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暖阳依旧柔和地倾洒在小木屋外,可此刻这暖光却驱散不了苏星河心中彻骨的寒意。
苏星河嘴唇微微颤抖,那到嘴边的质问好似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阻隔,怎么也问不出口。
可心中那可怕的疑虑却如疯长的藤蔓,肆意缠绕,让他的心被痛苦与不安填满,无法释怀。
就在这令人几近窒息的沉默中,慕容复却坦然地抬起头,身姿笔挺,目光中没有丝毫的愧疚与闪躲,仿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天经地义之事。
慕容博薄唇轻启,冷冷开口:
“没错,最后关头,是我用北冥神功强行吸干了无崖子的内力。
老头子死的挺痛苦的。”
此言一出,仿若一道晴天霹雳,直直炸响在众人耳边。
苏星河只觉眼前一黑,双腿发软,险些站立不稳。
他的手在空中无助地挥舞了一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了一把虚空。
慕容博听闻儿子的话,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仰头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肆意,在山林间回荡:
“哈哈哈,我儿复儿,果然有帝王者之相!
行事果断,绝不拖泥带水!
成大事者,就该有这般气魄!”
那笑声中满是得意,好似慕容复做了一件足以光宗耀祖的壮举。
苏星河怒目圆睁,双眼瞬间布满血丝,脸上青筋暴起,犹如一条条扭曲的小蛇。
他抬起颤抖的手指,指着慕容复,声音因愤怒而变得沙哑:
“你这狼心狗肺之徒!
我师傅无崖子本就打算将毕生内力毫无保留地传于你,他对你寄予厚望,甚至不惜耗费最后的精力等待你的到来!
你却枉做小人,做出这等猪狗不如之事!
你对得起他的信任吗?
对得起天地良心吗?”
慕容复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满是不屑,那轻蔑的目光仿佛在看一群蝼蚁:
“信任?
在这弱肉强食的江湖,信任能当饭吃吗?
能帮我复兴大燕吗?
我不会把希望放在别人的手上,我要靠自己抓住一切。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慕容复的语气冰冷刺骨,没有一丝温度。
慕容博在一旁不住点头,满脸赞赏,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复儿说得对!
只要能够复兴大燕,天下人又算得了什么?
为了大业,牺牲他们又何妨!
无崖子的内力,不过是助力我儿登顶的踏脚石罢了。”
苏星河气得浑身发抖,胸腔剧烈起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函谷八友亦是义愤填膺,纷纷上前痛骂,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康广陵气得满脸通红,犹如熟透的番茄,双手紧紧握住腰间从不离身的古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恨不得将其当作武器,狠狠砸向慕容父子:
“你们这等行径,简直猪狗不如!
枉我还听信江湖上的传言,以为你慕容公子是击败契丹狗贼萧峰的大侠!
那时我还当你们是侠义中人,如今看来,是我瞎了眼!
我虽武功不精,整日醉心琴艺,但也知道人要有良心,你们这般恩将仇报,就不怕遭天谴吗!”
说着,他将古琴用力一甩,琴身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似在为他鸣不平。
慕容复冷笑一声,嘲讽道:
“天谴?
我只信实力!
当年萧峰实力比我强,把我打的武功尽废,在家里郁闷了这么多年!
你这琴呆子,除了摆弄那破琴,还能干什么?
有这闲工夫骂我,不如多去练练琴。”
范百龄将手中的磁铁棋盘狠狠摔在地上,棋盘与地面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随即四分五裂。
他跳着脚大骂,额头上青筋暴起:
“我钻研棋道多年,自认为见过无数奇局,可今日才见识到你们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珍珑棋局本是我师傅的希望,承载着师门的未来,你们却用如此卑鄙的手段践踏!
我这些年被师门之祸所累,空有一身棋艺无处施展,隐姓埋名,如过街老鼠般生活,如今更是被你们气得七窍生烟!”
慕容博不屑地撇嘴:
“下棋又怎样?
能复国吗?
