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禁忌的夜行者
陈玫双手颤抖地拿起手机，屏幕上的光照亮了她苍白的脸。那张纸人脸的符号仿佛带着某种压迫感，死死地嵌在她的视线中，无论怎么眨眼都挥之不去。她尝试平复呼吸，但每次深吸一口气，胸腔里似乎都传来沉闷的回音，仿佛屋子里还有另一个她听不到的存在在模仿她的动作。
“林帆……你到底在哪？”她喃喃自语，手指颤抖着点开了那条短信。屏幕闪了一下，内容迅速加载出来。
“今晚，不要关灯。”
简单的六个字，却让陈玫浑身发冷。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房间的灯光在这一刻似乎显得尤为刺眼，那种昏黄的色调让人感到窒息。她想关掉灯，但短信里的警告让她迟疑了片刻。她重新握紧手机，拨通了林帆的号码。
嘟嘟的忙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电话响了很久，最终接通了。然而，另一端传来的却不是林帆的声音，而是一阵轻微的、节奏不规律的呼吸声。那声音像是贴着话筒传来的，冰冷又近得吓人。
“林帆，是你吗？”陈玫强忍住颤抖，试探着开口。
对方没有回答，但呼吸声陡然加重，变得粗重而急促，仿佛是某种无法控制的狂热情绪正在逐渐升温。陈玫感觉自己的手心已经湿透，冷汗顺着脊背滑落，她几乎要挂断电话的时候，那头终于传来了声音。
“……看到……我……”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像是有人喉咙被灼烧后强行挤出的几个音节。
“谁？你到底是谁？”陈玫几乎是喊了出来，声音中带着崩溃的边缘。
电话突然断了，接着屋子里的灯光开始闪烁，仿佛某种力量正在试图夺走最后的光明。陈玫绝望地盯着灯泡，不停地祈祷它不要熄灭，但灯光的频率越来越不稳定，最终“啪”地一声，彻底陷入了黑暗。
黑暗中，房间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牢笼。陈玫的呼吸声变得异常清晰，而她隐约听到了更多的声音，那是一种类似于纸张摩擦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她下意识地蜷缩在角落里，想抓住什么作为防身的武器，但手里只碰到了一条毛毯。
“林帆！林帆！别吓我！”她试图喊出声，但自己的声音在这片黑暗中显得如此微弱，无力地散开在空中。
那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慢慢挪动。她屏住呼吸，试图分辨声音的来源，却感觉到耳边的空气开始变得凉薄。一种低沉的笑声从她的身后响起，那声音熟悉得让她背脊发凉。
她猛地回头，什么也看不见，但她却清楚地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站在那里，注视着她。
“陈玫……”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切感。
她的全身僵硬，无法动弹，只能死死盯着那片黑暗。突然，一个小小的光点在远处亮起，红色的光芒像蜡烛一样摇曳着，一点一点地靠近。那光点逐渐变大，最终映出了一张脸，那是一张熟悉的脸，正是林帆。他的眼神空洞，嘴角带着诡异的笑意。
“林帆！”陈玫失声喊道，声音中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却发现自己的腿已经软得无法动弹。
“我说过了……今晚，不要关灯。”林帆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模糊，仿佛从水下传来。他的脸逐渐扭曲，五官开始融化，变成了一片模糊的阴影，而他的身体却依旧站在那里，越来越近。
“你不是林帆……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陈玫尖叫着，拼命地往后挪动，直到撞到墙壁。
红光突然大亮，整个房间被一片血色笼罩。陈玫眯着眼，看到无数的小纸人从四面八方爬了出来，它们的动作怪异而迅速，像是在无声地嘲笑她的恐惧。那些纸人逐渐靠近，每一个都抬起头，用同样诡异的红墨笑脸盯着她。
“不要过来……不要……”她的声音哽咽着，眼泪模糊了视线。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一阵刺耳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砰！砰！砰！”声音巨大而急促，像是某种强硬的力量要将房门撞开。
纸人们的动作顿时停住了，红光也随之暗淡下来。陈玫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门口。那敲门声越来越急促，而纸人们却开始缓缓退去，最后消失在黑暗中。整个房间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门口传来的敲门声。
陈玫颤抖着站起身，挪到门前，小心翼翼地透过猫眼往外看。然而，门外什么都没有，只有空荡荡的走廊。敲门声却依旧在继续，像是从她的脑海里传出来的。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咬牙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林帆。他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双眼通红，嘴唇微微颤抖。
“玫玫……我刚才……”他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猛地瘫倒在地。
陈玫呆呆地站在原地，盯着倒下的林帆。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害怕，因为就在林帆倒下的一瞬间，她看到了他背后远处的楼道尽头，那张熟悉的红墨纸人脸，正贴在墙上，静静地注视着她，嘴角微微上扬。