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娘趴在墙上：“你先别高兴太早了，你不怕她考上大学，把你们一家都甩了？”
“连你儿子都不知道她要考试的！”
全村都不知道，通知书下来了，大家才看到了。
牛大娘的话让胡桂芳猛地心里一惊，不过她还是挺着胸：“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妒忌我儿媳妇考上大学了。”
“她绝对想甩了你们一家，不信你走着瞧。”牛大娘气定神闲：“到时候你一个带四个孙子，天天盼着自己早点死。”
“我呸呸呸，你想带孙子还没有呢！大过年的别逼我扇你！”
“大过年的别让我瞧见你坐地上哭。”
虎头村热闹的很，明明年前才杀猪，还没过几天呢，大队长高兴又补杀了一头猪。
要说不高兴的也不是没有，落榜的是大多数，明明刚过年，知青点多数人都是郁闷的，没心情过年。
张静这个考上的，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最近她就是顶着宋音的压力，也经常来找向秋了，还给圆圆买了个新衣服的布料：“你妈妈是个福星，多亏你妈妈帮忙，要不然，我真是考不上。”
向秋摇头：“你可别乱说，现在魏沉把工作卖了，村里都说我俩鼠目寸光呢，你考上是因为你自己努力。”
向秋和宋音都报好学校拿到通知书了才公布分数线，那分数公布出来，大队长都想再杀一头猪庆祝一下，还是村里的猪实在是不多了，理智阻拦了他。
作为第一年考上的大学生，两个人的分数还是全省最高的，俩人几乎并列，甩了其他人很远，县里的报纸才采访一遍，市里的再来一遍。
不过也有的惋惜她俩没报北城的顶尖学府，羊城的那个学校也很厉害，但是，在大众的心里还是比不过北城的顶尖学府。
向秋和宋音倒是不后悔，俩人都不需要学历来证明自己，赶上改革的春风才更重要，再说自己报的学校也是排的上号的。
宋音本身在派出所就干的不错，还因为抓人贩子上过报纸，这下考得好，那更是接不完的采访，最后她实在是烦不胜烦，把一切都推给了向秋，自己就在旁边当一个无情的合影机器。
瞧着他二嫂和她媳妇上了一张一张的报纸。
魏烬着急的不行。
“好恨我没好好学习。”
魏沉扫他一眼：“这不是你好不好学习的事情，是脑子的事。”
圆圆在旁边听着，咧着嘴笑。
“魏圆圆！”
圆圆赶紧捂着嘴巴。
向秋和宋音考上大学的事情传遍了附近的十里八村。
向秋是三月底开学的，与此同时，第二次高考的消息也隐约开始有消息在传了。
向秋和宋音要去羊城。
一现在的管理制度，魏沉和魏烬在当地都没有单位，是不能长期逗留在那边的，必须有合理的理由，有介绍信，才能在那边稍作停留。
上大学这是大事。
大队长还是给开了十天的“通关文牒”，开介绍信的时候，也不忘一直嘱咐。
“不准惹事。”
“听到没有？”
其他人还没说话呢，圆圆打个哈欠：“伯伯，我都会背了。”
“不惹事，惹事了不报虎头村，在外面争做光荣分子，做了好事要报虎头村东大队……”
来开介绍信的不少，每个人都听过大队长的话，听了圆圆的话，众人忍不住的低笑。
大队长一个眼神扫过来，大家都给憋住了。
虎头村是县里考上大学生最多的，开会的时候，大队长也没少接到表扬，这会心情美滋滋的，也不和大家怎么计较，把该开的介绍信都开了。
林娇娇是最后一个来的，她异常的低调，害怕生变。
大队长对于林娇娇挺复杂的，他好歹也是个大队长，这功过相抵的话，听着就不太靠谱，忽悠忽悠不认字的村里人还好，还有那些没从事过正式工作的人。
这话他是不信的，只是不知道林娇娇走了什么门路，却是都没留下痕迹的。
给她开了介绍信之后，大队长照例交代一句：“在外别惹事。”
“惹事和虎头村无关。”
林娇娇最近低调的很，旁人考上大学都在庆祝的，她像是没考上一样，出门都鲜少，只想赶紧去上大学，去北城，逃离这个地方。
临走之前，宋音把自己收集的证据给了向秋。
向秋则是给了牛二。
一同给他的还有自己的学习笔记，做过的试卷。
牛二看着那些厚厚的书：“确定这些能让我考回城里？”
“你要不学，谁也不能确定。”向秋道，“不过，就是考不上，现在已经有第二次高考的苗头了，你拿这些卖出去，那也能赚一笔，到时候保你在村里也能好好生活。”
把自己的信息，向秋都给涂掉了，她也不管别人能不能猜出来，反正是牛二卖的。
听了向秋的话，牛二的眼睛转了转，觉得还真是个办法，不成他还能去油印一些……
拍着胸膛朝着向秋保证：“你放心，交给我了，我保证举报的明明白白的。”
坐火车上学那天，魏军和徐兰兰还有王婆一家都来送了。
铁蛋舍不得圆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圆圆看的直挠头：“又不是我去上学的，大队长伯伯说了，我最多就有十天就回来了。”
铁蛋哇的一声哭出来：“十天我也会想你的！”
那嗓门，把四周赶车的人都吓了一跳。
圆圆没办法，踮着脚尖摸摸他的头：“不哭啦，我回来给你带礼物……”
铁蛋刚要收起哭声。
圆圆又掰着手指头道：“还有安安的，盼盼的，佳佳姐，明明哥，甜甜姐，小花的……”
跟报菜名似的报了一堆。
铁蛋眨眨眼睛，哭的更大声了。
最后还是徐兰兰要脱鞋了，铁蛋才闭嘴不哭了。
王婆把东西自己准备的东西塞给向秋和宋音：“人在外地，怕水土不服，这里面有我给开的药，还有家里的水土，你俩带上点，怎么吃，什么症状吃，我都写上了。”
向秋抱着她：“干妈！我好舍不得你。”
王婆摸了摸她的头发，总觉得要是自己的闺女长大，也这么大了，轻柔的笑了笑：“又不是不见面了，等你放假了，回来就是。”
等到快发车的时候，一行人才坐上车。
卧铺现在不好买，都得有关系，但好在几个人的位置在一块，相对的六个位置，她们占四个。
车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人，脚下还有人带的鸡鸡鸭鸭，火车上人味很足，向秋和宋音都是对气味比较敏感的，俩人都戴上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