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数千人的军队在前方延绵开去,再从四面八方缓慢整齐地向山顶前进。
这是乌越、虎越两部战士,此时阵容肃正,杀气冲天。更远方稍远处的天空,昨天受到了奇耻大辱的萨玛和修士们漂浮在空中。
走在最前方的乌越、虎越两部战士,已经可以看见三百九黎部战士排列紧密的战阵了。
“砰”的一声远远传过来,声音单调,却非一声,而是三百战刀,同时拍上盾牌的声音。
声音陡然响起,过了数息,又是一下。
杀气冲天,战意昂扬。
在百步之外的那片山林间,三百死士等待着乌越、虎越的大军。
片刻后,这边也响起充满杀气的喊声来:“虎越!——必胜!”“乌越!——永胜”
连续两声,数千人齐呼,几乎震开小雨,吹散乌云。
姬南身持铁盾、倒提太商剑站在队伍最前,言汐、芙茹站在左侧,姬无方站在右侧,贡布、展恒、戊火、庚施、安益、观虎、朱氏兄弟、帖癸、景琨、羊茗等各持武器站在影巫之间。
南风站在高石上轻轻地抬起了弓箭,鲁格和十几个伤残的影巫、散修们,强撑着拿起身边的武器,做好最后一搏的准备。
从今天起他们不再是各有所属,而是可以一起生死的战友。
队伍后方的唐焚狰狞一笑,目光已经和远处天空中的崔凯碰在了一起,今天也是得做个了断了。
影巫们没有战鼓,刀盾的拍打声就是战鼓。
刀盾拍打的声音又是一下,单调地传了出去,几息后,又是一下,同样的间隔,像是拍在每个人的心跳上。
\"咚!咚!咚!\"敌人的前锋部队,依着铜鼓的节奏,开始向山顶推进,登坡杀至。
姬南有那么一刹那,想到了远在暮日山的虞琳,想起了远在大漠戈壁的父亲姬扈。他苦笑着摇摇头,将这些抛之脑后,胜败生死早置之度外,他现在心想的是在阵亡前能予敌人多少伤害。
言汐压低声音向站在她身后的安益和帖癸说道:“你俩这次回来也没见到家人,今天可能就是最后一战了,对不起你们了……”
安益、帖癸等人是最早的几批影巫,言汐自然是认得他们。
沉默几息后,安益、帖癸抬起头,朝着百步之外的敌人同声发出声嘶力竭的大喊,带得身后的影巫们一起狂喊。
敌方铜鼓稍停,战士停步。箭手弯弓搭箭,凝势以待。
虎越部一名将领一声令下,后方的战士往前靠拢,尽量不留下任何空间,再发命令,前线三排矛盾手和三排弓箭手,队形整齐的往前推进。
战士们踏地的足音,构成杀伐意浓的死亡节奏。
姬南笑着对身后的安益说道:“原本答应你灭掉虎越部,为你族报仇,现在看来实现不了了!”
安益咳嗽着,笑道:“能和大人一起战死也是一种荣幸!”
“……瞎说,谁说我今天就能战死!我还有个威力巨大的杀手锏没使出来呢?”
“……周爷啊,都这时候了您还不使啊?”
“……都说了威力巨大了!肯定是比较慢啊!”
话犹未矣,号角声急骤响起,前锋线后很远处番舍冈的军阵中,竟是撤退的紧急号令。
姬南和言汐愕然以对,完全把握不到眼前发生甚么事。
乌越、虎越两部退而不乱,尽显其精锐本色。先退而结阵,接着缓缓随军后移。空中的萨玛和修士也是退入军阵上空,掩护大军撤退。
言汐皱眉道:“他们在玩甚么把戏?”
