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晚宴上,柳下河川又一次喝醉了。这个最初看似冷漠严酷的日本男子,在离别的时候表现出了自己的真性情。他借着酒劲,流着泪跟欧阳一鸣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拥抱,说着再见,并唱起忧伤动情的日本歌曲。
此时此刻的柳下河川,已经很难选择用什么合适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情感了。
欧阳一鸣他们也被柳下河川的情绪感染了,想起日日夜夜生死与共的相处,眼睛都湿润了,无数的话都憋在心口,异常难受。于京浩表现得更是夸张,他一次又一次的与柳下河川拥抱着,吵嚷着,大口大口地喝着酒,不一会儿,也醉得与柳下河川差不多了,张牙舞爪,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天朝军人。
严小彤看着柳下河川那情不自禁的样子,心潮起伏。她在心里暗暗地祝福着柳下河川与秋雪智子幸福,脸上最然带着笑容,但泪水已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
短短的时间内,严小彤和所有的战友都已经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想到如今分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自然就情不自禁的伤感起来。正好,于京浩又拉着柳下河川来跟严小彤喝酒,严小彤见他俩已经醉了,也不拒绝,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不一会,她也醉了。最后,于京浩、柳下河川、严小彤三个人搂在一起,唱着闹着,开心极了。
欧阳一鸣和南宫燕很清醒。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不忍心破坏队友们这种无拘无束的气氛。
欧阳一鸣悄悄地说道说:“难得于京浩他们有这个兴致,在长久的宇宙追击过程中,大家都快憋闷坏了,就让他们闹去吧,反正也影响不到别人,只要他们开心,闹到大家分开为止。……我们去外面吹吹风吧。”
南宫燕有些羞涩地点点头,两个人就悄悄地离开了这个封闭的酒店包间。
酒店外面非常安静,凉爽的风吹在二人脸上,轻松惬意,和刚才喧闹热火情景形成了冰火两重天。
南宫燕依偎在欧阳一鸣身边,两人走到了酒店最上层的空中花园。
夜空沉淀,群星璀璨。首都北京的夜晚美得令人沉醉,美得令人怀疑人生。
看着这样绝美的夜景,欧阳一鸣和南宫燕有了瞬间的呆滞。他们突然觉得,为了这份美丽平和的景色,为了这份绚烂繁华的安宁,他们两个作为天朝的军人,无论做出什么样的牺牲都是值得了。
在和熙的晚风中,欧阳一鸣和南宫燕只觉得酒劲上来了,似乎有种沉醉的感觉。南宫燕就默默地靠在欧阳一鸣胸前,听着欧阳一鸣那颗极为奇异的心脏有力的跳动着,自己的一颗心儿也忍不住随着他的节奏“怦怦”的跳。二人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意味着,只是静静地看着夜空。
幸福的感觉一直笼罩着欧阳一鸣。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欧阳一鸣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爱情到来时的感觉吧。欧阳一鸣的心中突然冒出许多话,他想倾诉,可在这样的时候,似乎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是的,什么样的语言都会破坏这种令人迷醉的气氛。
可是,心里有些话,欧阳一鸣觉得如果这个时候不说,再找其他的机会就很难了。分手之后,谁知道两人什么时候还能见面呢?
这么一想,刚才的幸福感竟然全部转变成了无边无际的伤感。欧阳一鸣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难受,这么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竭力的想了一会,居然说出了最笨的一句话:
“南宫燕,你一直在看什么呢?”
“我在看夜空,这夜空多美呀!”
“是的,我们在地球感到这夜空沉醉,星光动人,可是,”欧阳一鸣停顿了一下,又说,“这太空中有多少罪恶正对着我们虎视眈眈,有多少邪恶势力正在破坏着宇宙的和平与秩序,有多少恶魔正在觊觎人间的这份安宁与美好呢!”
“这也正是我们作为军人存在的意义啊!”
“那么,除了作为军人,你作为一个女孩,难道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吗?”
欧阳一鸣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憋出这句有些暧昧的话。
“我也知道…”南宫燕仰脸看着他,美丽的眼睛闪闪发光,“可是现在我只想暂时将这一切抛诸脑后,不去想我的工作,责任,和将要面对的丑恶的一切!”
“是的,我也不愿去想!”
