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热开水，贾张氏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嚷了一整天了，却连口水都没喝过。全是大棒儿那个小兔崽子的错，以前对他疼爱如犬，还有那两个赔钱货，小当和槐花……
在贾张氏心里，只要一个人让她看不顺眼，不管是过去的地位如何，曾经对她做了什么，都可以骂个死去活来。
“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就算你把天聊下来，也得带着这几个白眼狼滚出这儿。这房子是我们的，等我能动的时候，我就去公安局找人，我还真不信了，赶不走你们！”
贾张氏恶狠狠地说，这也是秦淮茹最担心的。别人这么说不过是吓唬吓唬，但这个婆婆是出了名的狠辣。
她说什么就做什么，不管对谁，只要得罪了这个老太婆，她一定会拼个鱼死网破。秦淮茹当时还以为她是说着玩的，现在看来，连亲孙子都不算什么。
“把我们赶出去对你有什么好处？我知道这两间房子是你的，但你也无法把它们吃了喝了。如果我们都不在这，院子里的人还会照顾你吗？你认为自己像后面的龙老太太那样是五保户吗？”
秦淮茹在何雨柱家逗留了些日子，本性高段，深谙处事之道，每句话都像是利刃，直戳贾张氏心扉。秦淮茹说得不无道理：房屋归你又能怎样？难道你还真能吃下砖瓦水泥不成？它们最终只会磨损你的牙口，这房屋不过是个交易中的砝码，而非你恣意妄为的资本。
“无论如何，我无法容许你们再住在这。一看到你们，我心里就不舒服。”
虽然贾张氏的口吻依然强硬，但实际上比之前的强硬减弱了不少。贾老太太平素外表倔强，但在面对事情时往往缺乏策略。她的这番话更像是试探，想看看秦淮茹会有何反应。
“我们会继续住在里面，你每天的餐食仍由我提供，额外每个月给予你三元钱。你可以帮我看护小当和槐花，就像过去一样生活。如果你同意，就这么定；如若不然，我分文不给，同时我也不打算离开这里，就这样继续彼此怒目而视。”
说这话时，秦淮茹心中同样不适。两人早已交恶，对贾老太太更是厌烦至极，然而目前除这套房外，她别无栖身之地。
“休想！即便是饿死，我也不会同意你们再留在此处。三元就想让我闭嘴？你以为我像个乞丐似的讨生活吗？你虽来自贫困村落，但可不代表我是你那类人。你以为我见过的世面少吗？”
贾张氏表面硬气十足，一开始就拒绝了秦淮茹的提议。但贾张氏并没有断然关闭对话，反而提及三元钱，话中有明显的暗示：这笔费用远远不够。
“你想拿到多少？”
秦淮茹无意与贾张氏多费唇舌，对于这类老妇人的态度也极为不屑。此刻既然已将这一切视为一场交易，便索性开门见山，直言不讳，双方之间不再有任何情感瓜葛，虽同住一室，谈论的却只剩下利益关系。
“至少要十元，否则你去看看外面，类似这样的两间屋出租，价格绝非你想象中那么低廉。”
贾张氏惯常开出过高的价格。尽管该位置颇为理想，每月十元租金确实有些夸张。周边类似条件的出租房屋顶多只需五元即可租得。当然，她提供的这两间屋子质量较好，但这价格也不该超过六元。
“最多四元，若不同意，我们将维持现状。我随手找一个借口，你认为我是否能让你在这屋里送命？即便我真的赔上自己的命，这最终房产归于何人，你也应该心知肚明……”
秦淮茹言辞激烈地回应道。
秦淮茹说出这话时，面上浮现出令人不寒而栗的表情，让贾张氏望之从头顶冷到脚跟。这还是当年她眼中的乡下媳妇吗？一直瞧不上这媳妇，未曾想竟变成今日模样，敢对自己威逼恐吓。
或许是秦淮茹此刻神情太过阴森可怕，抑或是贾张氏实在腹中饥饿难耐，为了一张面饼，最终低头妥协。双方约定：秦淮茹每月供给贾张氏四块半钱钞票。
作为条件，贾张氏需好好照顾小当与槐花。如若缩减这姐妹二人的饭量，到结算日时，相应的报酬亦将缩水。棒梗这孩子找机会必须重返课堂学习。
当夜饭桌上，氛围诡异到了极点，尽管家人如常围坐一处，却再无人开口言语，唯有秦淮茹与贾张氏的眼神在空中几度交锋，令棒梗几度嗅出空气中凝重的气氛。