姬南苦笑道:“可惜我们人太少无力进击,否则可教他们吃个大亏。”
撤退的号角声中,前线两部联军队形整齐地撤往后方,再由前线军变成殿后部队,快速后撤。
几炷香的时间后,两部联军已经消失在群山之中,甚至连同山脚的营寨都已收拾干净,消失不见。
言汐目光投往远处,大山之间没有任何动静。
姬无方飞入半空,大声喊道:“我的娘啊!他们是真的撤退。”
影巫们面面相觑,手中的武器不禁放下。有几个年轻的战士爬上了大树往远处眺望。
唐焚从后面走过来,目光注视着远处的群山,说道:\"是皮鼓声!?不是铜鼓声!\"
芙茹一下跳了过来,双手紧张地攥在一起,满脸激动问道:“大叔,你听到真的是皮鼓声?不是铜鼓声!”
唐焚仔细地听了一下,说道:“是皮质的战鼓声,不是铜鼓声!”
“哇——!”
“得救了——哈哈!”
后面的九黎部战士们全都跳了起来,有些年轻人激动地把手中的盾牌扔到了天空,疯狂的喊叫着。一些年老持重的战士也不禁满脸泪水。
言汐强压激动,看着满脸疑惑的姬南、唐焚等人解释道:“在这十万大山中,只有我九黎部用的是犀牛皮所治的战鼓。乌越、虎越等其他部族用的都是铜鼓。”
姬南一颗心不受控制的狂跳,他大喝道:“发信号!”
言汐笑着说道:“我去找他们!”说完,双脚一踏地,人已到半空中,向着远处的山中飞去。
“老祖,等等我!我也去!”芙茹如一个精灵般,赤着白生生的脚丫飞到半空中,向着言汐飞去的方向追去。
焦急等待的几炷香之后,“嗡”的一声响,巨大嘈杂的人喊兽嘶声从远远的一处山脚传来,漫山遍野的九黎部大军疾驰而至,旌旗飘扬,威风凛凛。
影巫们绝处逢生,欢声雷动,震荡整个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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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韵阁。
百圣山,虎王世家所属威凛城内最大的风月场所,占地极大,极尽奢华。
粉红色的灯光映红着整个大院。浓妆艳抹、衣着单薄的女子们嬉笑着,在楼阁、庭院中快步穿行。手上托着美酒佳肴、鲜美水果。一些尚未完全化形的小妖仆役抬着一坛坛美酒笨拙的往各院送酒。各个楼阁、庭院都有都有乐声飞起,汇聚成阵阵噪音在凤韵阁四处飘散。
无数各式各样的妖、精怪、人族等大声欢笑叫嚷着,酒筹交错,搂脖抱腰纠缠在一起,那声音简直要把整个乐坊吵上天。
香韵阁西北角一处独门独院的大院,是专门给贵宾准备的。院内平地由玉石铺就,楼阁回廊是由最名贵的玉楠木建造而成。清澈溪水贯穿缠绕,周围花木繁多,香气阵阵,坐卧期间好不惬意。
院子正中的水榭内,六十张青玉长案围成了一个方形,每条长案后坐了或一两人,或两三人,每人都在放浪形骸,开怀畅饮,然后趁着酒兴对着身旁一群美艳的人族姑娘上下其手。
长案所围的空地正中,数十名身着简单衣服、已经化形的窈窕妖女正随着粗犷的音乐狂舞,加上她们有意无意露出的大片肌肤,引得四周坐客血气上升,大声叫好,一个个眼里都快冒出火来。
今天这场酒宴是子焉和寅蒙专门给文良举办的庆功宴。五天前文良夺得“万仙擂”元婴级别第二名,获得“鳌头”称号。
今天上午,万仙擂的名次和赏格正式下来了。
