。
顾北挂断好几次，回到家了，见周丹涵依旧打过来，便点了接听。
周丹涵的声音带着焦急：“顾北哥，网上的都是造谣的，根本和我没有关系。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她之前一直和付薇娅及公司的宣传部商量应该怎么应对这次的危机，焦头烂额了一晚上，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阮绵绵甩出来的视频，实在太硬核了，他们根本无法解释。
最后，宣传部部长给出两个公关应对策略：“一，承认错误，出面道歉，表示以后会改正，也愿意进行赔偿。二，死不承认，一口咬定这是ai视频，并出一份针对粉丝的律师函。”
当然，这所谓的律师函，也就是吓吓人和安抚一下粉丝的，根本不会告人。
周丹涵一贯看不起阮绵绵，哪里肯道歉？
而且，她坚信，一旦道歉她将声誉扫地，娱乐圈的事业彻底毁了。
对于第二个办法她也不满意，可是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付薇娅联系了好几个厉害的公关经纪公司，人家都说没办法，不肯接这单。
所以最终，周丹涵选择了第二种。
她有两家娱乐公司帮忙，只要能哄住愿意为她而战的脑残粉，是极有可能东山再起的。
选定第二条路后，周丹涵马上就想联系顾北。
一是为了巩固和顾北的关系，让顾北的娱乐公司以后继续帮自己，二是想打探顾北有没有关注网络上的新鲜事，如果有，自己就解释，如果他不关注，她就轻描淡写地解释一下，将错误全部推到阮绵绵身上。
打电话的时候，周丹涵倾向于顾北不知道。
因为顾北要管理几家公司，不可能有空看网络上的撕逼的。
可是打了几次，顾北都直接挂掉，让她不得不相信，顾北看到了网络上发生的闹剧。
阮绵绵今晚出来直播捶她的事，上了足足八个热搜，只要上网，基本都能看到。
周丹涵怕顾北因此而不再理会她，所以疯狂打电话想解释——她已经提前想好怎么解释，所以这算有所准备。
终于电话接通了，周丹涵马上解释网上都是假的，她是被污蔑的。
顾北笑了，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周丹涵，这次倒是我识人不清了。不过也无妨，来日方长。”说完，挂了电话，直接将号码拉入黑名单。
真没想到自己在商场打拼多年，竟然却被一个小丫头骗了。
是他太小看女人了。
顾北坐下，揉了揉眉心，疲惫地闭上双眼。
脑海里，仿佛闪回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回放阮绵绵放的两个视频。
他捂住胸口，痛得痉挛起来。
那个少女，让他众里寻他千百度的少女，居然曾被那样对待，居然曾那样惊恐无助地被人欺负。
顾北也算见过许多黑暗的，但是也震惊于周丹涵和苏景辰这些学生的恶毒。
苏景辰被家里派出国办事了，得知阮绵绵要正面回应她做替身的事和网络上的流言，马上就买票坐飞机赶回来。
落地时，已经凌晨两点了。
苏景辰一落地，就赶紧上网，想知道目前的舆论情况。
他相信，阮绵绵这次的澄清作用不大，因为周丹涵背后有两家娱乐公司撑腰，足以将黑的说成白的。
他这会儿看网络上的舆论，是想多了解一些，好去“开解”和“安慰”阮绵绵，让深受打击的她对自己倾心。
读书时代用这手段不奏效，那是因为霸凌的人不多，现在全网都在网曝她，比从前恐怖千倍万倍，她总该害怕，从此一蹶不振了吧？
她总该明白，只有他，才是她温暖的港湾了吧？
至于张家，张家是厉害，但是这是娱乐圈的事，骂人的是全网的网友，张家能干什么？
他们只能干看着。
苏景辰激动地看向手机。
下一刻，看清前十热搜之后，他愉快的笑容不翼而飞，整个人剧烈地抖了起来。
周丹涵居然败了？
这怎么可能？
苏景辰快速打开#阮绵绵澄清#这个热搜，低头看了起来。
当看到阮绵绵说她有证据，苏景辰紧皱的眉头，就再也没有松开过。
而他的身体，也紧绷着，坐得笔直，一边看视频，一边回忆当时自己的言行举止。
看完所有的澄清后，苏景辰松了一口气之余，心中又气又恨。
松一口气是因为，他在偷拍的视频中，并不是特别极品，做的事不算天怒人怨。
又气又恨是因为，阮绵绵说，宁愿进精神病院都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并骂他坏事做多了懂得防范。
他不理解，他搞不懂，阮绵绵为什么不喜欢他。
女频那些小说，男主角不都是这样的吗？
女主角不都爱男主角爱得死去活来的吗？
凭什么他就不行？
阮绵绵她有病！
第二天，对许多人来说是热闹的一天。
周丹涵、付薇娅很忙，她们的手机一直收到辱骂和恐吓的信息，电话由于设置了不接陌生来电，打来的倒不多。
但是，光是能打进来的这些电话，就够付薇娅和周丹涵痛苦的了。
因为这些电话，无一例外，都是品牌方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