“那么,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南宫燕盯着欧阳一鸣的眼睛,面颊泛红的问。
“我当然知道,”欧阳一鸣的声音低下来,“因为,我们现在太幸福了!”
“你和我的感觉是一样的!”
南宫燕说完之后,身子更加向欧阳一鸣贴近了。
欧阳一鸣明白南宫燕的情感,南宫燕也明白欧阳一鸣的心思。两人都被同一种幸福笼罩着,但是,谁也没有勇气明白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两人静静的待在那儿,沐浴在一种如梦似幻的灯光和星光之中、一阵悦耳的乐曲,隐隐的随风飘来,在夜色中荡起涟漪。
也不知时间过了有多久,南宫燕才离开欧阳一鸣,仰脸看着他说:“一鸣,我就要离开你了。”
欧阳一鸣没在意的说:“怕什么,我们在一个系统,终究可以经常见面。”
南宫燕低下头,声音里充满了无限的忧伤,说:“不,也行,也许我们永远不会再见面了。”
“什么?”欧阳一鸣大吃一惊,他终于听出了南宫燕话语中的无限伤感和惆怅。他从幸福中惊醒过来,问道:“燕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
“就在今天上午,我们首长找我秘密谈话,需要我去执行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这任务又危险又艰巨,可能,再也无法跟你见面了。”
“什么?这是什么任务?”
欧阳一鸣焦急地问。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作为一个军人,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问。这都是绝对的秘密,谁都不能告诉的。可是,欧阳一鸣心里又有些奢望,他期待的看着南宫燕,南宫燕却看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欧阳一鸣明白了,他才知道这个任务太重要,南宫燕又是个严格遵守纪律的人,她是不会告诉自己的。但是,他还是存着一丝侥幸的问:
“难道,连我都不能告诉吗?”
南宫燕在欧阳一鸣的目光下心一阵阵绞痛。她想要告诉他,可是,她不能。这是一个特警战士最起码的素质。她轻轻地说:
“不,这件事谁都不能告诉,当然,我知道你绝对可靠,只是我不能违反纪律,你能理解我吗?”
欧阳一鸣只好点点头,换了是他,他也会这样做的。
欧阳一鸣再次问:“这次任务真的就这么危险吗?”
南宫燕点点头,叹口气,想说什么,却又闭口不语。
欧阳一鸣的心弦被南宫燕的叹气声强烈的拨动了。他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南宫燕是个多么成熟的战士呀,机智灵活,勇敢无畏,又有一身本领,什么样的生死考验没经历过呢?她不都是从容的化险为夷,完成任务吗?
想到这里,欧阳一鸣安慰她说:
“燕子,你会没事的。什么样的事件你没经历过,什么样的敌人是不可战胜的呢?你应该相信自己,敢于面对,而不是现在就垂头丧气,这种情绪比任务本身更致命。”
南宫燕低下头,幽幽的说:“我从不是一个胆小悲观的人。在以前,无论多么艰难的任务,我都是无所畏惧,可是,这次,我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说到这里,南宫燕的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稍微停顿了一下,她又抬头望着欧阳一鸣,“我想,这是因为我感情上起了什么变化吧,我觉得,有句话我非说不可了,否则,我怕以后没有机会,这就是我犹犹豫豫的缘故。”
说到这里,南宫燕又停住不说,头深深地垂了下去。
欧阳一鸣的心被一股浪潮撞得翻涌起来。纵使是一个铁石之人,也该明白南宫燕想说的是什么了,他紧紧握住南宫燕的手,激动地说:
“燕子,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你别说,让我先说吧!这样的话,都是男子汉要先开口的!”
南宫燕被欧阳一鸣握住了手,显得慌乱而又兴奋,这种感觉让她感到陌生又害怕,下意识的想抽出来,但是一种异样的幸福感又包围了她,控制了她,让她面红耳赤,全身发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她只有用只有自己才能勉强听见的声音说:“好,你说吧。”
欧阳一鸣动情地说:“我爱你。”
南宫燕脸红了,她正是想说这句话,所以恍惚之中她也开口说道:“我也爱你。”
欧阳一鸣说:“我等着和你胜利时再相见!”
南宫燕说:“为了你,我也会完成任务,保护好自己。”
“燕子!”
“一鸣!”
两人各自低唤了一下对方的名字,在灼人的月光中,猛地拥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