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颜栀点点头，本来也没打算这么轻易的接受对方三言两语、毫无愧疚的态度。
张永学没料到姜颜栀竟然这么执着，还将话咬得这么死。
周边的人早已看清了事态。
“虽然不清楚事情经过，但我都差不多看懂了，想是张董他们想要污蔑这个姑娘，结果没有证据又不认事了。”
“我觉得这个姑娘说得对啊，对他女儿来说就是大事，换了个人就是小事了，这也太双标了。”
“二话不说就给了一巴掌，换谁谁忍得了啊？”
“就是。”
“……”
叽叽喳喳的声音此起彼伏，却大多是就事论事，公正得很。
张永学听着他们的议论，脸都黑了。
一个弱女子如此不给他面子，让他下不来台，此前从未经历过这般被架在烤架上的难堪。
若是姜颜栀不满，大可私底下再说清，随意给点钱打发便行了，可她偏偏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事情越闹越大。
“小丫头，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否认勾搭别人未婚夫的行为，但你也没有拿出能够自证清白的证据，谁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
“若事情属实，那这巴掌便没有打错，况且，我也只是护女心切。”
张永学笑着，笑容却阴鸷寒凉，目光阴狠。
乳臭未干的丫头罢了，如何与自己斗？
论计谋手段，她还没出师。
看戏的众人有个别瞬间转换口风。
姜颜栀捏紧指节，到底是张董，短短一句话就让口风倾斜。
“要证据，查一下监控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楼梯中间突然传来一道似熟非熟的声音：“真是抱歉，刚刚二楼的线路出现了点问题，导致方才的监控没有开启。”
众人看去，便见华槿正从二楼走下，嘴边挂着恰到好处的弧度，一副不紧不慢的派头，却无形中将天平拉到了张家那边。
在人前，她永远都是雍容华贵的姿态，缓缓踱步前来，站定后又重复一遍：“姜小姐，真是不好意思，继前一刻我们见面后我便让人去调取监控想要还您一个清白，但不幸的是，监控并未开启。”
一言一语说得仿佛跟真的似。
但姜颜栀再清楚不过，明明那时抬头看，监控是开启的。
只是他们张宋两家是一伙的，又分别牵扯到自己儿子、女儿的身上，自然不会吃亏，彼此帮助是他们最佳也是唯一选择。
姜颜栀呼吸减轻，定定看着他们。
“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监控就无法证明你是清白的。”张永学顺势补充，眉眼间满是轻佻不屑。
“娜娜是我认定的、也是唯一的儿媳妇，从小就看着她长大，最是懂事了，定然不会是胡言乱语。”
“她出身高贵，自小习礼，今日又是她的订婚宴，平白污蔑你对她有何益处？”
“而且我的儿子也自小习礼，怎么可能会做出在订婚宴上和别的女人勾搭的行为。”
“莫不是你欲图勾搭没成功，又被撞见恼羞成怒了？”
华槿平静的话语极具冲击力，登时就让周边的人赞同。
“是啊，张小姐在自己的订婚宴上这么闹没有道理的，而且如果这位姑娘没有做过这些事情的话，张小姐也不能逮着她就冤枉啊。”
“……”
闻言，华槿和张永学交换眼神，虽未言语，可对视时，一切尽在不言中。
姜颜栀到底是太蠢了，一个无权无势的丫头妄想跟两大家族争论，简直没脑！
陆湘凝见状也顾不得姜颜栀之后会有何动作，欺负她妹妹，这不能忍。
她上前一步，将姜颜栀挡在身后，刚准备开口，却被华槿截断：“小陆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姜小姐是你表妹，你维护她这并没错，但现在没有证据，谁说的都不一定是真。”
“你和她交好，这些年她也住在陆家，但如若她真的做出这种不堪的事情，也与陆家家风无关，毕竟她只是陆家的表亲，仅仅住了两三年，终归不是受陆家的教礼长大。”
“行风可不一定如陆家般清明，有些人为了生存需要伪装自己，人前人后两幅样子也不一定。”
她完完全全堵死了陆湘凝欲出面说的话，并暗指，姜颜栀并非是清纯之人。
陆湘凝胸腔含着气，难怪爸爸说这位宋家夫人不好惹，如今看来确实如此，她与张永学比起来，言语行为要犀利冲击得多。
那一双眼睛如同毒蛇般，看过来时便好似有一条毒蛇缠绕在心头，身躯逐渐收紧，直至将对方的心肺吞下，然后露出毒牙，虽未发动真正的攻击，却也足以威吓对方。
威慑力过强，并非所有人都配得上成为她的对手。
即便是张永学同她对上，也未必能占到便宜。
“姜小姐，原先事情不闹大的话我们可以对你的行为既往不咎的，可你偏偏要将事情闹大，如今这个局面对你我都不好，不如私底下谈妥，免得让别人看了笑话。”
瞥见姜颜栀身侧握紧的双手，华槿微勾唇，“我知道那一巴掌的气你无法咽下，但你既做得出勾搭男人这种事，受一巴掌也就算是将这件事揭过去了。”
“不然，再将事情闹大，你可占不到什么理，大家都是有眼能看的，谁对谁错也都心知肚明，娜娜身为张董的女儿，宋家的准儿媳，行事想是不会出错。”
前面那些话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那句，张妍娜行事无错，那错的就是她姜颜栀了。
好一招无形推拉，顷刻就锁定局势。
姜颜栀确实说不过她。
在她面前，她就像个未历经世事的小白手，无能为力，丝毫改变不了当前局势。
陆湘凝气不过，想要争论，却被姜颜栀按住，她朝陆湘凝摇摇头。
不想让陆家趟这趟浑水，要真争起来，陆家未必能占理，毕竟张宋两大家族在杭城的地位不低。
华槿和张永学两人站在面前，嘴边勾着笑，将她的气息正面压紧，险些让她喘不过来气。
正当她陷入窘境时，宴厅门口敞进来的光被遮掩，光影斑驳，人影攒动。
有声音传来，轻轻的，听不出任何情绪，却无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来迟了些，差点错过这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