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再次翻了个白眼:“你这是在为难我。”
陆柒趴桌上,巴巴的看着她,没有觉悟:“有吗?”
大婶看了一眼陆柒的手腕,那手腕上戴着一只看起来像是运动手表的东西,摇了摇头。
“做我是做不了的,给你去隔壁唐人街买,行了吧。”
陆柒这才眯起了眼睛,笑眯眯的杵在桌上:“路上小心,听说今晚会下雪哦。”
大婶走到院子,开了一辆皮卡,顺着庄园的山路,往城里去了。
陆柒转身进了庄园别墅,挺大的房子,人影都没有。
缩了缩脖子,脑海里冒出各种美式恐怖片的桥段,全是这种远离人烟的大别墅。
一溜烟冲回了楼上的卧室。
加州的雪下了下来......
很快,便覆盖了整座种植园区的山脉。
陆柒趴在窗边看着落雪,一点点。
渐渐的冬至过几天,便到平安夜了。
壁炉旁的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着平安夜的歌曲。
沙发上,陆柒蜷在上面,手中还拿着遥控器,就这么睡着了。
大婶拎来毛毯给她盖上,看她皱着眉,伸手捂了捂耳朵,似乎在做什么噩梦,平安夜能做什么噩梦?
这地方与世无争的,难不成还能听到枪响。
从她来到现在,每天看她在庄园里逛逛,虽然出不去,但庄园太大,也没这么无聊,可以跑一整天,除了胃不好,也没什么毛病。
似乎前尘往事都忘了,可夜里总是睡不安稳。
而且不喜欢睡床,总喜欢睡沙发,嫌床太大了。
什么凡尔赛?
——
同一时间,过太平洋,飞旧金山的领空,私人航线。
二楼休息舱内,戴着黑金指戒的手指正拨着电脑键盘。
突然指戒发出了亮光,闪了闪,不是跟指戒的主人说话,而是在跟桌上的黑金手镯说话。
【艳阳,怎么监测到你情绪有点低落。】
裴尧打字的手,停了停,看向指戒,不作声响。
很快,桌上的手镯回话了:【今天平安夜了,我在担心老板是不是已经失忆了。】
指戒安慰:【放心吧,我们已经锁定了纳帕谷,陆老板一定在那,很快就找到她了。要不要我放首歌安慰你?】
裴尧:“......”
扯下了黑金指戒,丢桌上,裴尧拿起手机,起身:“你俩慢慢谈恋爱,不打扰你俩。”
说完,“砰”的一声,休息间的卧室门关了上。
指戒啧啧了两声:【单身狗!】
躺到床上,裴尧拨弄着手机,发了半小时公文,退出。
有新闻跳出,全是平安夜的内容,不是情侣表白、就是家人团聚、圣诞老公公送礼心想事成。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把新闻屏蔽了,从来就不太关注平安夜,唯一的记忆,六年前的平安夜,他陪她在教堂。
街道上传来了枪响声,她说:“在为你祈祷。”那一天天空中飘荡的烟尘像极了黑雪。
她又说:“我在尝试着了解你,走入你的世界。”
翻出手机里的相片,就两张。
一张结婚照,领到结婚照的那天他对着结婚证拍的;一张彩虹做底,她笑得灿烂,他从她手机里导出来的。
终于黑霾收买了艳阳,没解密太多,但也足够知道她为什么不留照片的原因了。
五年的记忆,无可奈何的遗忘;不会变化的身体机能,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什么也没有。
她啊,还真是青丘走丢了的小狐狸。
那天叫他去看白蛇的电影,是不是想问他——她是妖,人到底会不会爱上妖?
手掌盖过了眼睑的位置,裴尧仰头靠在床头:“柒柒,你这次能不能等一等,不要这么快失忆。等我告诉你。”
几个小时后。
私飞落地了旧金山机场。
今天圣诞节。
街上挺热闹,一条旧金山人潮拥挤的街市,佩拉牵着罗丹姆买了好些过节的东西,有说有笑的往公寓走。
转过街口,突然两名白人穿着板正的西服拦住了路。
这个地方中东人是很显眼的,佩拉有些惊慌,用不流利的英文说道:“我们是合法居民,你们想做什么?”
“是很合法,所有的手续都有人帮你们处理了,让你们在这里可以获得崭新的人生。”
一名看起来像是白人老大的人走了出来,严肃的面容,体格强硬,看起来三十多岁。
佩拉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便看他伸了伸手,示意母子俩上街边的一辆黑色轿车。
不多久,佩拉和罗丹姆跟着这人来到一栋酒店的会客厅。
一见到里面的人,佩拉浑身冒出了冷汗:“裴...裴先生!”
裴尧没转身,望着窗外,语调格外平静:“过得挺好啊,圣诞节可以跟最亲的人在一起。”
这话说得多少有些嫉妒了。
佩拉拽紧了罗丹姆,一个月前发生的事她知道。
毕竟整个迪拜那晚闹得沸沸扬扬的,她多少也有一些上层人脉,听到了些消息。
裴尧动用了半个城的警力,把陆柒抓了回去,可最后陆柒还是跑了。
就是在美茜医院跑的,她......有帮忙。
在陆柒进急症的时候,是她打的掩护,让安全组的人把陆柒接走的!否则还真不容易。
正因为如此,在跟自己丈夫闹掰后,佩拉思来想去,联系了陆柒给她的那个电话,带着罗丹姆跑了。
可没想到还是给裴尧查出来了。
“裴...裴先生,对不起。”
裴尧冷笑了一声,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突然:“对不起就完了?谁教你这么办事的?!拉赫曼!”
随着质问声响起,裴尧一脚踹过了面前的桌子,那桌子瞬时翻到在地。
“念你跟她有情,给你坐上主任医生的位置,替你儿子拿了皇家学院的名额,清空了你废物老公所在街道的所有药店。你他妈给我送这么一份大礼!”
一瞬,佩拉身边的罗丹姆被吓哭了出来。
然而裴尧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看向罗丹姆:“哭什么哭!”
佩拉吓得一把抱住了罗丹姆:“裴先生!真的对不起!我...我就是看裴太太可怜,所以想帮帮她。”
这一说,给裴尧气笑了。
“五年前你觉得她可怜,五年后你也觉得她可怜。我自己的女人要别人来可怜?老子护她好好的,用你们来多管闲事!”
现在好了,人不见了。
指不定又失忆了,跟个小流浪狗似的在哪流浪都不知道。
裴尧还在气头上,但听得佩拉顿了顿:“裴...裴先生说什么,五年前......法蒂玛?陆小姐?她们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