不过是浪费时间的玩意儿,你这棋魔,还不如早早弃了棋,跟我儿学学如何成就大业。”
苟读推了推那副老旧眼镜,镜片后的双眼满是怒火,气得手都在颤抖,他引经据典地痛骂: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你们慕容父子,背信弃义,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与那市井无赖有何区别?
我苟读虽只是个书呆子,整日埋首古籍,钻研句读之学,但也懂得尊师重道,你们却肆意践踏我师门恩义!”
慕容复不耐烦地打断:
“少在这之乎者也,你这书呆子,读再多书也是个迂腐之人,懂什么江湖,懂什么复国大业!”
吴领军手中紧紧握着画笔,指关节泛白,好似那是他与慕容父子对抗的武器,他怒目而视,眼中的愤怒仿佛要将慕容父子灼烧:
“我早年为官,后醉心丹青,即便这些年隐姓埋名,东躲西藏,也从未忘记心中的正义!
你们看看我师傅无崖子前辈的惨状,他一生磊落,却落得如此下场,你们怎么下得去手?
我恨不得用这画笔,将你们的丑恶嘴脸画下来,让天下人都看看你们的真面目!”
说着,他挥舞着画笔,好似在空气中勾勒着慕容父子的丑态。
慕容博嗤笑一声:
“就凭你?还想让天下人看我们的真面目,我看你是白日做梦!
你这画狂,还是回去好好画画你的花鸟鱼虫吧。”
薛慕华满脸悲戚,眼中满是自责与悔恨,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他扑通一声跪地,膝盖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双手用力揪着自己的头发:
“都怪我,是我引狼入室!
我不应该把慕容父子带到无崖子师祖门前,更不应该治好慕容复的丹田伤势!
我恨不得以死谢罪,来弥补我犯下的过错!师傅,师祖,我对不起你们啊!”
说着,薛慕华抬手就狠狠扇自己耳光,每一下都带着无尽的痛苦与自责,脸上很快就浮现出红红的掌印。
慕容复冷冷地看着他:
“怪你自己蠢,怨不得别人,若不是你,我还没这么容易得手,你也算是为我复兴大燕出了份力。”
冯阿三握紧了那双满是老茧的手,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手上青筋凸起,他的胸膛剧烈起伏:
“我凭借土木机关技艺,本想有朝一日能帮师门排忧解难,为师傅和师祖分担,没想到却等来你们这对恶贼!
我这些年隐姓埋名,辛苦谋生,靠着摆弄土木机关糊口,心里一直盼着能再回师门,可你们却毁了这一切!
你们把我师门的希望都给毁了!”
慕容博嘲讽道:
“摆弄土木机关?
简直是浪费天赋,你这巧匠,若跟着我儿,还能在复国大业中派上点用场,不然,一辈子也就是个工匠。”
石清露眼眶泛红,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带着哭腔,犹如杜鹃啼血:
“我一直精心培育花草,用花粉制敌,虽武功不高,但也想为师门出一份力!
你们却如此残忍,对我师祖下此毒手!
我这些年种花养花,都不敢让人知道我和师傅的关系,小心翼翼,本想着安稳度日,等师门危机解除,可如今全被你们破坏了!”
她一边哭诉,一边用衣袖擦拭着眼泪,身体微微颤抖。
慕容复不耐烦地皱眉:
“哭哭啼啼,真让人厌烦,你这花痴,除了摆弄那些花花草草,还能做什么?”
李傀儡满脸怒容,脸上未卸干净的戏妆此刻显得格外滑稽又悲壮,他的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我平日里沉迷戏曲,扮过无数英雄豪杰,本以为世间自有公道,善恶到头终有报,没想到却遇到你们这等狼心狗肺之徒!
我恨不得现在就扮那降妖除魔的神仙,将你们这两个魔头收了!
你们简直就是武林的败类!”
他挥舞着双手,好似在舞台上表演一般,恨不得将慕容父子千刀万剐。
慕容博大笑起来:
“就凭你?还降妖除魔,我看你还是回去好好唱戏吧,别在这丢人现眼。”
苏星河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满心的怒火与悲痛,目光如炬地直视慕容父子,一字一顿道:
“你们以为这般恶行,就能高枕无忧?