文良最终拒绝了子焉的好意,没有参加鼠王世家的战队。而是直接在坊间交钱报名,然后从三千多名参赛者中经过近百场的擂台厮杀,以优胜的成绩进入了第二轮比赛。
第二轮擂台赛是由第一轮比赛选出的四百五十名参赛者和十二妖王世家派出的二百五十名参赛者共同比赛。由经过三个月,近百场的不断厮杀格斗。最终由妖族长老会在筑基、金丹、元婴、神满四个境界层次分别中评选出“冠军”一名、“魁首”十名、“鳌头”二十名。
只要进入了这个名单,尤其是进入了元婴和神满两境的名单,就意味着你成为了妖族真正的“勇士”,能获得丰厚的奖励,会成为各大小世家争相拉拢和培养的对象,一跃成为万众瞩目的大人物。
在这样热闹祥和喜悦的气氛中,整个大厅内唯一略显尴尬就只有文良了。
他是三天前进入神满境的,按照姬扈的要求,终于可以化形了。
此刻的他懒散的靠坐在大厅上首的玉案后,一身大红锦袍敞开着胸口,露出胸口上纵横交错的伤疤,棱角分明、白皙英俊的脸上一道深深的伤疤从额头贯穿整个脸部直到嘴角。一身浓郁的铁血杀气犹如实质般的散发着。
而这正是坊间妖女们最喜欢的气质。文良无奈的忍受着香韵阁四名最美艳如花、媚眼如水的妖女们的亲吻和挑逗。
更有个大胆的蛇女,纤手直接伸向了文良的要害部位偷偷的抚摸抓挠,文良狠狠白了她一眼,将她的手打掉。然后无奈的看了一眼不远处整个身体躺在了女人怀里的子焉和寅蒙等人。
正搂着一名年龄不超过十四岁的人族少女,把手深入衣服中上下乱摸的子焉仿佛感受到那冷冷的目光,抬起头来瞄了一眼文良后,就把面前的酒壶一把拍在了面前的长案上,大喝了一声:“小十九,过来!”
整个庭院立刻安静了下来,正在饮酒作乐的管事们、侍卫将领们同时看向了自己的老板。
一个身穿粉袍,面如冠玉的少年小跑着过来,笑着喊道:“十二哥,什么吩咐?”
子焉放开身边的女子,爬起来,指着少年笑骂到:“今儿个是你文良哥的好日子,你文良哥得了‘鳌头’,给咱们鼠王世家挣了大大的脸面,你怎么就安排这么几个货色伺候,去把你藏起来的那几个西域狐族粉头带出来,让你文良哥好好乐乐!”
少年翻了个白眼,叫起了撞天冤来:“十二哥呀,在你这里我哪敢藏私啊,那几个西域狐族粉头是六爷爷点名要的,早就送到山上去了。六爷爷的脾气你们还不清楚么?见了那些狐族女子,早忘了咱自家的买卖了。文良哥身边这几个是咱们阁里最好的姑娘了,我可冤枉啊!”
寅蒙在边上的案几后面跳起来,指着少年的鼻子喝道:“小十九,你从小就不老实,你小子真的没藏起来几个?”
“十五哥,我真的不敢啊!”冠玉少年愁眉苦脸的说道。鼠王世家和虎王世家时代交好,孩童们从小就在一起玩耍,所以也都很亲热。
又从其他案几后面跳起几个锦袍年轻人,都是鼠王和虎王世家的子弟,七嘴八舌的喊道:“小十九,以你的德行怎么可能过手不留私,你就老实承认吧!”
“十九哥,有人说你在城南新填个外宅,是不是就这个狐族粉头!”
粉袍少年举起右手,按在自己心口大声叫嚷道:“四圣在上,我要是私自留藏了狐族粉头,让天神劈死我吧!”
迟疑了一息,少年有点犹豫害怕的看了看天空,嘀咕道:“这个,一名半化形的狐族少女,不算狐族粉头吧?”
鼠王、虎王世家的管事以及侍卫将领们同时笑骂,几个坐在少年身边的子弟们更是伸出手去狠狠的掐少年的脸,怪笑道:“半化形的狐族少女?还不算狐族粉头么?没想到你还好这个调调!”