饭后，秦淮茹拉了棒梗出去。他虽已长大成人，总不能日复一日在家无所事事，晚间还需出门做爆米花生意糊口。
小当、槐花两人也不敢多言，回忆起在老一大爷家时的日子——那里有温暖舒适的小屋和美味佳肴；相较眼下，家中冰凉无温，除了一顿单调的玉米面饼子，连佐料也难以觅得，而那位心狠手辣的婆婆时刻瞪着眼睛，让人提心吊胆…
对秦淮茹家里的矛盾，何雨柱并不插手。如今他正拜访娄晓娥的住所。方才自门外返回，途径百货商场选购了四项礼物，毕竟首度上门做客，不能显得太寒碜。虽然知晓娄家家境丰厚，但人家阔绰是一回事，自身初次造访仍要维持一定体面。
“这不是小何嘛！果然是仪表堂堂，老杨多次夸奖你来着，不过近来我很少进厂子转转。如若能早点造访厂里，咱俩兴许早就成为朋友啦。”
娄晓娥之父乃扎钢厂最大股东之一，早先这厂子归他所持，合作化后仍占有可观股份，每年无需参与营运便能获得丰厚分红。或许正是这一点，令许大茂甘愿百般委屈也要迎娶娄晓娥为妻。
“娄叔谬赞了，我又哪配得上仪表堂堂之说，比起您来差距甚远。这不，您这张年轻时的照片简直英俊潇洒，这才叫真正的仪表非凡呢！”
何雨柱边说边指向一旁挂置的一幅相片，确是娄晓娥父亲二十年前行影，其风采不减今日，颜值甚至高于何雨柱，也难怪娄晓娥承继了父亲的美貌。
“大家都别站着说话了，快坐吧。我听说何雨柱你可是厨艺高超，所以特意没有叫我们家厨师今天下厨，不知你是否有空，为我们做一顿美餐尝尝？”
娄母早就听闻何雨柱的烹饪技艺，在京城已经小有名气，许多人家争相邀请他去家中烹调美食。
“这样怎么行？何雨柱是我们的客人，怎么能劳烦你下厨呢？这与我家待客的道理相悖啊。”
娄父当即表示不同意。
“没问题，其实我自幼热爱烹饪，只要有炊烟的地方就能看到我系着围裙忙碌的身影。两位长辈稍安勿躁，一会儿就能尝到我的手艺。”
何雨柱微笑着绑好围裙，娄父刚才的话语实则是有意为之，旨在考验何雨柱的品行。他也了解，何雨柱惯于为上流社会的人士掌勺，而自家近年来境况虽算稳定，却不再如昔日般风光。
出乎意料的是，何雨柱毫无矫饰地前往厨房，这令老人们看到了他的真诚。老先生心知肚明，何雨柱并不会对他们有任何图谋，毕竟何现在身为工厂工会的主席，权柄颇重。或许今天下厨更多是因为旁边的娄晓娥吧。
娄母显然对何雨柱也感到满意。在这样的地位与年龄，多数人都会有些骄纵傲慢，但何雨柱却全然不见此类缺点，正如女儿所言。只是可惜时机不合，不然全家继续留在京城也会是一桩好事。
不到片刻，六道菜一汤就被何雨柱端上餐桌，虽然仅四人用餐，却也显出他的精湛技艺，分量恰到好处，并未显得过量。
“味道真棒，以前你的手艺师从何处呢？”
娄母可谓一位美食行家。
“没拜过正式的师傅，全是自学成才，承袭于我父亲的手艺。在这京城之内，也算有几分声望了，不如大家边吃边谈？”
何雨柱和颜悦色地说，并不想在菜品的话题上过多讨论。鉴于当前的紧张局势，今日这场初面尤为重要，他有必要直陈己见，且期待两位长辈能够采纳他的提议，因为许大茂这个定时就在不远处虎视眈眈。
两老微微颔首，于是四人在餐桌上坐下。之前娄晓娥已提前通知家人，说今日会有重要的商讨，因此提早遣散了工人，防止外人听到这些私密之事，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太多的眼睛和耳朵都不值得信任。
“小何，有啥法子帮咱把它们转成现钱不？”
酒已过几巡，菜肴亦是丰富多样，老人家终究按捺不住心头焦急，已通过几位熟识了解到，此番或为最后脱身之机，只是心下不忍将这些年积攒下的宝贝弃置此处。如能变现，则为上策，毕竟到了异乡便是一切重新启航之时。
“这当然不成问题，我会倾尽全力来帮忙。万不得已时，换些金条也可凑合。”
何雨柱言语间仍保留几分谨慎，毕竟印制美元那桩事儿眼下仍未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