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迟默默瞥了眼，状似思考的模样。
好半响，他说：“既然你奶奶产生了猜测，又因此担心你，不如我直接将我要追你这件事挑明了？”
陆湘凝双眉瞪高，揪出背后的枕头朝他扔去：“你敢说，我就敢把你的头拧下来！”
江叙迟弯腰拾起枕头放置于床尾，颀长的身躯立在那，既违和又莫名透露出委屈的神情：“就算不说，也瞒不过去吧？”
“你离我远点不就行了？”陆湘凝剜他。
“哪有追人越追越远的？”
陆湘凝被他气得太阳穴突突的跳，捂着心头没眼看，挥挥手：“赶紧走！”
江叙迟见状只好道：“那你先休息，我改天再来。”
陆湘凝瞪他，想同他说“以后都别来了”，可话刚到嘴边，人就没影了。
“……”
待姜颜栀睡下，祁淮舟走出和江叙迟碰面。
两个大男人倚在墙边。
江叙迟照常给他递烟，不出所料被回绝了。
“你这烟还真说戒就戒了？”
“不然？”
“佩服。”
祁淮舟斜眼睨他，轻嗤：“你对陆湘凝是来真的？”
“不然？”
轻烟缭绕，他的表情变得深不可测。
“可我看她对你确实没那方面的意思，你都挑明心意这么久了，一点进展都没有，她对你的态度一点没变。”
“变了。”
“哪里变了？”
“她以前对我客客气气的，现在随时随地瞪我，骂我，怎么不算变？”
祁淮舟倍感无语，竟无言以对。
“我说的是她对你的感情没变。”
“感情是能培养的，时间还长，先耗一耗。”江叙迟吐了口烟，“最起码，我没感受到她真正讨厌我，现在顶多对我的行为感到无奈，如果有一天我感受到了她讨厌我，那我自然不会再打扰她。”
“但在那之前，为什么要这么快放弃？”
祁淮舟沉默了。
“说起来，你和我不是一样吗？虽然你和姜颜栀有感情基础，但你们刚重逢那会她也抗拒你的接近。”
“你不还是厚着脸皮追在后面？”
祁淮舟漫不经心的看他，话至此，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江叙迟将烟头掐灭后，问起：“打听个事，你和姜颜栀在一起这么久，关于她的……身世，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祁淮舟微顿：“你问这个做什么？”
江叙迟调转身子，小臂搭在栏杆上，风迎面吹来，他的眼神暗了暗。
腔调有些闷：“听说我妈之前和她见过一面，回来就说对她很有感觉，并且让我务必要查一下她的身世。”
祁淮舟眉头蹙起。
江叙迟此时偏头看过来。
视线对上后，祁淮舟眼睛微眯：“玩笑话？”
“兄弟，这种事我能跟你开玩笑吗？虽然在我心里，小妹不可能再回来了，但我妈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因为这件事念叨了好几天，过段时间我会亲自跑一趟沪城调查。”
“算是给我妈一个交代吧，不然她老想着，而且最近她的精神状态又不太好了。”
祁淮舟思绪陷入沉思。
“我和绵绵在一起时只见过她的妹妹和哥哥，她没有跟我提起过她的爸爸，不过我认识她时知道她妈妈很疼爱她。”
“具体身世不清楚，我和她在一起又不考虑这个。”
江叙迟轻叹口气：“这事你别跟她说，我先去找她妈妈问问吧。”
“黎阿姨为什么会觉得绵绵是？”
“她和我小妹一样都对草莓过敏，而且眉眼部分确实像我爸，但仅凭这个似乎并没多少信服力，可我妈信。”
祁淮舟细细回想一番，眉眼……是有点像，但又说不上多像。
“我记得绵绵说过她的过敏是家里遗传，她妈妈和她妹妹都对草莓过敏。”
“是吗？”江叙迟半信半疑。
不管怎样，还是得亲自去趟沪城调查。
他抬手拍拍祁淮舟肩膀：“你记得替我保密，我先回去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沪城？”
“下周，或者再迟些。”
他走后，祁淮舟返回病房。
窗外有一丝微光撒进房内，他站在床边看着姜颜栀的睡颜，想起江叙迟的那番话，目光定在她眉眼上。
这么一看，又很像了。
江家亲生女儿出事的事情并未对外公布，加上那时江兮月被收养在江家，对外公布时大家都以为她就是江家的亲生女儿，没有人关注这件事。
若说知道这件事的，估计除了江家，也只有祁家了。
但这毕竟是江家的事，即便祁家知道也会假装不知道。
这些年来，祁淮舟也渐渐忘却江家亲生女儿的存在，方才叙迟突然提及，让他大吃一惊。
却又不得不去作假想，若是她真的还活着，又或者绵绵真的就是江家的女儿，那许多事情都会被重新拎出来，包括江兮月两年前对绵绵做的那些事。
想罢，他的心头竟牵起丝丝担忧。
几近于无的叹息环荡在空气中。
装睡许久的姜颜栀悠悠睁眼：“想什么呢？”
祁淮舟猛地一颤，坐下：“怎么还没睡？”
“睡了，但没睡着。”姜颜栀往被窝里钻了钻，“刚才你的电话响了。”
祁淮舟扫了眼手机，有些懊恼，竟然因为没带手机而扰了她睡觉。
“现在闭眼睡。”
姜颜栀乖乖闭上眼，可满脑子都是刚才出去找他时听到他和江叙迟的对话，现在困意都消了。
——
两周后。
姜颜栀的伤并不算痊愈，但祁淮舟拗不过她，在机场里搂着她好半会都不愿松手。
姜颜栀像哄孩子般在他后背轻拍：“行了，我只是去看小可的测试赛，又不会出什么事，你别担心。”
祁淮舟眉头拧成“川”字：“我还是不放心，不行，我和你一起去。”
“你要处理的事情多，本来就没什么时间，真的不用陪我去，而且你不是安排了章殇在那边接应我吗？”姜颜栀踮脚在他唇上飞快吻过，“听话，我很快就回来。”
“你再不放手，我就要误机了。”
祁淮舟悠悠叹气，掐住她下巴低头在她唇上狠狠蹂躏一番才肯放她离去。
坐回车上后，他朝陈迟吩咐：“让章殇跟紧点，别让其余人碰到她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