文良只是连连摇头,对于子焉、寅蒙和他的这群兄弟们,文良真是十分感激,对这些门阀子弟的作风也实在不敢苟同。
来到百圣山的这些日子里,子焉和寅蒙对文良着实不错,处处维护照顾,给他介绍了很多的朋友。在文良的上百场擂台厮杀中,不管多忙,子焉和寅蒙必有一个到场助威,带着一群狗腿子大呼小叫的助阵。所以,文良虽然没有代表鼠王家出战,但是在这百圣山内,所有妖、人都知道了文良是子焉和寅蒙的好朋友。
打“万仙擂”凶险无比,虽然有长老看护,大多数情况下不会有性命危险,但是妖族本性崇尚强者为尊,性情残忍凶悍,下手狠辣无情。因而每次比赛时因伤残疾、废了修为的大有妖在。
上百场擂台赛打下来,文良受伤无数。越到后面对手越强,越无法留手,有数次重伤差点伤及文良性命。就比如脸上的那道伤疤就是在最后几场比赛中,被一名身高力壮的象妖所伤,脑袋差点被大刀劈开。
所幸离开暮日山时,姬南给自家兄弟带上无数珍贵伤药,再加上子焉和寅蒙的及时救助,所以文良都能很快重伤痊愈,再次参加比赛。对此,文良很是心存感激。
冠玉少年眼睛变得通红,跺脚的咒骂道:“好,好,好,我怕了你们了!今天这酒宴的开销我十九请了,算是我给文良哥哥的一点心意!不过院子里的最好的姑娘可是全在这里了,我是真没有了!你们就是榨干了我,我也没那么多姑娘了!”他双手一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摆了出来。
文良呵呵直乐,端起身边酒爵,一口气把里面的美酒饮了个干净。旁边的蛇女立刻给他酒爵里注满美酒,温柔的把酒壶凑到了他嘴边。
小十九一看顿时一个窜跳,来到文良面前,举起酒爵大声道:“文良哥,小十九祝贺哥哥旗开得胜,勇夺“鳌头”称号,成为我妖族勇士。祝哥哥今后修为一日千里,前途蒸蒸日上!诸位兄弟,今日大家都高兴,十九敬诸位哥哥、兄弟一爵!”
少年一口气饮尽了那一爵美酒,四周诸人欢呼雷动,纷纷抓起案上的酒爵遥相呼应,畅快痛饮,好不快活。
少年一屁股坐了下来,整个人懒散的靠在了身后一名人族美妇的怀里,仰天叹息到:“唉,四个‘冠军’,咱家一个没拿到,这次可惨咯!”
冷笑了几声,寅蒙说道:“四个境界的‘冠军’,被龙王家得了一个,狗王家得了一个,其他世家谁也没得到,不也正常,总得给那些小门阀和野修一点希望。关键是看谁家的‘鳌头’‘魁首’最多,实力才是真的最强。你看猪王、羊王两世家这次才拿了几个‘魁首’,回去了那才叫惨呢!”
子焉在旁笑道:“最初,我向家里提议让文良兄弟参加咱们战队,家里还有几个叔伯不满,哈哈,这次要不是文良夺了元婴境第二名,咱鼠王家在元婴这个境界上都排不进前十。我这会倒要看看这几个叔伯的脸色!”
小十九在边上悄声的说道;“十五哥,文良哥可不是代表咱家出战的,人家是从第一轮比赛一场场打上来的!”
寅蒙大声笑道:“文良确实不是代表你鼠王世家出战的,可如今这百圣山地界,谁不知道文良是你十二哥和我的好朋友!况且,我哥俩这次在你文良哥身上,可是没少赢钱,不是小赢,是大大的赚了一笔!哈哈!”