江湖悠悠,天理昭昭,你们的所作所为,必将遭到报应!”
慕容博不屑地冷哼一声,仰起头,眼中尽是狂妄与不羁:
“报应?
我慕容博行事,从不惧任何报应。
只要能助我儿复燕,哪怕与天下为敌,又有何妨!”
说罢,慕容博双手抱胸,那副嚣张的模样仿佛已站在了世界之巅。
慕容复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袖,仿若在进行一场无关痛痒的闲谈:
“你们这群废物,根本不懂什么叫宏图霸业。
在我眼中,你们所谓的师门情谊、江湖道义,不过是可笑的过眼云烟。”
康广陵怒不可遏,猛地将古琴举起,作势要朝慕容复砸去,却被苏星河抬手拦住。他双眼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冲着慕容复嘶吼道:
“你口口声声说宏图霸业,可你这般不择手段,即便真的复国成功,又有何颜面面对天下苍生?”
慕容复轻蔑地瞥了康广陵一眼,冷冷一笑:
“苍生?苍生不过是我成就大业的垫脚石。
等我登上皇位,天下人都得匍匐在我的脚下!”
那冰冷的语气,表明苍生的性命在他眼中一文不值。
范百龄气得浑身发抖,他颤抖着手指向慕容父子,声音带着哭腔:
“你们毁掉的不只是我师傅的希望,还有我们一生的信念!
这些年,我们虽被逐出师门,可心里从未忘记师门的恩情,一直盼着能有一天重振师门,可如今……全被你们毁了!”
慕容博不耐烦地打断他:
“少在这说些没用的废话!
你们这些人,空有一身杂学,却不懂武学的真谛,即便没有我们,你们又能在这江湖中掀起什么风浪?”
苟读气得满脸涨红,他摘下眼镜,用力地擦拭着,似乎想借此平复自己的情绪,随后又戴上,义愤填膺地说道:
“你们这是歪理邪说!
武学的真谛在于修身养性、扶危济困,岂是你们用来争权夺利的工具!
你们这般亵渎武学,简直是武林的耻辱!”
慕容复嘲讽地看着苟读,大笑道:
“修身养性?
扶危济困?
那能帮我复国吗?
在这乱世之中,只有权力和实力才是真理!”
吴领军将画笔狠狠折断,扔在地上,怒视着慕容父子:
“我要用这断笔,将你们的罪行刻在这天地之间,让后世之人都知道你们的丑恶!”
慕容博嗤笑一声:
“随你怎么刻,等我儿复国之后,这天下都将是我们慕容家的,你的这些所谓‘罪行’,不过是笑话罢了。”
薛慕华依旧跪在地上,他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悔恨:
“我以医术救人无数,却没想到今日救了你们这两个恶魔,害了师祖,害了师门。
我若早知道你们如此狼心狗肺,就算拼了性命,也不会让你们靠近师祖一步!”
慕容复冷漠地看着薛慕华:
“你医术再高又如何?
还不是被我姑苏慕容玩弄于股掌之间。
怪只怪你太天真,太愚蠢。”
冯阿三握紧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咬着牙说道:
“我虽只是个摆弄土木机关的工匠,但我也有自己的骨气和底线。
你们这般伤天害理,即便能一时得逞,也绝不会有好下场!”
慕容博不屑地撇嘴:
“骨气和底线?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那都是一文不值的东西。
你若识趣,就乖乖归顺我们,说不定还能在我儿的麾下谋个一官半职。”
石清露哭得泣不成声,她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你们的心肠怎么如此狠毒?
师祖他一生善良,从未做过任何坏事,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慕容复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善良?善良能换来皇位吗?
在这世上,善良就是软弱的代名词!”
李傀儡满脸怒容,他跳起来,手指着慕容父子,大声骂道:
“你们这两个恶贼,今日所做之事,必遭天打雷劈!
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慕容博仰天大笑:
“就凭你?你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还想让我们付出代价?简直是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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