越说寅蒙越是高兴,猛的拉起了文良,抬手递了一坛美酒给文良,大喝道:“来,文良兄弟,这次可是你给我们兄弟们挣得了脸面,我敬你一坛。凭你的本事,今后的成就不可限量。从明儿起,你先在百圣山好好玩几天,然后就来帮我和子焉,咱兄弟三个好好干一翻事业!”
文良哈哈一笑,点点头,却也不说什么豪言壮语,只是举起酒坛和子焉和寅蒙对碰了一下,三人仰天长笑,大嘴张开一吸,就看到一条红色酒泉自那酒坛中落下,尽数进了三人的肚子里去。
那子焉喝多了酒,酒劲上头,无比热情热烈的搂着文良的肩膀开始诉苦。从他和寅蒙等十几个兄弟被挑选出来做事,作为鼠王家和虎王家这一代子弟对外的代表,四处做事很艰难,耽误了修行,镐京王城的脸色难看,和牛王、蛇王其他几个世家的纠纷,子焉可算是把一肚子苦水给诉了出来。
宾主正在欢畅间,突然门外几个女子娇滴滴的叫嚷起来:“申七公子好,戌十一公子好!几位公子可是好久没来了。”
文良、子焉、寅蒙等人扭头看过去,几名高冠长袍、容貌各异,下巴都快要抬到天上去的年轻公子,正带了几个随从顺着回廊走了过来。远远的,一个雄壮的声音传来。“哈哈哈哈,焉十二、蒙十五,你俩这次可真正露脸了,也赢了大钱了。我们几兄弟冒昧前来,能不能把你家兄弟也介绍给我们认识一下!”
子焉、寅蒙哈哈笑着,站起身来迎了上去,说道:“几位兄弟能来,咱哥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要说赢钱,不过是侥幸罢了。也是丑老四他们自己找霉头,下这么重的注码作甚么?”
这些新来的世家子弟纷纷大笑,祝贺子焉和寅蒙狠狠的打击了牛王世家的子弟在百圣山的嚣张气焰。同时也庆祝文良勇夺第一“鳌头”,今后在百圣山必然前途似锦。一群人吵吵闹闹的被子焉给领着坐到了长案后。
寅蒙殷勤的给文良介绍了新来的这批子弟的领头人物。
那面容英俊、目光灵动、身材略显单薄,看起来一股子阴狠气的,是猴王世家这一代子弟中的代表,申房。那圆头圆脑、身材敦实,一身凶悍气息的是狗王世家这一代子弟中的代表,戌承霁。
他们身边坐着的几个傲气冲天的年轻人,也都是两家这一代的杰出子弟。和子焉、寅蒙他们一样,都是各世家的大管事,拥有很大的权势,一起过来凑趣找个开心的。
新来的申房和戌承霁好像对文良特别的感兴趣,放下架子,频频主动敬酒,一会的功夫就仿佛和文良是失散多年的兄弟般热络无比、相见恨晚,反倒把主人家子焉和寅蒙冷落到一边。
子焉咬着牙根,心声说道:“这两家伙是闻到什么风声了吧,这么赶巴巴的上来,是不是有点彪啊!”
寅蒙低声答道:“文良勇夺元婴境第一“鳌头”,三天前又进了神满境,各世家肯定关注。只要下点心思,就能探听出文良的背景来历,来自北方的大青山,和天伤殿的殿主姬南是血盟兄弟……”
“……那姬南据说刚到天伤殿的时候,身边跟着一个人,很有可能是禹云道宫这百年的“世间行走”,和姬南处好关系以后说不准还能和姬扈扯上关系,镐京王城里那把椅子归谁可还没最后见分晓呢!”
子焉笑着端起酒爵向着三人凑去,向不远处的小十九使了个眼色。
身穿粉袍的小十九急忙挥挥手,一队年轻貌美的人族歌姬快步走到场地中间,随着狂野的音乐声,身材曼妙的歌姬们开始了新的表演。
一夜纷闹,宾主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